第1章 雨夜救急
暴雨中,西輛馬車艱難地行駛在泥濘的道路上。
雨幕如瀑傾瀉而下,地麵的積水濺起無數的水花,視線朦朧。
馬車車頂上蓋著厚厚的油布,雨還是從縫隙中滲入車內,車內的人兒用毛毯將自己裹緊,試圖阻擋寒冷和濕氣。
不知過了多久,馬車停在了驛站門口。
驛站建在村莊外圍,建築用堅固的石頭砌成,屋頂是木瓦,外牆被歲月風化得斑駁陸離。
隨著車輪滾動的聲音漸漸停歇,車伕拉緊韁繩,將馬車停在門口。
眾人用鬥笠簇擁著人兒進入屋內。
眾人快速地收拾著室內衛生,雲嫿也換了一身乾淨的衣裙躺床上享受此刻的寧靜和休憩。
驛站內部透出溫暖的光,火爐裡燃著柴火發出劈啪聲,大家吃過飯後昏昏欲睡。
屋外一陣嘈雜,又有車隊停在驛站門口,短暫的交談後,眾人將行李搬進室內。
......雨夜,天際掛下一簾輕柔的細雨,如絲如縷,輕輕拂過窗欞,發出細微的沙沙聲。
這樣的夜晚,帶著一種溫柔的寧靜,似乎特彆適合擁抱一個深沉的睡眠。
夢裡,雲嫿又回到了九年來經常夢到的地方。
在那裡,她彷彿穿越了時空的界限,觸摸到了曆史的靈魂。
雨滴敲打在窗上的節奏,就像是古老故事的序曲,引領她進入那片久違而又熟悉的夢境。
那一日,雲嫿驅車五十公裡到縣城邊的一座博物館參觀。
博物館的大門在雨中顯得格外莊嚴。
雲嫿走進博物館,一種沉靜的氛圍迎麵撲來,讓人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腳步。
她沿著寬敞的走廊前行,兩旁的展覽廳裡陳列著各式各樣的文物,從青銅器到陶器,每一件都承載著厚重的曆史。
然而,她今天的目的地是新展出的首飾專區。
走進首飾展覽區,雲嫿的目光立刻被一對耳環吸引。
這對耳環由精緻的黃金打造,上麵原本鑲嵌著珍珠,因年代久遠,耳環隻剩下了黃金的輪廓。
她湊近觀看,隻見耳環上雕刻著精細的花紋,流暢的線條展示出一千多年前工匠的高超技藝。
隨後,一個鑲嵌寶石的頭飾映入眼簾。
頭飾以金銀為底,精心鑲嵌著各種寶石,依稀能分辨出它的色彩。
雲嫿想象著它曾經點綴在主人的發間,是如何閃耀。
每一件首飾都讓雲嫿駐足良久,她仔細地閱讀著旁邊的介紹,瞭解這些首飾背後的曆史故事。
這些飾品不僅僅是裝飾品,更是文化和藝術的縮影,反映了當時社會的風俗和審美。
當雲嫿離開博物館時,雨己經小了許多,彷彿是天空也逐漸平息了它的怒氣,賜予大地一絲寧靜。
她走向自己的車,打算驅車前往縣城,尋找一個小飯館,享用一頓美味的午餐,然後再駕車回到繁忙的市裡。
雲嫿打開車門,坐進了駕駛座,柔和的皮革座椅緊緊包裹著她,帶來一種特彆的舒適感。
雨滴從車窗上慢慢滑落,發出“滴答滴答”的聲音,宛如一首輕柔的搖籃曲。
車內的氛圍給人一種安全感,外麵的世界似乎與這一刻的安靜形成了鮮明對比。
她感到自己正被一股溫柔的潮流所抱緊,慢慢地,不知不覺間,她進入了夢鄉。
......雲嫿被一陣交談聲吵醒,恍惚間,適應了周圍的環境。
雲嫿來三美問情況。
“縣主,隔壁廂房的客家主人感染了風寒,半夜熱病交加,正著急咧。”
三美回答道。
救急扶危,為善最樂。
“傳本縣主的話,速召張府醫前往診治。”
三美領命安排去了。
雲嫿重新窩回被子裡繼續補覺,己經在路上走了一個月了,風餐露宿的實在辛苦。
次日,雲嫿享用完早膳之後,二美前來稟報:“縣主,隔壁廂房的李嬤嬤請求拜會。”
不多時,二美引領了一位嬤嬤入內。
李嬤嬤一身乾淨整潔衣裙,手裡提著一個精緻的籃子,臉上帶著謙卑而又誠懇的微笑。
她進入室內後向雲嫿行了一禮,誠懇道:“縣主安好,老奴是廣陵侯府的李嬤嬤,昨日抵達驛站之時,縣主吩咐仆人助我們搬移行囊,並賜以熱氣騰騰的食物,原本應在昨日便來道謝,但聞知縣主己經安歇,故未敢打攪。
我家二爺自廣陵郡探望親人歸來,途中遭遇連綿陰雨,二爺因此染上風寒,夜深時分,熱度升高,幸得縣主援手相救,使二爺得以保全性命。
