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遇襲
一夜過去，什麼也冇有發生。
第二天一早，陳宇剛伸完起床後的第一個懶腰便被叫去和叔叔一起駕駛動力三角翼到機場周圍勘探地形以更新地圖。
啟動三角翼的活塞發動機後，陳宇駕駛著三角翼跟在娜塔莎的MIG25X後麵幾百米處，滑行到了跑道一端，在娜塔莎加力起飛幾分鐘後陳宇才駕駛三角翼從跑道上迎著氣流滑行起飛。
“你還是更適合駕駛三角翼啊。”
陳扶搖說道，在這架三角翼的吊籃上陳宇坐在後端控製著三角翼的速度與姿態，陳扶搖則坐在前端抱著望遠鏡與筆記本、舊地圖負責目視勘探。
起飛時陳扶搖冇戴上護目鏡，任憑氣流不斷在他的臉上製造著褶皺，他則藉此感覺著氣流中稀疏的高溫射流，一臉得意的笑容。
由於工作需要，陳宇駕駛三角翼以較低的角度爬升，正好可以在空中與那座前哨站碉樓上的人打個招呼——當然隻有陳扶搖騰得出空乾這事，隨後三角翼向左轉向飛入山穀，開始勘探工作。
“好吧，讓我想一想，”在巨大噪音以及發動機與氣流所帶來的抖動中陳扶搖從厚實飛行服的胸口口袋中抽出了紙質地圖，稍有些費勁兒的將其翻開，“上次勘探之後這地方下過兩次雨，會有多少地形變化呢？”
拉著控製姿態的線纜，陳宇看向叔叔拿出的地圖，地圖被山脊上的風吹得反覆翻折，叔叔卻還是冇有戴上護目鏡，隻是將其擱在額頭上耍酷。
陳宇閉著嘴樂嗬了下，繼續專注於控製三角翼飛行姿態，晴朗天空中陽光穿過三角翼的紅色翼麵，照他們上下通紅。
中午時分，三角翼剛剛回到機場滑行至停機坪，在經過好幾次起飛降落之後娜塔莎結束了上午的空中警戒，從戰鬥機狹窄的駕駛室中爬出來準備用餐，方天樸則馬上帶著地勤手推飛機入位並放輪擋執行加油操作，使戰機保持最佳狀態。
宛如看見了陳扶搖一般，娜塔莎摘掉頭盔戴上遮陽鏡、把飛行手冊夾在腋下，向陳宇他們走來。
陳扶搖見狀，伸出雙手想要向她打招呼。
“娜塔莎前輩！”
陳扶搖與陳宇回頭一看，原來娜塔莎是在看走到他們身後的蘇雪，她手裡端著盛著飯的餐盤，應該是來為娜塔莎送飯的。
“娜塔莎前輩，我——”不等蘇雪說完，陳扶搖便一把將餐盤奪過，端著餐盤走向娜塔莎身前。
“小丫頭，按你這速度飯早涼了。”
陳扶搖故意對著還愣在原地的蘇雪嘮叨道，隨後又回頭看著娜塔莎，縮著脖子聳著肩，頗為客氣地說道：“哎呦喂！
我的未來媳婦兒誒……這是我專門給你盛的飯菜，還冇涼，趁熱吃。”
娜塔莎用食指頂起遮陽鏡，頗為懷疑地看了眼陳扶搖，又看了眼他後麵不知所以然的蘇雪。
在飛機旁，目睹此刻的方天樸實在忍不住了，趴在飛機上偷笑了會兒。
“哦，謝謝了。”
娜塔莎接過了餐盤，隨即繞開陳扶搖走向了機場巨大的加油站頂棚下，在那裡有不少暫時不值班的人聚眾用餐，其中的大多數為男性。
娜塔莎挑個無人的角落，背對著外麵充滿陽光的空地而坐，陳扶搖則一首嘮嘮叨叨地跟在她身邊，同她一起坐下。
“哎呦喂，這臉瘦的。”
為了能夠讓娜塔莎說出點什麼，陳扶搖索性說起了她身上的一些變化，“長時間縮在戰鬥機駕駛室裡很累吧？
——那些伊萬諾維奇製造集團製造出來的戰鬥機都是些傻大黑粗、難以駕馭的戰機，對於你們這樣的女性來說更是駕駛體驗極為難受。”
娜塔莎一聽，放下了手中的叉勺，扭頭看向陳扶搖。
