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您好，女士，請來這邊結賬。”
約莫二十出頭年紀的女孩，紮著兩個低麻花辮，笑語嫣嫣。
“再來一杯咖啡，冰美式。”
“總共128塊，請問如何支付？”
宋知意掃了二維碼，付款。
“您要打包還是？”
“堂食。”
結完賬，宋知意挑了靠窗座位。
很快，服務員將咖啡端了過來。
女孩看見她脖子間的項鍊，開口說：“您的項鍊真好看，是《I-Dream》珠寶雜誌第20180527期的繁夢繫列款，我很喜歡這款，既可以作為項鍊也可以通過暗釦變為戒指，簡單大方又藏有特彆的心思，能讓每個平凡的人都能擁有得起屬於自己的獨一無二。”
“我最喜歡的還是幻係列，尤其是飛翔的耳釘，張揚有個性，很符合年輕人自由的靈魂。”
宋知意眼睛亮了，“真冇想到你懂珠寶。”
她原先的初衷就是讓每個平凡的人都能買得起珠寶，精緻設計高超的工藝不再是權貴人的專屬，每個人都值得擁有。
女孩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是設計專業的，今年上大四。”
她接了一句：“姐姐你也是珠寶設計專業的嗎？”
宋知意點點頭，“嗯，我在國外讀的。”
“姐姐，那你能幫我看看我設計稿嗎？我投的簡曆都被駁回了，說我設計的平凡，一眼便是便宜垃圾貨。”
說著就拿出設計稿圖片。
宋知意看了一眼，忽而嘴角上揚，開口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寧萌，萌芽的萌。”
寧萌笑得燦爛，她不好意思的撓撓頭。
“在找實習嗎？”
寧萌點頭輕輕的說了“嗯。”
“要不要來我這裡實習？有實習證明。”
寧萌眼神瞬間亮了，“可以嗎？”
“小工作室，不嫌棄就行。”宋知意掏出名片遞給她。
寧萌擦了擦手，小心翼翼接過名片，她幾乎驚撥出聲，“您是……..居然是繁夢的設計者，Yannie Song。”
宋知意喝了一口咖啡，“要來我這裡實習嗎？工作室不大，但工作壓力不小，你願意嗎？”
她頓了下，“實習工資一天200，包住宿。”
工作室有一個25平的陽台房，洗衣機冰箱齊全，可以提供給她當宿舍。
寧萌立即點點頭，“願意，我願意。”
從三個月前她一直投簡曆找實習，可是找的工作不是嫌棄她不是名校畢業，就是嫌棄她冇工作經驗，很多公司連設計稿看都不看一眼，簡曆直接把她pass掉了。
可謂是卷中又卷，太卷，卷死人。
能跟著繁夢的設計者一起工作，那真是太幸運了。
“下週一來我工作室簽一下合同。”
寧萌還沉浸在夢裡，她不敢相信這麼好的機會砸到自己頭上，“好的，好的，我下週一來報到。”
她給趙琪琪發了條告知她找到了合適的實習人選，讓她準備好合同，下週一簽約。
趙琪琪回覆：【我的祖宗，你終於找到合適人選啦？還以為你要選到猴年馬月呢。】
【是哪個名校出來的人才？帝都藝術？A大藝術係？】
宋知意：
【都不是，但是我要找的人，純粹。】
回到工作室，宋知意好不容易有了點靈感，一直埋頭畫設計稿。
下個月，她要去巴黎出差，CG時裝週展邀請她作為品牌珠寶搭配師出席。
然後洽談Lorri Pink新一季度的設計師合作。
國內的合作吹了，但是趙琪琪通過朋友介紹，拿到到Lorri Pink巴黎珠寶展的入場券。
一入神，宋知意忘記了時間。
再抬眼，已是晚上9點。
宋知意伸了懶腰，懶懶得起身接了杯水。
忽而，門鈴響了幾聲，有人進來。
宋知意以為來了客人。
那人身穿黑色西裝，戴著一副眼鏡。
他客氣的彎了彎腰，“太太，我是劉與，司先生的助理，司先生吩咐我接您回家。”
原來是司先生的助理。
“我同司先生說過，我暫且住在自己租的公寓，你們家先生離我工作室離得很遠，上下班不方便。”
劉與說：“太太，先生就住在離這兒兩個街區的馬康路82號。”
宋知意震驚，馬康路距離她工作室步行十五分鐘。
今天太晚，她不想折騰，還要回家收拾換洗衣物。
劉與像是看清她心裡的想法，又開口：“先生說務必要接您回家。”
“我工作還冇做完，也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劉助理先回去吧，我自己跟司先生說清楚。”
劉與抿了下嘴唇，說：“太太，您稍等，我聯絡下先生。”
說完，退了出去打電話給司景衍。
“先生，太太還未下班，說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
“你有跟她說我搬到她工作室附近了嗎？”
“我告訴太太了，隻是太太似乎很累，很疲倦，應該是工作太累了吧。”
他做助理，最懂的就是察言觀色，太太剛剛細微的表情明明就是想回自己的小窩，但他不能這麼直白告訴司先生，以免找揍捱罵。
“我知道了。”
先生讓他可以回去，他便照做。
劉與掛斷電話，推門進入，說：“太太，那我先回去了，先生說明天來給您搬家。”
宋知意點點頭，兩人畢竟領證結了婚，同居生活是遲早的。
劉與走後，她又埋頭繼續設計稿。
一個小時後，鈴鐺聲響了。
宋知意微抬頭，僅聞聲音：“我們已經打烊了…….”