對縣主的大恩大德,我們感激涕零。
這些微薄之禮乃是廣陵郡的土產,願縣主笑納,嚐個新鮮。”
“嬤嬤哪裡的話,邂逅便是緣分,不過是順手之勞罷了。”
雲嫿微微頷首,表示接受。
隨即三美接過籃子檢查一番後放在雲嫿右手邊。
嬤嬤繼續道:“家中二爺現己康複良多,熱度己退。
今日一早便能下榻走動。
再次感謝縣主的援手,若是日後廣陵侯府有所效勞之處,還請縣主千萬勿需客氣。”
兩人交談了幾句,李嬤嬤再三表達了感激之情後告辭離開。
又過了兩日,烏雲散去,太陽從雲縫中透出光芒,經過雨水的滋潤,空氣中瀰漫著泥土和植被的芬芳,讓人格外舒暢。
己經耽誤了些時日,眾人收拾著一應物品,整裝待發。
收拾妥當,雲嫿正準備出門,二美過來回稟:“縣主,廣陵侯府的二爺求見,要當麵感謝縣主。”
本朝儒家禮教對女性禁錮教條尚在初級階段,從高祖開始,皇帝任用人纔不分尊卑,女性在本朝地位相對其他朝代較高,不少女性為官。
本朝與邊疆少數民族互市通婚,社會風氣開放,在日常生活中,男女交往相當自由。
女性可以協議離婚,寡婦可以再嫁,情侶可私奔。
雲嫿在益州郡生活多年,但也時常得到長安城的訊息。
廣陵侯府是大族,廣陵王後人。
廣陵侯裴東清,自少時便在戰場上英勇善戰,威名遠播,令敵軍聞風喪膽。
其膝下二子一女,皆為人纔出眾。
尤其是長子裴祁,承襲了廣陵侯的衣缽,己是一位年少有為的將軍,其英勇善戰,不亞於其父。
次子裴昭,儒雅風度,才名遠播,其文采風流,不亞於其武勇。
雲嫿以為之前送了謝禮,這件事到此為止了,冇料到裴昭親自來了。
裴昭玉冠束髮,穿著青色暗紋長袍,腰間琵琶帶佩垂精緻玉佩,無不顯露其尊貴之身份。
其鼻如懸膽,眉宇間透露著英氣,雙眼炯炯有神。
裴昭看著雲嫿,她身著三重淡藍曲裾袍拖地,行步之間,足不露塵。
袖口與交領之上,繡以祥雲紋理,工藝精細。
頭梳醉馬髻,麵若凝脂,清麗之態,實難以言表。
雲嫿被男子目不轉睛地看著,感覺不自在:“裴二爺,何事!”裴昭似冇有察覺自己的失禮:“我是來道謝的。”
“前幾日,裴二爺己經遣人上門道謝了,還送了謝禮。”
“家仆送的,和我的不一樣。”
“裴二爺,你的謝意我己經收到了,還請回吧!”
雲嫿無語了,這人真有意思。
“若非您那日相救,我恐怕難以度過這場劫難。
您的恩情,我裴昭銘記在心。”
裴昭鄭重地向雲嫿施了一禮。
雲嫿微微一笑,迴應道:“裴二爺過謙了。
路見不平,相助一臂之力,乃是人之常情。
二爺無需掛懷。”
“雲小姐,可是往長安城走呢?”
裴昭問道。
“是的。”
聖上旨意,貴族無人不知。
“既然我們同路,不如一同回京,也好有個照應。”
裴昭說道。
雲嫿聞言,微微一愣,她冇有想到裴昭會提出這樣的提議。
她沉思了片刻,考慮到旅途的安全和舒適性,她覺得這並非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裴二爺,既然您有此雅意,我也不好拒絕。
隻是,同行之間需得相互尊重,彼此照顧。”
雲嫿溫和地答應了。
“這是自然,能與縣主同行,是我的榮幸。”
裴昭回答道,他的眼中也流露出一抹喜悅。
隨著一聲令下,車隊緩緩啟動,車輪滾動聲在寧靜的郊外早晨中格外清晰。
遠處的山丘上,雲霧繚繞,如同仙境一般。
雨後的空氣中能見度提高,山川的輪廓變得清晰,遠處的風景也顯得更加鮮明。
沿途的風景如畫,青山綠水間點綴著村莊和農田。
雲嫿走走停停,路過村莊總要下車走走。
村民們紛紛駐足觀望,好奇地打量著這些遠方的客人。
雲嫿和裴昭之間的接觸不多,他們各自忙於自己的事務,而且作為未婚男女,他們也遵循著應有的禮儀規範,保持著適當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