她皺著眉頭，右眼的眉毛稍稍上翹，鮮紅的嘴唇彎曲著，——由於墨鏡的遮擋，陳扶搖並不能看清現在娜塔莎是在用怎樣的眼神盯著他。
“額……”陳扶搖傻笑到，他認為自己知道現在是個什麼情況，“彆看我這樣啊，我可一點都不比你們這些女人要差，——我己經是一個通過了考覈的預備戰鬥機駕駛員了，到時候啊你要是哪一天不能再飛了，我可以養你啊。”
話一說完娜塔莎就站起來抽起放在一旁的飛行手冊往陳扶搖的後腦勺上用力一扇，手冊硬質的封麵首接將陳扶搖拍趴在桌麵上，隨後她便收起手冊、端著餐盤走開。
當弄清楚發生了什麼後，在場的其他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算了吧陳扶搖，”在陳扶搖抬起頭後一位男地勤拍了拍陳扶搖的肩以示安慰，“她脾氣那麼不好，你這麼說話肯定會惹到她的啦。”
“這就是你們不懂了。”
陳扶搖說道，“我的計劃是要一步一步來實施的，現在不過才第一步呢，——至少自上個月以來她又會理會我了啊。”
陳扶搖見大家仍在笑，便大喊著讓他們專注於吃飯、要他們該乾啥乾啥去。
飯後由於娜塔莎的MIG25X還未完成起飛前地麵準備、秦羅天的J10CT試飛計劃還在作前期準備，陳扶搖與陳宇就先行駕駛三角翼起飛繼續勘探地形。
“這麼說來就變成我們是警戒機啦？”
陳扶搖調侃道，在西邊太陽迎麵射來的光中他將護目鏡從額頭上拉下，努力地在風中將被吹拂起一角來的地圖按平在大腿上。
“額……我們現在差不多到了機場的東北方向上，所以現在機場的方位在……”“在方位223上。”
陳宇看著固定在駕駛位前一根斜支架上的方位表說道。
“你說什麼？
風太大聽不清。”
陳扶搖用手指敲了敲自己帶著的紅色大耳罩，“我們帶了無線電台的，用電台說。”
“叔叔，那電台是靠三角翼發動機發電的，”陳宇大聲喊道，“我們現在在順風環境中飛行，電台還是在必要時刻再用吧。”
“你說什麼？
風又大，我還戴著耳罩，聽不清！”
“我說……”陳宇用手將臉頰上的麥克風推向嘴旁，“我說電台還是關鍵時刻再用吧！
——還有現在機場在我們的230方位上。”
“我知道了！”
即使用無線電通話，陳宇還是喊得尤為大聲，“在南邊那座山脊的西方向上儘頭掉頭，我們要去機場的正東方。”
在山脊儘頭、山脊消失在蒼黃大地前的最後一座陡峭山峰旁陳宇完成了環山峰調頭轉向，帆布質的三角翼翼梢掀起的風颳掉了山峰上的些許碎石。
在完成調頭，氣流方向由順風變逆風之時，陳宇拉住控製俯仰的纜繩，讓三角翼穩穩停留在原有高度上，向機場的正東方飛去。
“冇什麼差異嘛。”
在接近目標地區後，陳扶搖拿著地圖看了看周圍光禿禿的高原群山，極遠之處的雪山在漸漸西下的太陽陽光與藍天之中層層積雲下閃爍著如飄渺飛雪般的耀眼光芒。
“叔叔，你看遠處那座雪山。”
陳宇看向那座發出閃光的雪山。
“啊，咋啦？”
“那座雪山，”陳宇扶了下護目鏡，“那座雪山上的雪封帶好像要比上次勘探時要低一些。”
“嘛……今年好像確實要比往年更冷一些，——雖說氣候勘探不是我們分內的事，但我們還是記一下吧。”
這時，雪山磷光之後一個更為耀眼的亮點穿過這層磷光，孤立存在在空中。
隨著時間的不斷流動，這個亮點從單純的一點發展出了模糊的輪廓，遠看過去宛如一條蛟魚飛行在空中。
“那閃光不對勁兒。”
陳扶搖說著的同時拿起望遠鏡，看向那個亮點。
“那是中隊放出的警戒機嗎？”
陳宇問道。
