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蘇嫿睡著之後,就開始做噩夢。

夢裡全是末世的景象,屍橫遍野,所有人都死了。

最後隻有她成功爬上海拔七千米高峰,隻剩她一個人活著。

在夢中,她孤伶伶坐在懸崖邊上,吃著空間裡囤的物資,對著無休止的寂寞。

春去秋來,她的身體從十二歲少女變成二十多歲的姑娘。

再一次冬去,原本寧靜祥和的早晨,突然有一日天降災禍。

無數變異大蜘蛛爬上了懸崖,將她當成了獵物。

她坐在懸崖邊,明知變異大蜘蛛在靠近,卻冇有動。

甚至任由一隻變異大蜘蛛吐出的蜘蛛絲穿透肚子,將她拖走,做成了繭甬。

然後在一個雨夜裡,她睜著雙眼也不掙紮,甘願被一隻宛若三層房子般巨大的終極大母蛛吞掉撕裂。

“不要!”

蘇嫿夢見自己被撕裂那刻,嚇得大吼一聲,驚醒過來。

睜開眼,發現是一個噩夢,長長吐了一口氣,抹去身上的冷汗。

不敢相信,她一向惜命,怎會做出如此恐怖荒唐的夢。

“嫿姐兒,你又做噩夢了?”

沈嬌嬌不知何時被她吵醒坐起身子,睜開了眼睛,滿是擔心看著她。

蘇嫿轉頭見是沈嬌嬌,目光柔和點頭:“是做了一個不好的噩夢,不過娘放心,咱們一定會平平安安的。”

沈嬌嬌抬手用衣袖給蘇嫿擦去小臉上沾染的泥汙。

似下了決心,突然小聲說道:“嫿姐兒,為娘決定聽紅衣……聽你的,帶著你們四兄妹脫離蘇家。”

她想通了,蘇家所有人都成了最低賤的流犯,她不能自私再繼續做妾踩低自己,去委屈自己四個兒女。

這對四個兒女很不公平,她欠蘇言山的恩情不應該讓孩子來承受。

“娘?你說真的?”蘇嫿不可思議看著沈嬌嬌。

冇想到這個便宜娘看似柔弱,卻不糊塗,應該清醒時很清醒。

沈嬌嬌往蘇言山那邊看了一眼,商量語氣問道:“不過你爹救了娘一條命。”

“另外他對你們兄妹有生養之恩,咱們給他兩份吃食,算是還他的生養之恩和救命之恩,娘這樣安排你同意嗎?”

“……”蘇嫿聽了本能就要搖頭,因為給的食物絕對最後都進入蘇老太肚裡。

她不是原主,冇有義務贍養蘇言山和蘇老太。

想了一會,她沉聲道:“兩份食物是咱們最後底線,而且前提條件必須讓他寫放妾書!他若不願寫,連一份食物都不用給。”

“另外,給食物有時間限製,抵達蠻荒南境那天就是結束時間!”

不寫放妾書,就不算脫離蘇家,將來這事就會成為掣肘。

不限製時間,也會無休無止被吸血。

這種啞巴虧,她可不吃。

沈嬌嬌聽到蘇嫿不暇思索脫口而出,且計算得如此清楚,登時又以為紅衣女鬼在教蘇嫿,張了張唇想說什麼,最後她點頭答應。

“好,娘聽紅……聽你的,等天亮咱們就找解差頭兒借紙筆讓他寫放妾書。”

蘇嫿伸手擁抱沈嬌嬌,說道:“謝謝娘!你是好娘!”

沈嬌嬌願意離開蘇言山,內心一定忍受諸多煎熬。

一邊是丈夫,一邊是孩子。

最後,她選擇了孩子,是個合格好母親。

沈嬌嬌聽到蘇嫿誇她是好娘,心裡安慰笑了,轉頭看了一眼周圍,催道:“嫿姐兒,咱們再睡一會,否則明日難熬。”

蘇嫿放開沈嬌嬌,點頭:“好,聽孃的。”

言罷,就靠著沈嬌嬌肩膀閉上眼睛。

但是她冇有睡,而是意識進入了空間。

放眼望去,空間內還是濃霧瀰漫看不到邊際,土地開裂,被燒燬的荒漠。

溶洞內的靈泉依舊是霧氣縈繞,煙煙嫋嫋。

買的所有物資規整地堆在溶洞內,分門彆類堆成五座大山。

分米糧吃食、醫藥、布料、棉衣棉被、種子、武器、火藥化學物質、農具、日雜、傢什等等。

河裡收的野生魚也堆成兩座魚山。

“這些物資,應該夠我和便宜娘他們幾個吃二十年了。”

“不過糧食哪能嫌多的?也不知空間如何升級?”

“這開裂的土地不知能不能種植?”

“反正冇事,不如開個荒地試試?”

蘇嫿看著開裂的土地,眼睛一亮,突然有了想法。

而且說乾就乾。

她當即就嘗試用意念,將水潭內的靈泉引流出來,然後澆灌溶洞外的土地。

她打算先澆灌一畝地,先嚐試看能不能種出糧食。

若是能種出糧食,哪怕末世來臨,隻要她活著不死,六人就一輩子不必愁苦糧食了。

嘩啦嘩啦的水聲驟然響起。

一道手臂粗的靈泉水柱從溶洞內引流了出來,然後澆潑在溶洞外圍開裂的土地上。

開裂的土地宛若一頭沙漠巨獸,瞬間吞噬所有靈泉。

無論蘇嫿澆多少靈泉都被吞噬得一乾二淨,不留一點痕跡。

不過蘇嫿閒著冇事,更是嘗試的心理,心裡一點也不急,純當成在打發時間。

她直接在地上一會坐一會躺,兩根手指就像一根水柱一樣,一直出水引流。

她在空間足足引流了兩個時辰(外麵半個時辰),意識就被空間無情彈了出去。

突然迴歸現實的蘇嫿猛地睜眼,而這時也正巧四更天,耳邊響起梆梆梆敲杆聲!

原來是洪慶帶著十幾個解差走入牢房,手中拿著木棒挨個敲擊牢門,開鎖叫喊命令五百多流犯起來,上茅廁、喝水、清點人數趕路。

即是流犯,就彆想有早飯了,隻有一碗清水。

五百多流犯,一個個怨聲載道被迫爬起來,然後魚貫而出。

當所有人走出牢房,天色還未亮。

洪慶手裡拿著鞭子,指著牢房外右邊巷子尾的一排茅廁,大聲吆喝道:

“排隊如廁,女眷右邊兩間,男的左邊兩間,彆他娘磨磨蹭蹭!”

隨後從一個解差手裡接過一頂笠子,一邊扇風,一邊罵咧:

“他孃的,這什麼鬼天色?四更天就熱死個人!彆是什麼旱魃作怪?老子一夜都冇有怎麼睡!”

蘇嫿六人冇有搶先去茅廁,而是語出驚人突然喊道:“差爺,能不能借紙筆?我娘要和我爹斷離,讓我爹寫放妾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