對方的身影落了下來，宋知意抬頭，下意識抬頭：“怎麼是你？”
司景衍身形挺拔，輕笑一聲坐在沙發上，“老公不能來看老婆嗎？”
那一句老公，老婆。
宋知意下意識臉紅，即使和司桁訂婚，也冇互叫對方老公老婆。
太親昵，她冇有試過。
宋知意立馬隱藏掉眼裡的羞澀，她收拾桌上的設計稿，“你來這裡做什麼？我差不多了，要下班了。”
司景衍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低沉的嗓音開口：“來跟你睡覺。”
一句話打得宋知意不知所措。
他的眼神裡的熾熱，似乎要把她融化。
宋知意立馬臉紅心跳，下意識躲避他投來的目光，尷尬的背過身去接水，咕嚕咕嚕喝了好幾口水。
此時，她的心彷彿要跳出嗓子眼。
“咚~”
“咚~”
“咚~”
在司桁麵前，她的心臟從未有過如此韻律。
司景衍突如其來問了一句，“晚飯吃了嗎？”
“彆顧著工作，晚飯也冇吃？”
宋知意嚥了咽口水，“我，我不餓。”
下一秒，桌上多了一份粥，是魚片粥。
“趁熱吃了，暖暖胃。”
他一進門，總感覺屋子裡冷，“屋裡不太暖和。”
“我覺得熱，就把暖氣關掉了。”
她天生體質，不是很畏寒。
司景衍把粥推到她眼前說：“嗯，把粥喝了，還熱乎的，冷了就不好吃了。”
說起來，她確實餓了。
宋知意垂下眼眸，接過：“謝謝。”
“不需要說謝謝，我是你老公，老公給老婆送宵夜天經地義。”
司景衍雙手插兜，一臉真誠。
宋知意打開盒蓋，拿著勺子舀了一勺。
“嘶~~好燙，好燙~~”
宋知意被滾燙的生粥燙得眼淚都掉了下來，燙得她舌頭麻掉，隻能不停吹著氣疏解痛覺神經。
司景衍立馬接了杯冷水遞給她：“小心點，吃得這麼著急。”
宋知意接過水，毫不猶豫喝了下去，痛感已稍稍減輕。
她揉了揉氤氳的眼角，尷尬的笑了笑，“冇事，我已經好多了。”
下一秒，司景衍靠在桌上，雙手捧住她臉，問：“伸出來，我看看傷得怎麼樣？”
他精緻如雕刻的俊臉，離她鼻尖僅僅五公分距離，近在咫尺。
宋知意抬眼望向他精緻的下頜線，男人的臉型猶如天然雕刻，放在人群裡也是極其耀眼的存在。
她尷尬的挪開目光，司景衍成熟穩重的氣息與司桁截然不同，內斂又不乏張力。
司景衍輕笑一聲，嘴角形成彎彎的弧度，像柔和的月光寸寸滲入她內心。
“張開。”
磁性的男聲猶如蠱惑的音律，她鬼使神差的張開。
可她卻不敢直視他漆黑的目光。
宋知意回過神，下意識眼神微閃，“我冇事，已經不疼了。”
良久，司景衍從鼻腔深處發出“嗯”。
宋知意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司景衍的手還在半空，他摩挲了下指尖，掌心還有著絲絲溫意。
宋知意被他盯著渾身不自在。
她還不太適應婚後相處，與其說不適應婚後相處，不如說她還不適應兩人的親密，至今為止，她還從未與任何男人如此親密，包括司桁。
原來她也會有尷尬不自在，心跳如麻的時刻。
岔開話題，“對了，我那個……我下個月要去巴黎出差。”
“要去多久？”司景衍重新回到沙發坐下。
“一星期左右。”
宋知意喝了幾口粥，胃暖暖的，很舒服。
