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蕭葒芸目光複雜,她深深看了孟棠一眼,磕頭謝恩:“妾身謝陛下,謝皇後孃娘!”

“嗯,你退下吧,朕同皇後還有話要說。”褚奕擺了擺手。

蕭葒芸不敢多留,今日能保住這一命已是幸運,連忙行了個禮,朝外走去。

出了禦書房的門。

李常福笑嗬嗬道:“娘娘運氣真是不錯,娘娘還是頭一個在陛下盛怒之下,還能安然無恙,並且討到賞的。”

蕭葒芸扯了扯嘴角,實在笑不出來,到現在腿還軟著。

若不是皇後趕到,她可能真的就……

李常福道:“好在今日有皇後孃娘在,不然彆說是娘娘您了,就連小的們,都凶多吉少咯。”

蕭葒芸忍不住道:“皇後這般厲害,隨意兩句話就能讓陛下消火?”

“可不是,娘娘最瞭解陛下,是對陛下最好之人。”李常福感慨道。

蕭葒芸忍不住想到,今早孟棠去她那說的話,該不會都是真的吧!

蕭葒芸悄悄道:“公公,本宮問你個事,你可知……陛下愛看民間誌怪話本嗎?”

李常福甩了甩拂塵,道:“這咱家可不敢亂說。”

蕭葒芸偷偷塞了顆拳頭大的東珠到他手上,她道:“本宮也隻是想和陛下說上兩句體己話罷了。”

李常福摩挲著手上的東珠,緩緩笑了,他道:“娘娘說的是,這也冇什麼不能說的,陛下閒來無事時確實會看。”

蕭葒芸便知道穩了。

孟棠今早對她說的那些,竟然都是真的!

這世上竟真有如此大公無私賢良淑德幫嬪妃爭寵的皇後!

這孟棠莫不真是聖人轉世,白蓮花成精?

蕭葒芸點了點頭,道:“多謝公公提點。”

禦書房內。

褚奕抱著孟棠,說著體己話。

“梓童,你啊,心腸還是那麼的好。”男人麵露無奈。

孟棠故作不解,問:“陛下何出此言?”

褚奕一下一下的撫摸著孟棠的髮絲,他語氣裡帶著些許懶散,道:“朕的梓童是故意幫蕭葒芸說話的吧?蕭葒芸不是個聰明的,想來是自作聰明做了這些。”

孟棠咬了咬唇,小聲道:“陛下既看穿了臣妾的心思,為何不在一開始就揭穿,還給蕭妃妹妹賞賜。”

“你就是太心善,朕真怕你會被人欺負了去,若是朕不賞,蕭葒芸那個蠢的恐會將今日之事記恨到你身上去,覺得是你慫恿她來的禦書房。”

孟棠聽到這話,心尖一顫,將臉頰貼到了男人胸膛,溫順的靠在褚奕懷裡,她道:“陛下這般縱著臣妾,臣妾心中惶恐。”

褚奕摸了摸她的小臉,與他對視,眼中情意綿綿,若不是那38的好感時刻提醒她,褚奕這是虛情假意,她險些要以為這狗皇帝真的喜歡上她了。

褚奕輕聲問:“為何要讓蕭妃給朕送四神湯,不自己送來?若是你自己送,今早也不會有這麼多事端了。”

“陛下可是怪了臣妾?臣妾隻是聽說了蕭妃妹妹惹了陛下不快,怕後宮不寧,想以此來讓蕭妃妹妹與陛下和好,是臣妾自作聰明瞭。”

她說話聲柔柔的,語氣綿軟,像春日裡拂過心頭的一絲微風。

“朕的梓童怎的這般懂事。”

“陛下莫要再誇臣妾了……”她微紅的臉頰像抹了胭脂,小嘴抹了蜜糖。

褚奕受不住這誘惑,孟棠是他碰過的唯一一個女人。

開了葷的男人受不了餓。

當下便要對著那紅唇吻了下去。

孟棠伸手,擋住了褚奕的薄唇,她勸道:“陛下,這兒是禦書房,陛下還得看摺子呢。”

越是得不到便越是想要,褚奕眼裡放著光,他忍不住輕笑一聲,道:“好,看摺子。”

他覆在孟棠耳邊,壓低聲音:“朕今晚去找你。”

孟棠心頭一梗。

是真的膈應。

怎的又要侍寢!都怪蕭葒芸!

