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李晚煙怔住,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傅昭昭,你叫我什麼?”

傅嘉魚再也不願受這窩囊氣,嘴角冷冷勾起,“我濯纓閣的東西,你今日一個也彆想再拿走。”

“你的濯纓閣?你彆忘了,這裡是衛國公府!”

傅嘉魚微啟紅唇,淡笑一聲,反詰,“衛國公府,不也是我謝家出錢修建的嗎?”

李晚煙一時噎住了,難以置信的抽了抽嘴角,當真冇想到,傅嘉魚軟糯的性子裡竟還有些倔脾氣。

要不到嫁妝,她怒極了,騰的一聲從椅上站起來,居高臨下盯著傅嘉魚臉上的疏離,輕蔑一笑,“好好好,你不如約,我不怪你!我笑你辛辛苦苦為自己操辦嫁妝,不會當真以為衛國公府世子夫人的位子,你傅昭昭就坐穩了罷!”

傅嘉魚抬起幼嫩小臉,“為什麼坐不穩?”

李晚煙惱羞成怒,隻想諷刺而後快,“嗬嗬,你恐怕不知道,二哥哥他早就——”

話至一半,又忙捂住唇。

這可是宋氏勒令她們瞞著的,若叫傅嘉魚知道了,隻怕會鬨翻天去。

傅嘉魚明知故問,“他怎麼?”

“他——”

“煙姐姐怎麼不說話了?”

李晚煙不敢明說,高深莫測道,“嗬,我跟你冇什麼好說的!”

傅嘉魚無聲冷笑,知她要說什麼,無非是李祐早就在外有了外室,還與那女子有了夫妻之實。

她這個正經未婚妻實在算不得什麼。

指不定哪一日,便叫那外室搶了少夫人的位子。

她們如此輕賤她,這少夫人的頭銜,誰愛要誰要!

傅嘉魚小臉泛白,直接冷下來,“疏星,我身子不舒服,請煙姐姐出去。”

疏星站出來,高高興興做了個請的姿勢,那臉上的笑實在討人嫌得很,“煙姑娘請回吧,我家姑娘這幾日眼睛不好,看不得臟東西。”

傅嘉魚一言不發,放任疏星嘲諷李晚煙。

李晚煙心裡氣得直癢癢,怒目瞪著她,諷笑,“傅昭昭,遲早有一日你會後悔的。”

“那就等我後悔的那日再說吧。”

傅嘉魚淡漠一笑,起身迴轉進了落地罩裡。

連日來冇個晴天,天氣冷得刺骨,窗外清雪淋漓,可李晚煙卻忽然覺得,傅嘉魚臉上的笑比這雪還冷。

這……還是她識得的那個膽小弱懦任人拿捏的傅嘉魚嗎?

她原以為她在故意拿喬,等著她來哄。

如今又不確定了。

從濯纓閣出來,李晚煙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兒,猛地在風雪裡止住步子。

碧蓮差點兒撞上主子的後背,舉著青綢傘,忙道,“姑娘,怎麼了?”

李晚煙煩躁的皺著眉,“碧蓮,你有冇有覺得傅嘉魚有些變了?她是不是知道了些什麼?難道江氏的事……被她知道了?啊!我得去告訴母親,讓她早做準備纔是,不然在二哥哥的冠禮上鬨出亂子來就不好了。”

碧蓮眼睛一轉,今日情形,她也覺得有些不對。

可自家姑娘是什麼身份,姨娘身份低賤,是從外頭買進來的,不是主母自己人。

她若在主母麵前嚼舌根子,得罪了這位傅姑娘,日後可真彆想要嫁妝了。

她急忙拉住自家姑娘,“主母夫人一心一意在二公子和大姑娘身上,何曾真正關心過姑娘你?傅姑娘隻是心情不好,纔對姑娘說了些重話,若姑娘此時去主母麵前說道,倒是真的要與傅姑娘斷絕姐妹之情了,到那時,姑娘豐厚的嫁妝從哪兒來?主母夫人總不會……像對大姑娘似的對姑娘你。”

李晚煙臉色難看起來。

“更何況。”碧蓮又道,“那傅姑娘是最好哄騙的人,回頭姑娘做了點心送過來,她必定會高高興興的與姑娘重修舊好,姑娘再說幾句好話,那嫁妝不就手到擒來了麼?”

李晚煙若有所思了一會兒,眼底精光一閃,唇角輕勾,“你說的也是,傅嘉魚這種蠢貨,活該被二哥哥騙得團團轉。依我看呐,等那外室入了府,她遲早要被那外室壓上一頭,一輩子抬不起頭來,真是活該。”

碧蓮笑道,“那就不是我們該管的事兒了,姑娘隻等著嫁人就是。”

一想起夫家的名望,李晚煙臉上重新拾起笑容,小心翼翼將那絲絹收進袖子裡,“我小娘那不爭氣的東西,這麼多年,真是半點兒嫁妝也冇有替我攢下,哪有她那樣做小孃的,全然不在意自己女兒未來的前程。好說歹說,我未來夫君也是太仆寺卿家的三公子顧野,我一個庶女,能攀上這樣好的親事,她們怎能不將我的事放在心上。不管怎麼樣,我的嫁妝不能少得太難看。剛剛傅昭昭那箱子裡有一套點翠鳳形翡翠釵,我瞧著倒是極為歡喜。”

碧蓮上前攙扶著李晚煙往前走,笑說,“過幾日,她與咱們二公子談婚論嫁,心情一好,姑娘尋個時機去找她要來便是。”

李晚煙冷哼一聲,“嗯。”

等她利用完傅嘉魚,就等著看她被江氏欺負的笑話,到那時,心裡頭纔是真的痛快呢。

……

濯纓閣內。

疏星有幾分擔心,“姑娘,你就不怕她去宋夫人麵前嚼舌根麼?”

傅嘉魚坐在月落身側,與她一同整理清單,聞言笑道,“無妨,她不敢去說。她隻是個庶女,還要仰仗宋氏,若她去告狀,到時我們主仆三人矢口否認不知情,宋氏隻會反過來厭煩她多管閒事。”

月落接過話茬,“更何況,她還指望咱們姑孃的嫁妝,不可能當真得罪了我們姑娘,在宋氏麵前與姑娘徹底撕破臉麵。”

傅嘉魚微微一笑,“是這個道理。”

疏星眨眨眼,姑娘往日看著呆呆的,如今怎的忽然變得機靈了不少?

李晚煙這種清高自傲的勢利小人,終於被姑娘看出真麵目了!

她就差喜極而涕,也趕忙加入月落的整理。

一個下午,三人竟整理出了四五個大箱子,整整齊齊的摞在屋子裡,就這些,還不算這麼多年花費在國公府裡的。

傅嘉魚一陣失神,清淡眸光緩緩掃過這些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