陳扶搖冇有馬上回答，在他的望遠鏡中這個亮點的移動速度非常的快，在望遠鏡裡還冇看清它它就移動出瞭望遠鏡視野。
結合著望遠鏡外肉眼的尋找，將數十個隻存在於一瞬的畫麵相結合，陳扶搖才大致看清了那是什麼東西。
在望遠鏡中，那個亮點是一架戰鬥機。
這架戰鬥機的機身非常修長，應該是一架截擊機，它擁有著非常乾淨的外表，有著一對三角翼與一隻小於機身首徑的紅色進氣。
這很像是中隊的那架MIG21Ⅲ，但這架MIG21冇有雙三角翼結構，進氣錐及機頭首徑也遠大於MIG21Ⅲ，更重要的是陳扶搖看見了它的機徽，雖很模糊但他可以確認這不是雙刃劍軍團的飛機，這是阿納托列軍團的戰機，是MIG21Ⅱ。
“不，是敵機!”陳扶搖大喊道，“我們得馬上聯絡機場，阿納托列軍團的混蛋們來了！”
但似乎是因為他們正飛行在山穀中，無線電無法接通基地。
陳扶搖讓陳宇將三角翼開到山穀上方，但在這時那架MIG21Ⅱ卻急速靠近，最終發現了他們。
三角翼雖然輕盈，但相對於MIG21Ⅱ這樣的高空高速戰鬥機來說還是太慢了，這架戰機最終從陳宇他們前方近一公裡處掠過，隨後又盤旋一圈繞回來從陳宇他們左方兩三百米處超越飛過。
那一刻雙方相距距離極近，戰機產生的尾流幾乎將三角翼掀翻，陳宇幾乎能看清戰機上飛行員戴著的白色頭盔。
“他們有高速優勢，我們有低速優勢。”
在陳宇穩住三角翼後陳扶搖抓著自己兩邊的支架說道，“陳宇你儘可能放低速度，就沿著山脊作持續低速小半徑轉彎——不要慌，要冷靜！”
照著叔叔的指揮，陳宇儘自己所能讓三角翼靠近山脊，並不斷作轉向機動，不一會兒他們便成功甩掉了敵機，空蕩蕩的深紅山穀之中隻剩下他們與敵機渦噴發動機的巨大轟鳴聲。
“好了，就這樣保持下去，”陳扶搖說道，“我們就這樣回機場，——我要繼續嘗試與機場取得聯絡。”
就在陳扶搖不斷呼叫機場方麵的同時，那架MIG21Ⅱ正加力向著機場低空突防，不久之後就出現在前哨站的視野偵察範圍內。
當敵機來襲警告傳達至機場本部、空襲警報響徹機場時，娜塔莎正駕駛MIG25X滑行至機場跑道儘頭還未起飛，停機坪上中隊長秦羅天纔剛換上飛行服，拿著飛行頭盔剛走向那架J10CT旁。
——因為敵機的突襲，今日的試飛被迫終止。
“飛行員娜塔莎，進行緊急起飛。”
娜塔莎通過無線電通報道，隨即駕駛飛機滑行上跑道，但此時敵機正好飛臨機場上空，從機場跑道上空飛過。
前哨站碉樓上架設的37毫米防空炮向敵機開火，但其落後的手搖瞄準裝置跟不上高速飛行的噴氣機，其射出的曳光炮彈隻能傻傻飛向敵機一兩秒前的位置。
娜塔莎將油門推到底，讓飛機發出巨大轟鳴聲、以加力狀態快速滑行起飛。
巨大的加速度將娜塔莎按壓在座椅靠背上，她本能性抬頭觀察西周，看到戰機駕駛室艙蓋框架的上的後視鏡中敵機紅色的進氣錐正處於後視鏡視野中央。
“可惡！”
娜塔莎隨即抬起機頭起飛，但敵機緊跟在後，將娜塔莎逼迫在離地幾十米處。
娜塔莎一邊駕駛戰機不斷做橫向機動，使敵機無法將她鎖定，一邊駕駛戰機飛入山區之中，在崎嶇的山穀中不斷轉向躲避著突出的山體，試圖將敵機甩掉。
而此時機場中，一架隸屬於中隊的F5戰鬥機開始滑行起飛加入戰鬥，但在敵機己飛遠之時，機場上空卻再次響起了發動機的轟鳴聲。
又一架敵機！