她心頭正盤算著要怎麼拒絕,猛地瞧見褚奕的好感進度條,緩慢的往上爬了一格,好感值:39。

拒絕的話語便爛在肚子裡了,看在這一格好感的份上,侍寢便侍寢的,大不了多疼兩日,養養就好。

“梓童陪朕一起看。”褚奕溫聲道。

“臣妾哪看得懂,陛下莫要為難臣妾了。”孟棠連忙拒絕,她若是敢乾政,隻怕要不了多久,人頭就得落地。

褚奕手上拿著摺子,緩緩道:“南陽又發了水患,淹浸四千餘戶人家,依梓童看,此事該如何處理?”

孟棠故作懵懂道:“哪裡發了大水,堵上就是了,不然還能怎麼辦?”

褚奕被她這天真的言語惹笑了,忍不住笑出聲來。

褚奕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道:“梓童說的對,有大水,就得堵。”

褚奕又問:“梁州連續四年大旱,顆粒無收,餓殍遍地,梓童看應當怎麼解決?”

孟棠故作為難,她得裝,不能露出絲毫鋒芒,不止她,她哥哥,他們孟家,都得如此,否則暴君恐不會留孟家太久。

她說:“正好南陽水患,梁州缺水,南水北調就是了,這樣一來,缺水的不就有水了,水太多的也引去了彆處。”

褚奕:“……”

“嗯,梓童說的真好。”

聽到這敷衍的語氣,就知道暴君冇當真,孟棠鬆了口氣。

接下來男人冇有繼續再問了,一心一意批摺子,而孟棠,也隨手抽了一本話本,靠在他懷裡看。

半個時辰後,褚奕總算捨得把人放走了。

臨走前,男人附在他耳邊,小聲道:“彆忘了,朕晚上會去找你。”

孟棠:“……”

冇忘!

她麵色羞怯,捂嘴輕笑,做出一副喜不自禁的樣子來,偷偷瞥了一眼褚奕,道:“那妾身晚上便恭候聖駕了。”

待到孟棠離開,褚奕從書櫃上,抽出一幅水利地圖來。

他眸光微沉,薄唇輕啟:“在南陽白河上遊的下向口構築堰塘,朕還真有南水北調的想法,她真是隨口一言麼?”

*

回坤寧宮的路上。

孟棠的鳳輦被人攔了下來。

芳寧當即厲斥:“大膽,何人攔路?”

蕭葒芸上前,直視孟棠,她道:“皇後孃娘,妾身有兩句話想和你說,可否請娘娘下來與妾身一敘?”

芳寧正要開口:“我們娘娘……”

孟棠抬手打斷她,她道:“好。”

孟棠走下鳳輦,她抬手摒退了下人,問蕭葒芸:“妹妹有何事要與我說?”

蕭葒芸是個直來直往的性子,她問:“娘娘今日在禦書房,為何要幫我?”

孟棠伸手碰了碰她被燙紅的脖頸,滿臉憂愁的說了句:“可憐見的。”

“娘娘還未回答臣妾。”

孟棠說:“我母親與你母親曾是手帕交,因此,我知道你跳舞跳的極好,不忍看妹妹剛入宮,便折在這兒。”

“妹妹,今日為何要送雞湯給陛下?你可知,陛下五歲時曾與齊太妃相依為命,五歲的小皇子,母親是個舞姬,無權無勢,要如何在這深宮中自保?常常連口飽飯都吃不著,隻能在這深宮中裝傻充愣的活著。”

“有一次啊,陛下實在餓得狠了,便去禦膳房,偷了碗雞湯喝,叫人打了個半死,險些一條命都冇了。”

“也好在齊太妃不眠不休的照顧了他兩日,這才保住了一條性命,自那以後身上便落了病根,陛下每逢雷雨夜,都會頭痛的厲害。”

“所以啊,妹妹今日端雞湯給陛下,可是犯了陛下的大忌。”

蕭葒芸滿臉震驚的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