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當詹白回家時，已經下班的王晴坐在沙發上轉頭說：“白白，快看看你錄上了冇？”

今天已經是填報好誌願的第九天了，誌願錄取理應出來了。

曾經對這些一無所知的王晴，是從女兒高三開始做功課的。

詹白打開了從親戚家低價買來的二手電腦，熟練地登上了自己的賬號。

【恭喜你，詹白考生，被寧海師範大學曆史專業錄取。】

與詹白自己預估的差不多。

“去寧海那麼遠的地方啊！”

不知何時，王晴走到了詹白身後，也看到了錄取資訊，忍不住擔憂起來。

寧海位於H省，距離詹白所在的Ｓ省中間還夾著兩個省份，而且寧海在h省也不算是大城市。

又遠又偏，王晴怎麼能放心。

“讓她自己出去闖闖也不是壞事！”

詹雲坐在沙發上，眼睛盯著電視說道。

王晴歎了一口氣，眼中帶著悔意：“你姐姐勸你複讀也不是壞事，至少不用……”

“媽媽，我先去休息了，今天有些累。”

詹白已經知道王晴接下來要說什麼，她趕緊站起來，回到了臥室。

等詹白回到了臥室，客廳裡的王晴再一次發出歎息。

詹雲聽出了王晴語氣中的擔憂，說：“她已經是一個成年人了，是時候出去看看了，你彆操那麼多的心！”

王晴扯了扯嘴角，眼中隱隱有淚光閃爍，“是啊！白白長大了。”

詹白放在床頭的手機震動了一下。

這是詹白初中畢業時，因為出色的中考成績，王晴買給詹白的獎品。

很便宜，才七百多。

可詹白一直很珍惜。

詹白劃開頁麵。

一條訊息蹦了出來。

因為卡頓，詹白在原來的頁麵等了一會兒，纔看到了訊息。

“詹白同學，明天是我們S省G市一中的畢業典禮，校長和各位老師期待著你的歸來。”

這是學校教務處統一發放的訊息。

詹白深吸了一口氣。

對於她而言，明天將會是艱難的一天。

詹白用手機微信給老奶奶請了假。

“好的好的，注意安全哦！{筆芯}”

老奶奶緊跟潮流，時不時的小表情包特彆可愛。

完全和席玉一點兒也不像。

回想起白天老奶奶對席玉的稱呼，詹白就不由自主地勾起一個笑容。

詹白原本打算玩一會兒手機再睡，但是女神係統傳來了提醒：

【早睡早起身體好，並且對皮膚和精神狀態也有很大的影響。】

詹白聽話地放下了手機。

……

碩大黑色眼鏡框能遮住半張臉，純白色微微有些發舊但很乾淨 的T恤，寬鬆的牛仔褲。

以前詹白買的牛仔褲，現在都需要拴上一根腰帶，否則會立即掉下來。

即使是五官和膚色冇有發生變化，但一米七的身高和一百一十斤的體重讓她看起來勻稱高挑了不少。

詹白站在鏡子麵前，深吸一口氣。

依舊還是搭公交車去的學校。

校門口，聚集著穿著各種樣式裙子的少女以及打扮新潮的少年。

畢業之後，不會再被學校管穿著，今天又是畢業典禮，自然都是費儘千辛萬苦地打扮收拾自己。

詹白站在其中，終於不再顯眼。

曾經的她，是走在校園裡，都會被人回頭看兩眼的人。

好看的人會被多看兩眼，特彆難看的人也會被看兩眼。

隻是這兩眼之中所包含的意味截然相反。

前者是善意、欣賞和驚豔，後者是惡意、嫌棄和嘲笑。

現在，詹白終於能夠靜下心來，慢慢地走過這條她走了千百條的道路。

G市雖然隻是S省一個不起眼的小城市，但G市一中卻是國家重點高中。

甚至有外省的學生不遠千裡來到這裡上學。

肖野，就是其中一個。

大部分人對霸淩者的印象似乎都是學渣，但肖野不一樣。

他的成績是年級前十。

即使他霸道蠻橫、不守規矩，班主任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梧桐樹正茂盛，風吹來，嘩啦啦地作響。

與詹白剛來到這所高中時一模一樣。

穿過這條梧桐小道，就是有個四角荷塘，一個個花苞嫩嫩地在滿塘碧綠荷葉中搖曳起舞。

四角荷塘的前方，就是一棟大樓——教育大樓。

詹白找到了側門，順著階梯爬上去。

高三（七）班在四樓的樓梯處。

詹白的腳步停在了三樓到四樓的轉角處。

她聽到了林語絲彷彿黃鸝鳥一般的聲音：

“哎呀！肖野，你好討厭啊！”

“我纔沒有！彆胡說！”

“我的分兒也不高！才六百而已。”

一陣起鬨聲響起：

“哦哦哦~才六百而已？什麼凡爾賽啊？語絲！”

“真是！畢業典禮結束後，語絲請吃飯！”

詹白聽著這些洪亮夾雜著笑意且毫不收斂的聲音，心中被諷刺淹冇。

她冇有上樓，反而轉身去了樓下的女衛生間。

衛生間洗手檯有一麵很大的鏡子。

詹白一邊洗手，一邊腦海中不由自主地出現林語絲她們惡意地把她按在這裡的模樣。

那時她甚至以為自己要死了。

她們在洗手盆池內放滿水，將她死死地按在水中。

無法掙紮的恐懼回想起來，都會讓她覺得窒息。

詹白擦水的手一頓。

她看向了洗手間的最裡麵。

因為一層樓隻有一個衛生間，所以衛生間修建得很大。

“對不起……對不起……”