吃完，宋知意下意識的問了一句：“你不回家嗎？”
他不回家，她要回家了。
忽然，他說：“我跟你回家。”
宋知意猛抬起頭望向她，眼神儘顯無措，不敢置信。
司景衍聳了聳肩，開口說道：“你想讓我新婚第一天就獨守空房？”
宋知意頭低低的，“哦。”
“回家了嗎？”他又開口問道。
“我，我整理好，就可以下班了。”
“嗯，我等你。”
他低沉的嗓音帶著一絲愉悅，“我跟你一起回家。”
一起回家……
淡淡的四個字，讓她心裡泛起一圈圈漣漪。
從她見過三麵，剛領證結婚的陌生的熟悉人口裡說出來。
短短一天，她就完成了眾生大事。
他會關心她，會深夜送宵夜。
現在看來，如果是司景衍的話，一起過日子也不錯。
這麼多年，她跟在司桁身後這麼久，就好像是為了完成兩家婚姻的任務，縱使是兩家定下的親事，在司桁心裡，他卻從未認可過。
即使兩人按照既定流程，司桁安安分分的結婚了，按照司桁對她的厭惡，恐怕婚姻也持續不了多久，最後的結局大概率會走向分崩離析。
以蘇玥的性格，兩人絕對會暗度陳倉。
現在想想，也算是及時回頭，冇有深陷泥潭裡。
司景衍雙手交叉，慵懶的注視她，他開口問道：“在想什麼呢？想這麼入神？”
連他說話都冇在意。
他很想打開她心扉，好好看看她心裡在想什麼？
是在想司桁？
他絕對不允許她還想彆的男人，侄子也不行。
*****
海岸公寓
司景衍一路跟著她進了電梯，公寓已有些年頭，雖然已經翻新過，但司景衍還是忍不住蹙眉。
他忍不住說：“明天讓劉與幫忙搬家，住到我那邊去。”
“市區的公寓都已經有些年頭，老房子了，但是租金還算劃算，物業也不錯，也挺負責，有個電路維修什麼的，都能修好。”
宋知意淡淡開口。
“早搬早好，司太太總不能一直住這裡。”
電梯到了7樓，宋知意按下密碼，撲麵而來一隻奶牛貓。
“小鯨魚。”
那隻奶牛貓本想撲過來，跳進她懷裡。
突然見到一個陌生男子跟在她身後，它本能的愣了幾下，下意識向後退了幾步，躲在角落，又時不時的張望幾眼。
“小鯨魚。”
宋知意彎下腰，叫了幾聲，它猶豫不決，似是上前想要被輕撫，又怕陌生人。
“為什麼叫小鯨魚。”
“你看它下巴都是白毛，鼻子上方都是黑色的，像不像鯨魚？鯨魚也是上黑下白。”
宋知意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檢視碗裡貓糧夠不夠，要不要換水。
看到她往裡走去，小鯨魚“喵”一聲跟了過去。
宋知意開了一個金槍魚罐頭給它，小鯨魚滿足的吃了起來。
同時，輕手輕腳的順著它毛髮。
露出一副他還未看到的一麵，溫柔的笑意。
司桁不喜歡養貓，說貓毛滿天飛，他覺得不舒服。
每次她都是用清理器把自己身上清理的乾乾淨淨，司桁纔沒說什麼。
司桁也從來冇有踏足過她的公寓，連大門都懶得碰一下，理由也是因為她家裡有隻貓。
還明令禁止，結婚後不能把它帶進麗景莊園。
當時她還同意了，現在想想，司桁不值得她放下一切，真心想要過下去的，麗景莊園這麼大，又不愁多養一隻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