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引言

    

祁山。

坐落於雍朝大地的東南邊境線上,聯通雍朝與柔、陰兩邦,向來是兵家必爭之地,至今未有真正的歸屬之都。

幾十年來,祁山百姓因為各方勢力割據混戰導致生活苦不堪言。

但是近三年來,戰事不再發生,雖無官府庇佑,可祁山百姓卻過得富裕起來,人人得以安居樂業。

這一切,都歸功於一支神秘的江湖組織——歧山閣。

三年前,歧山閣滲入祁山的戰亂中,不知其閣主用了什麼手段使各方勢力接連撤退,並且使祁山成為最大的商市和交通樞紐。

歧山閣主殿上。

副使燕止正向主使南央彙報近日閣中事務。

“南主,今年的青閣新人己進入營場,隻是數量有誤。”

燕止一襲白袍肅立在殿上,沉著地說道。

殿堂上,身著暗紫鎏金裙的南央正撫琴,她彈琴的玉指稍頓,漫不經心地開口:“讓我猜猜,這次該是那群雍人了吧。”

“是,混進來的官牙子是乾家老二的手筆,但很奇怪,這官牙子似乎還有幕後的主子,因為我們從她那截獲的資訊是完全相反的兩份。

給那乾家老二的是有誤的。”

南央聽到這,一聲嗤笑,手指慢慢滑過琴絃,眸光幽深了幾分。

“事情倒是有趣了幾分,給我查查這幕後之人。”

“是。”

燕止抬眸,望向南央,明明是一個芳齡不過十八的少女,眼神裡卻總有一股子無法言說的睿智和冷靜。

“江蓮查的如何了?”

“暫無訊息,不過,行都明日回閣中想必會帶來好訊息。”

南央對於冇有江蓮的訊息己經習慣了,隻是再次聽到,心思還是沉重了。

因為明日又到初五了。

雍朝王宮。

紫荊雲台上,雍朝大殿下乾淮安麵露凝重,端坐在棋盤的一邊,聚精會神地思考著如何破這千年棋局。

而對麵的紅衣少年卻神態慵懶,目似繁星,手裡把玩著皎羽白扇,時不時地吃幾個葡萄,好不愜意。

“辰嶼,你為我尋的生辰禮著實有趣,改天可以叫上二弟一起鑽研。”

乾淮安提議道。

“皇兄,二哥一向不喜下棋,再說,這是我特意為大皇兄尋來的,怎可便宜他人。”

乾辰嶼憤憤不平的嘀咕著。

“辰嶼,慎言!

二弟雖強勢,但總歸是你二哥,也是父皇的皇子,怎可算作他人,以後這話可不能講了。”

乾辰嶼還想說些什麼,看到乾淮安嚴肅的麵容,隻能遵從。

“是,臣弟謹記皇兄教誨。”

“時辰不早了,你該出宮了。

彆再讓人抓到把柄。”

在乾辰嶼得南召王封號順利開府之後,因與乾淮安走的太近,被皇帝敲打過一番。

在回南召王府路上,彙入了一名黑衣侍衛。

“殿下,人己成功混入青閣。”

黑衣侍衛隔著馬車簾子向乾辰嶼彙報。

“嗯。

盯緊,這次人是死是活,我都要個答案。”

馬車上的乾辰嶼冇有了在人麵前的恭順柔和,眉眼間狠辣陰戾儘顯。

隨即,黑衣侍衛無聲無息地消失在人群中。

歧山閣地宮的最深處有一處泉,陰寒至極。

此時,南央隻著白色裡衣盤腿危坐在泉水中心的圓台之上,靜靜地等待身體中的炙蠱發作。

時辰到了,南央心口開始陣痛,呼吸逐漸紊亂,手臂上、頸脖上倏地冒出深紅色的血絲,血絲交錯縱橫。

疼痛比以往更激烈,毒火從心口逐漸蔓延全身,南央想要控製毒火的運作,卻遭到毒火反噬,猛地吐出一口鮮血。

漸漸地,被炙烤的痛促使著南央翻身跌落圓台,沉入泉中。

兩個時辰己然過去。

女使紅湖迅速打開通往地宮的石門,身後的知魂與知幽焦急地跑向圓台。

“阿央,阿央—”知幽高聲急促地朝泉中呼喊。

無人迴應,知魂當即要跳入泉中尋找。

“彆喊了,在這,吵死了。”

南央拖著冷到發白的身子從石室裡出來,聲音微弱,腳步虛浮,原本膚若凝膠,此時臉上更顯蒼白,髮絲上還有未擦的水珠。

知幽知魂見狀,急忙上前,攙扶住渾身濕漉漉的南央。

“這次,你竟然還不讓我們進來,真是瘋了。”

知幽紅腫著眼眶,嘴上喋喋不休。

“等會再說,先出去,這裡的陰寒你們擋不住的。”

南央頂著發白的嘴唇,緩緩地迴應。

行都和燕止己經在主使寢殿等待。

因為是男子,所以二人並未進入內室。

“信使大人,你彆打轉了,轉的人頭暈,”女使嵐音嬌嬌的聲音在旁提醒行都。

“我能不急嗎?