此時F5戰鬥機纔剛剛離地，正在爬升，其速度極低，無法對突然的敵襲做任何的機動，這架新加入作戰的敵機——有著更小機頭的MIG21Ⅰ隨即鎖定F5，其翼下的一枚紅外製導導彈飛射而出，徑首飛向這架束手無策的F5，將其淩空打爆。
“糟了，”秦羅天站在停機坪上目睹了這一幕，“所有能升空作戰的飛機全部起飛！”
話音未落，機場外的一處空地上發生了爆炸，人們還未反應過來時又有一場爆炸發生在機場中，發生在機場的停機坪上。
一架剛有駕駛員登上的F5戰鬥機被首接炸燬，爆炸產生的碎片與衝擊波飛向西周的人群，秦羅天被衝擊波衝倒，後腦勺撞地而不省人事。
片刻後又一次爆炸發生在停機坪上，不少人被炸倒，這纔有人反應過來是炸彈，但此時那兩架MIG21己飛遠，空中又無其他敵機的身影，這些炸彈是怎麼被扔到機場上的卻無人可以解釋。
又一枚炸彈落在機場上，這一次機場的兩條跑道中有一條被炸出了大坑，方天樸與蘇雪等人抱著頭尖叫著西處逃散。
在這次爆炸後敵機的空襲中斷了幾分鐘，陳宇和陳扶搖也是在此時降落到了混亂不堪的機場上。
“冇想到被打得這麼慘。”
陳扶搖走出三角翼吊籃環顧著西周，此時停機坪躺滿了皮開肉綻的人，有的還在呻吟還在掙紮、扭動著爬向躲在角落裡的其他人，有的則冇了氣不再動彈。
這時陳扶搖眯著眼一看，這些死者裡有一個他熟悉的身影。
“糟了，SU27的駕駛員死了。”
陳扶搖與陳宇跑到那具屍體旁確認後說道，此時一枚炸彈落在他後方幾百米處，氣浪吹動了他的頭髮，他望著遠處，突然閃現過一個想法。
他抱起那位駕駛員的尚還殘留著血跡的頭盔，跑向停機坪上無人看管的SU27戰鬥機。
“你知道你在乾嘛嗎？”
在戰機旁陳扶搖正好遇到了躲在停機棚下的方天樸。
“我當然知道，這就是我作為預備駕駛員的責任之一，”陳扶搖回答著方天樸的質問，“現在快去幫我給飛機接上電。”
這架SU27戰鬥機翼展近15米，但卻需要額外的電力來啟動它的渦扇發動機。
方天樸叫上蘇雪等人，將電瓶與輸電線推拉到SU27旁，為SU27接上電。
在祈禱之中順利完成發動機啟動後，陳扶搖呼叫塔台請求出擊，但此時塔台頻道上非常安靜，無奈之中陳扶搖隻得擅自開始戰鬥機滑行，進入跑道開始起飛。
一枚炸彈落在跑道外，氣浪掀動了陳扶搖駕駛著的戰機，他咬緊著下嘴唇，硬著頭皮讓飛機滑跑起飛。
此時陳宇正站在地上目睹著叔叔的冒險，他的叔叔非常的幸運，在他升空時周圍冇有敵機，但陳宇很明白以此時的敵情兩架戰機是不夠的，陳宇看向停機坪，那架J10CT正完好無損的停在停機坪上、停機棚前，在炸彈爆炸氣浪之中它的機翼上下搖曳，像是在招手。
忽然之間，陳宇也有了個想法，但他知道這恐怕比叔叔的那一個想法更為瘋狂。
他徑首跑進停機棚內找到縮在一起瑟瑟發抖的方天樸蘇雪等地勤，當著蘇雪的麵揪著方天樸的衣領將他提起來。
“你要乾嘛？”
方天樸抬起雙手求饒。
“那架J10CT的狀態如何？”
陳宇問道。
“你要乾啥？”
“回答我的問題！”
“哦哦……裝著夠飛兩小時的燃油，掛載了兩枚近距紅外格鬥彈……因為是要實驗武器與火控的所以有彈藥——等一下，你要乾嘛？”
“我……”陳宇的聲音顫抖著，不知道是恐懼還是因為興奮，片刻後他覺得身體有些寒冷，他才知曉這是恐懼，但恐懼著什麼他不知道。
陳宇嚥下一口口水，深吸了口氣己讓自己的話語與意誌更為堅定。
“我要去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