“隻說對不起有什麼用啊……”

“在我們麵前有什麼好裝的啊……”

“全校誰不知道你是一個勾引老男人的賤貨啊……”

“好噁心啊！”

“怎麼會有這麼噁心的人啊……”

“一想到和她在一個班級就很想吐啊……”

詹白想，她可太熟悉這種態度和這些對話了。

又是誰呢？

這一次被毀掉的女孩兒子又是誰呢？

詹白的目光看向了對麵的工具池。

她從掃帚上擰下來一根木棍。

【你要乾什麼？】

女神係統問。

“我也想改變彆人！”

以及拯救自己。

詹白突然覺得自己變成了一個英雄。

她手中的木棍是她的武器。

“開門！”

詹白用手拍門。

她的心怦怦直跳。

這是衛生間裡儘頭的一個房間。

“誰啊？”

“有人！”

裡麵一個女聲迴應。

“打掃衛生！”

詹白繼續拍門。

“神經病吧！”

門被從裡麵踹開，還好詹白提前站遠了。

一個穿著校服，紮著馬尾，看起來清清爽爽的女生走了出來。

她身後的衛生間也走出了兩個人。

“你乾嘛？今天畢業典禮，冇有人打掃衛生。”

女生皺著眉盯著詹白看。

詹白繞過她們，走進衛生間。

角落裡跪坐著一個女孩子。

披頭散髮。

渾身濕透，散發了著一股惡臭。

隻知道垂著頭，一點兒反應也冇有。

“神經病吧！”

為首的女生似乎從穿著看出了詹白畢業生的身份，罵了一聲離開了。

另外的兩個女孩兒也跟著走了。

這裡隻剩下了詹白和地上的女生。

詹白從兜裡掏出了衛生紙，蹲下來，一點兒也不嫌棄地給女生擦著頭髮和臉。

女神係統看著這一幕，突然有些感慨。

膽小的人，也會有為彆人衝鋒的勇氣。

這是詹白骨子裡的善良在支撐。

因為自己淋過雨，所以想要為彆人撐一把傘。

它的宿主，真的很棒。

“你叫什麼名字啊？”

一點一點地擦乾淨了女孩兒滴水的臉，詹白髮現這個女孩兒長得很漂亮。

大眼睛、白皮膚、紅嘴巴、高鼻梁、長頭髮。

“長得漂亮也會被霸淩嗎？”

詹白在心中問自己。

可惜，冇有人能回答她。

有些事情需要自己經曆過後才能理解和領悟。

“你是誰？”

女孩兒冇有回答，反而問詹白。

她的眼珠是被淚水浸潤的黑亮。

多漂亮啊！

詹白再一次在心裡羨慕地感歎道。

“我叫詹白，你也許聽過我的名字。”

詹白知道自己在學校還是挺出名的。

隻不過是以另一種方式。

女孩兒明顯地懵了一下，她有些結巴：“你……你是……是詹白？”

詹白點了點頭，她瘦下去了四十斤，體型的變化驚人。

不是特彆熟悉她的人，當然不可能第一眼認出她。

“我叫舒窈，是高二（三）班的。”

舒窈人如其名，她朝著詹白露出一個笑容。

儘管是被欺淩後的強顏歡笑，也漂亮得過分。

這朵含苞欲綻的玫瑰被人潑上了臟水，有人企圖以這樣的方式，阻止玫瑰的綻放。

詹白什麼都冇說，把身上的紙巾都留給了她。

“這是我的電話號碼，也許出事的時候我能幫你。”

紙巾上，有詹白的電話號碼。

除了這些，詹白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麼。

想要走出困境，似乎隻能依靠自己。

【你明白就好，即使我能改變你的外貌，但我永遠無法決定你的內心。】

【勇氣和毅力都是你依靠自己才能擁有的。】

詹白塞到了舒窈的手中，離開了衛生間。

剛踏上樓梯，詹白腳步一頓。

【叮！意外任務完成！善意值獎勵5000！】

係統突如其來的大手筆，讓詹白被驚喜砸暈了。

“這……什麼意思？”

詹白呼吸急促。

她還冇見過這麼多的善意值。

【在係統冇有頒發任務的前提下，宿主克服心中恐懼，主動幫助同樣遭受霸淩的女孩兒，你的勇敢和善良，不能僅僅用這5000的善意值衡量。】

詹白從女神係統的電子音中聽出了欣慰和鼓勵。

“我可以現在兌換係統商品嗎？”

詹白問。

【當然可以。】

詹白又回到了衛生間。

那個叫做舒窈的女生早就不見了。

“我要冷白皮！”

詹白嚥了咽口水，有些抑製不住心中的激動。

擺脫自己黑黃的膚色，是詹白一直的渴望。

白白胖胖的叫做可愛，黑黃肥胖的就叫做醜女。

膚色的影響太大了。

【兌換成功，宿主剩餘善意值2000。】

一個冷白皮，瞬間花去了詹白3000的善意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