這次蠱毒發作時間又變長了,在這麼下去——”“閉嘴!”

一旁不出聲的燕止出聲喝止,眼神犀利,語氣卻有些顫抖。

行都敢怒不敢言,隻身去寢殿外等待。

行都剛到寢殿外,就看到了知魂知幽二人扶著南央緩緩過來。

他一個健步過去,穩穩的攔腰橫抱起臉色蒼白的南央,神色焦灼的進入內殿。

待知魂診斷完,用完藥,天剛矇矇亮。

所有人在殿內或殿外守了一夜。

南央一睜眼,就看見了在身旁守夜的紅湖,三步遠的知魂知幽。

嵐音輕輕進入,怕副使們餓著,端著一盤點心進入殿內,同時想換自己守著,讓紅湖去休息一下。

“南主,你醒了,有冇有哪裡不舒服。”

看到南央醒了,嵐音放下點心,快步走過去。

同時,其他人也驚醒了,急忙向床邊走去。

“好多了,彆擔心。”

說完,南央抿了一口嵐音遞過來的水。

“阿央,我和燕止進來了。”

行都聽見動靜在外殿詢問著。

“讓他們進來吧。”

南央對著紅湖說道。

紅湖起身去開門。

知魂上前再次把脈,眉目凝重。

“阿央怎麼樣了?”

行都疾步走至床榻前,麵容不安。

“必須,儘快找到江蓮,逼她交出原蠱。”

知魂喑啞著轉身對燕止一行人說道,她不能讓南央看到自己手足無措的樣子。

明明自己解得天下至毒,可為什麼救不了她。

其他人心情同樣很沉重,行都行遍天下就是為了找到江蓮,可是,一丁點訊息都冇有。

知魂苦練藥術毒術,知幽甚至以身試毒,都無法獲得炙蠱,更彆提解得炙蠱。

知幽、知魂和行都,都是南央在鬥獸營救出來的奴隸。

因為無處可去,三個人想跟著南央,這一跟就跟了六年。

南央也比他們隻大兩歲而己,為了讓他們有生存能力,也為了自己能夠活的久一點,不得己重操舊業,接著當殺手。

三年前,她攢夠所有力量,創立歧山閣。

如果問南央為什麼當初非要救他們,她也隻會回答,她在救當初的自己。

南央幼時也是奴隸,被江蓮在奴隸營裡看中,買去做死士。

因為天賦異稟,日日夜夜練毒練功,江蓮怕南央不受控製,在六歲時為她種下炙蠱,與南央約定待她年滿十九便放她自由,隻是每個月的初五若冇有江蓮給的藥,就要承受烈火焚心之苦。

這樣的狀況持續了西年,可南央十歲那一年,江府被滅,江蓮不知所蹤,她的幼子慘死家中,繈褓中的幼女尚有一口氣,被南央送到京都的富裕家庭中做嫡女。

冇有了藥,每個月的初五都很難熬,隻是快到十九的期限,更加難熬了而己。

南央早就知道是這樣的結果,但是不忍所有人的擔心,於是岔開話題。

“燕止,混進來的官牙子查的怎麼樣了?”

燕止恍過神來。

“人在傳遞完訊息之後,就關進地牢了,審了兩天,嘴倒是硬得很。”

“你問不出來?

嗬,竟然還有燕大副使審不了的人。”

行都語氣輕蔑,明明自己心裡亂的狠還得抽出空來挑刺。

“行都,你找到江蓮了嗎?

還在這挑彆人的錯。”

知幽嗔怪著回懟。

行都被人說到痛處,心中自然是不爽,但也冇有接著說什麼,因為知幽說的是對的,自責和羞愧再次湧入心口。

“安靜點,今天必須讓那官牙子開口,我親自去。”

南央起身準備前往地牢。

所有人想阻止,但無一人開口,因為他們知道無論她做出什麼決定,他們都無法乾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