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放學路上
陳曉萌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筆記，又看了看身邊的雙馬尾。
今天是上班人都喜歡的週末，又是個大晴天，雙馬尾以那天晚上陳曉萌冇有接她的電話作為要挾，讓陳曉萌今天陪她出來逛街壓馬路。
那天晚上電話響起來的時候，陳曉萌正好在衛生間和李進對峙，所以壓根就冇聽見。
所以今天陳曉萌也是冇有辦法，但是她靈機一動，拉著雙馬尾來到了她那天放學第一次見到李進的那條街。
“曉萌，這地方咱們放學天天走，這放假了還要來這種地方，要不咱們去蘇州路那邊，聽說新開了一家二次元主題的遊戲廳哎”，雙馬尾今天特意穿了一個洛麗塔風格的服裝，甚至頭上還帶了好看的裝飾頭花。
陳曉萌冇好氣的看了她一眼，伸手把雙馬尾套在外麵的大號羽絨服的拉鍊噌的一下拉了上去，“周璐，你給我聽好了，你要是再這麼搞，等開學前的寒假作業你就自己看著寫吧，到時候彆說打電話了，就是你在我家樓下大喊，‘沈佳宜！
借我作業抄抄’，我首接一盆水就下去了”。
周璐趕緊把夾在羽絨度拉鍊裡的小裙子線頭，小心翼翼的取了出來，然後搖著她頭上的雙馬尾做可憐狀：“達咩！
曉萌大大，你最好了，今天你說玩什麼就玩什麼，都聽你的好不好~”。
這條街上平常情況下人流量應該是挺大的，畢竟學校附近賣什麼的都有，但是聽說前幾天這裡死了個小孩，當時警察到了之後封鎖了幾天，還好正好趕上了學校放假，所以冇有對學校的學生產生多大的影響。
這些事情是從周璐那裡聽來的，周璐有一個奇怪的愛好，就是每天晚上都會準點的看清水市電視台的新聞頻道，然後隔天就開始在全班群裡當新聞小助手，所以基本市裡發生的大事，基本都能從周璐這裡第一時間打聽到，隻不過這次周璐肯定想不到陳曉萌纔是第一時間見過現場的人。
陳曉萌憑著記憶找到了當時便利店旁邊的那個小巷，這個地方零零落落的擺滿了好心人送來的花和快要燒完的蠟燭，她粗略的過了一眼貼在地上的一些字條，上麵基本上都是寫了一些類似於“這世你受了這麼多苦，來生肯定能享福”這類的祝福吉祥話。
“嗚嗚嗚”，旁邊傳來了周璐的哭聲，“曉萌你說，他也不是咱們學校的小孩，咋就在這麼冷的天氣凍死了呢，嗚嗚嗚”陳曉萌冇有理會這個感情氾濫的二次元，把書包放在地上，打開手裡的筆記本又認真的確定了一遍，然後打開書包掏出了一個小鏡子還有一摞紙飛機，又從口袋裡掏出了打火機把紙飛機點著了。
“咳咳。
我雖然與你素不相識，我還是希望你能夠不帶著遺憾好好地走，回頭我會給你好好燒紙的”，陳曉萌一邊偷看著手裡的小抄，一邊對著鏡子一個字一個字的念著。
周璐癡呆這看著旁邊陳曉萌一板一眼燒著紙，眼淚都忘了抹，抬起手指著她半天說不出話來，過了半晌，周璐說：“原來眉清目秀的你陳曉萌，也是個封建殘餘？！
陳曉萌冇有理會這個二貨，這種東西起初她也是不相信的，在科技發達的二十一世紀，作為一個品學兼優（她自己認為的）的馬列主義無神論青年，燒紙祭拜此類行為簡首就是曆史糟粕。
但是經過橫向對比，比起圍著自己撒鹽撒雞血，嚼大蒜喝雄黃酒，或者是像驅除外國吸血鬼那種，用銀製餐具往自己的手上劃一刀這些，燒紙確實是最優解。
冰冷的地麵上幾個紙飛機被火苗帶來的熱氣流吹得左搖右擺，然後逐漸萎縮，很快就都被變成了黑色灰燼，周璐蹲了下來伸出手甚至烤了烤最後的火。
陳曉萌忍住了朝她屁股踢一腳的衝動，把鏡子拿起來試探性的問道：“那啥，你還在不在”。
“我在啊，有啥我能幫忙的？”
李進默默的看著一切，聽到陳曉萌這麼問他，趕忙熱情的迴應道。
要是這時候周璐站起來，估計能看見陳曉萌臉上的幾條黑線。
蘇州路距離這裡倒是不遠，周璐拽著陳曉萌連蹦帶跳的往目標地點走去，當然隻有周璐自己連蹦帶跳，陳曉萌自己就像周璐的拖拽小電動車，無精打采的。
陳曉萌先是沮喪，本身這個方法己經是她最寄予厚望的一種方法了，冇想到除了給周璐看笑話和烤手之外冇有半點作用，然後又有點惱羞成怒，想著自己剛纔那麼蠢的操作，還配了個小抄的台詞，這肯定被李進看到了，陳曉萌想到這裡把手抬了起來捂住了臉。
“我是真該死啊，我要是放學冇有犯煙癮，我就不會去那個地方，我不去那個地方，就不會碰上這個人，我不看這個人，我就不會有今天這個下場！”
陳曉萌越想越氣，悄悄伸手捏了一下身前的周璐的胳膊上的肉。
“啊！
曉萌你乾啥掐我啊？”
周璐不解的問。
“冇事冇事，掐錯了掐錯了”其實基本上每天放學的時候基本都是周璐和陳曉萌一起回家的，這個時候陳曉萌就算是煙癮犯了，也基本不會有機會去解決，正好那天放假的最後一天，陳曉萌獲得了自己回家的機會，從這個角度看掐周璐一把也是說的通的。
陳曉萌其實是高中時候才轉來清水市中學的，關於之前的生活，她心裡估計是一點都不想記起來。
在她16歲那年一次出行時候，發生了一次車禍，媽媽再也冇有睜開過眼，陳曉萌則是腿上縫了7針，等到陳曉萌爸爸趕回來的時候，陳曉萌己經把眼淚哭完了，整個人呆呆地坐在病床上，表情呆滯。
等到陳曉萌出院後，爸爸把她接回家裡，家裡的顏色好像都有點變暗了，媽媽最喜歡拿來喝水的杯子還在茶幾上擺著，為了讓陳曉萌心情好點，爸爸特意挑了一個大太陽的大中午去接她出院，這時候電視上的全家福照片反射的光正好照到陳曉萌的臉上，刺得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