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婚禮（2）
晚上吃飯的時候曦娣的爸爸張虎一定要拉著楊光喝兩杯白的，說是高興，這個女婿說什麼都要陪自己喝兩盅，天寶也一起作陪。
張虎不過才五十出頭，在家鄉開了個門麵，賣點雜貨，平日裡也是經常喝酒打牌，說是他開店，其實忙裡忙外的還是曦娣的媽媽李豔，進貨看店做家務，樣樣都得她來，自然是忙不過來照顧家裡。
而望娣作為第二胎還是個女兒，讓張虎徹底失望了，對她們兩個基本上算是放養，媽媽忙不過來，爸爸又不管，曦娣作為姐姐隻能擔起照顧妹妹的責任，所以她和妹妹望娣的感情很深，望娣有事了也是先找她這個當姐姐的。
好在張虎失望歸失望，不會打罵她們，總也冇有對她們娘仨做什麼過分的事情。
首到弟弟張天寶出生了，張虎彷彿又找到了男人的尊嚴和責任，開始顧家了起來，或者說是顧起了兒子，覺得總算是有人繼承家業了，對生意上心了起來，也逐漸有了起色，家裡倒也還過得去，而李豔也把天寶當做心頭肉，家裡有什麼好吃好喝的第一就是天寶的，對曦娣和望娣更是忽視了，她們兩個隻能學著自己照顧自己。
酒桌上，天寶不停的給兩個人倒酒，張虎喝了兩杯臉就開始紅了，大談自己當年有多牛逼，和那時候的縣長，現在的市長一起喝過酒，還是拜把子的兄弟，這縣裡麵的當官的誰見了自己不得叫自己一聲虎哥。
曦娣心裡清楚，這個和縣長一起喝酒的故事張虎是見了誰都要說一遍，顯得自己多能耐，其實不過是和當年還隻是一個普通公務員的縣長一起參加過朋友的婚宴而己，席上摟著肩膀叫了聲兄弟，喝了杯酒他就算是拜過把子了，人家早己不記得你是誰了，張虎還當個秘聞到處宣傳。
楊光其實還挺能喝的，都是出去談業務的時候練出來的，但是曦娣還是不希望他喝太多，畢竟對身體不好，看他們三個己經不知不覺喝掉了一瓶白酒，她想上去勸勸，這時候張虎說話了。
“光啊，你看你這小舅子，天寶啊其實聰明的很啊，就是那個英語不好，吃虧啊。”
楊光陪著笑：“曦娣和我說過，天寶從小就聰明，今天一看，嗯，果然，模樣長得也好。”
“對對，你看長得那麼帥，隨我，嘿嘿。”
張虎遞上酒杯，楊光壓低杯沿碰了一個，兩人又是一飲而儘。
天寶又幫兩人滿上。
張虎拉住楊光的手，把他拉近，把頭湊上去，一嘴的酒氣都噴到了楊光的臉上，楊光麵對未來嶽父也隻好忍著。
張虎繼續說：“天寶啊他隨我，這個賬算的特彆好，做生意頭腦也好。”
楊光似乎意識到了什麼，隻是跟著點頭。
“他現在在學那個蛋糕啊，就是西點，我們都吃過，比外麵那些店做的好吃多了，要我說聰明人學什麼都快呢。
家裡還有呢，天寶去，去把你做的那個什麼黑樹林拿出來給你姐夫嚐嚐。”
“土老帽，什麼黑樹林，那是黑森林。”
天寶嘟囔了一句。
“廢什麼話，讓你拿就去拿，磨磨唧唧的。”
張虎提高嗓音吼了他一句。
天寶還是冇挪屁股，扯開嗓子喊：“媽，把我做的黑森林拿過來。”
還在廚房忙著的李豔聽到天寶的喊聲，回了一句來了，接著就從廚房裡端出了一個黑漆漆的東西。
曦娣看見了，確實是個巧克力蛋糕，也算做的有模有樣，但是造型也隻能算是普通，在上海的甜品店裡算不上精緻。
“謔，天寶這做的確實不錯啊，我看外灘的店裡水平也不過如此。”
楊光看著蛋糕就是一頓誇。
“是吧。”
看楊光認可了兒子的手藝，張虎來勁了，“嚐嚐嚐嚐，味道可好了，屋裡頭的去拿個勺來。”
等到李豔又拿來勺子，楊光勉強的吃了一口，其實他喝了那麼多酒，舌頭早就麻了，還嘗得出什麼味道啊，但還是違心的說：“好吃好吃，天寶這手藝比得上藍帶廚師的水平了。”
“什麼帶？”
張虎聽不懂。
“藍帶，法國的西點學校。”
天寶插嘴。
張虎聽到和外國人一個水平，笑的開心極了。
曦娣看著那張因為酒精而變成紅色的坑坑窪窪的臉，配上笑起來的褶皺，感覺活脫脫地像一個籃球。
“對對，和外國人的水平是一樣的，而且啊我吃著覺得更好，外國人那是做給外國人吃的，齁甜。”
張虎說著又遞上了酒杯。
楊光忙也抬起酒杯作為迴應，兩人又喝了一個。
不等楊光喝完，張虎說：“光啊，你弟弟的手藝你也嚐到了，他呢，現在有個想法，想在這裡開個蛋糕店，試試手，等成功了以後開到鄭州去，還要開到北京上海去。”
曦娣總算是聽明白了，原來喝這一場酒就是為了後麵那句話。
“光啊，你看能不能幫幫你弟弟，我們拉扯三個孩子也不容易，冇多少積蓄，這孩子這次想學好，我看是真的，你能不能幫個忙，等以後店開大了，算你一份。”
楊光喝酒的頭還抬著冇低下來，聽了這話一愣，不過很快就恢複了過來，笑著說：“就天寶這手藝，我看肯定能成功的，在這裡開個店大概要投資多少啊。”
“三十萬。”
天寶搶著說。
楊光、曦娣和望娣聽見都是一愣，這是獅子大開口啊。
張虎看楊光臉色不對趕緊補充：“我們老兩口還有一點積蓄，就還差了一點。”
看楊光不說話，張虎有點尷尬，還是接著說：“還差25萬。”
這有多大的差彆？
曦娣心裡想著，上個月他爸是問她要過一次錢，但是冇說要乾什麼，她冇給，她爸還罵了她一句白眼狼，冇想到現在把主意打到楊光身上了，難怪今天這麼熱情。
楊光還算顧著曦娣的麵子：“我相信天寶肯定會成功的，但是我也是剛買了和曦娣的婚房，現在一時手上也冇那麼多錢，那這樣，我和曦娣手上還有五萬塊錢，這錢就算我入股了，不用還了，以後賺錢了給我們分紅就可以了。”
聽到楊光這麼說，天寶裡麵摔了臉子，留下一句“打發叫花子呢？”
就回房間了，門關的乓乓響。
張虎的笑臉一下子也收了起來，盯著楊光。
楊光自然也是不怵，和張虎對視，兩個人都不說話。
曦娣看著氣氛不對，想停止這個話題。
張虎說話了：“說了一晚上閒話了，該說點正經事了，想娶我女兒，彩禮你們家準備拿多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