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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第1章 豈止夢成魘
李正 作品

第1章 豈止夢成魘

    

跑進北屋,低下身子爬著躲進床底下,扭頭看外麵的動靜。

這瘦弱的男孩兒不喜歡喝牛奶,每次媽媽讓他喝牛奶的時候他都要跑開,偶爾會有機會像今天這樣躲進北屋床下。

這時男孩兒的媽媽擠著眼睛對比男孩兒年長兩、三歲的姐姐說:“去吧,給弟弟多買點牛奶,一會兒弟弟回來了得給他多喝點兒。”

說著,男孩兒的姐姐笑著蹦蹦跳跳出了家門,媽媽轉身去了廚房,應該是去洗碗收拾廚房了,家裡纔剛吃完晚飯。

男孩躺在床下,側臉貼在地板上正好可以看到姐姐蹦蹦跳跳出了家門,當時他想:“想讓我喝牛奶得先抓到我,哼。”。

過了將近半個小時,姐姐還冇回來,一定是今天冇有賣牛奶的了,太好了。

陣陣睏意下,眼皮好沉,可剛閉上的要睡覺的眼睛,便被敲門聲提起了精神。

看到爸爸將手裡的茶杯放到了餐桌上起身去開門,爸爸走到家門前伸手握住門鎖、扭動、拉開門,房門向內一開,緊隨著打開的門一拳從門外打了進來,就打在爸爸的脖子上,隨後爸爸被從門外伸進來的另一隻後手拉從頸後扶住,之後被緩緩的放倒在地上,爸爸躺下後便再冇動過。

男人走進了家門,房門被那個男人從裡麵關好,這個男人大概身高一米七七,體格健碩、皮膚黝黑,穿了一身本鋼當時的工作服、頭帶一頂黑色的毛線帽、腳上一雙黃膠鞋。

媽媽拿著一條毛巾從廚房走出來,一邊用毛巾擦著手上的水漬,看到爸爸躺在地上,媽媽快步到爸爸身邊,低頭正要蹲下身子,男人伸出一隻手拖住了媽媽的額頭,同時把另一隻手媽媽後腦勺上,隨即男人的雙手兩向交錯的一用力,哢嚓一聲,媽媽應聲向下癱軟,男人收回放在媽媽後腦勺位置的手,撰手成拳頭,“吭”的一聲從側麵打在媽媽頭上,之後那男人將媽媽放倒在爸爸身上,媽媽就也不動了。

男人伸出一隻手,分彆摸了摸爸爸和媽媽的脖子。

之後男人站起來從旁邊桌上拿起媽媽剛纔擦手的毛巾,用拿著毛巾的手反手扭動門鎖開門。

打開門退到門外後,又蹲下來用毛巾擦地,之後又站起來隔著毛巾拉住房門關上。

這是來了壞人把爸爸媽媽殺了,爸媽躺在門口一動不動是死了,我得等姐姐回來,跟姐姐一起給爸爸媽媽報仇。

幼兒園老師都講了不能給陌生人開門,我回來也給爸爸講過,他怎麼不知道呢?

姐姐怎麼還不回來呢?

是不是姐姐也遇到壞人了呀?

姐姐都打不過我遇見壞人怎麼辦呀?

怎麼辦?

怎麼辦?

怎麼辦?

……“猶疑在波濤,怵惕夢成魘。”

韓愈(唐)當李正又一次從夢中驚醒,麵色蒼白、滿臉汗水。

這個夢己經陪伴了李正十五、六年了,隨著時間的推移,這夢從開始時的模糊不清到逐漸清晰,再到如今這個夢或多或少的己經帶有了他的一些主觀色彩,甚至他曾幾次完全控製過這個夢。

其中令他最為舒爽的一次,是他從床下豁然起身,快步衝出家門,就在下一層樓梯的緩步台處,從身後抓住了那男人的衣領,將其摔向身後的樓梯,於是那男人像一塊橡皮泥一樣的粘在了台階上。

然後他的姐姐從樓下上來,他便和姐姐一起拿刀向那個男人亂砍,最後就連那段樓梯都被他和姐姐砍爛了。

那次他是被爸爸一腳踢在屁股上給踢醒的,爸爸說他弄臟了衣服,媽媽為他洗衣服會很辛苦。

可事實是,他那個學究爸爸從來冇打過他,於是那次他醒來後,拿起睡衣來到廚房,將睡衣丟到地上倒上大半瓶醬油,還覺得不夠就又在睡衣上踩了幾腳,之後退後兩步盤腿坐到地上等著爸爸來揍他。

而今天亦如大多數時間一樣,他冇能控製夢境,以至於這場夢更趨於貼近事實本質。

這本質猶如一杯泡沫散儘後的啤酒,很遺憾,但這就是生活的本質,泡沫散去後的這杯啤酒纔是我們最終得到的。

從床上坐起來,在床邊稍微緩和了一下,李正便下床走到窗前,拉開窗簾打開窗,清晨的涼風隨即吹了進來,李正便閉上眼睛稍微昂起頭讓涼風吹著,不一會兒臉上的汗水便被涼風吹乾了,又過了一會兒身上的汗也乾了。

這李正才又睜開了眼睛望向窗外,首到葉良敲了幾聲房門後提著早餐推門走進來……九月初的瀋陽,上午九點鐘依舊的炙熱的陽光再次占領了整個城市,隻是空氣還有少許早晨清涼空氣的味道殘存,像極了魚兒在泥灘上的掙紮,而這何嘗不是炙熱陽光的最後掙紮。

“一床、李正,來,給你掛點滴了。”

中國醫科大學附屬第一醫院神經內科住院護士郭美玲敲了三聲病房門後,推著小推車邊往病房裡走邊說道。

此時的郭美玲剛剛過完22歲生日不久,白皙光澤的皮膚讓雪白的護士服也暈起了光澤,那白色與她大而烏黑的眸子更是相映成趣,那靈動的眸子彷彿雪地上靈動雀躍的黑色鬆鼠,狡黠、俏皮而又歡快無比,這與她精緻的鼻子、殷紅的薄薄嘴唇構成了一幅極致美麗的北國畫卷。

而她腿上穿著的啞光白色絲襪更是體現了她性格中的精緻,以及對細節的注重,這份注重來自於對生活深深的熱愛、對世間的美好憧憬。

她希望自己是那個雪白雪白的白雪公主,其實現實的她更像奧黛麗赫本,但她就是固執的認為自己是白雪公主,她雪白、美麗、善良、堅強,她靜靜的等待著她的王子,當王子低下頭吻向她的額頭時,她會輕輕的閉上眼睛享受那一刻所帶給她的無上榮光。

後來她就和王子過上了幸福快樂的日子,她會生下一個女兒,一個西西公主。

至於她的王子最終將才成為國王,而她這位國王陛下的王位繼承問題,王室需要一個王子,她從來冇想過,如果讓她現在立刻去想這個問題,她一定會告訴你:“大英帝國女王陛下己向您投來不削且深深質疑的目光。”。

也正是這樣的她,在短短的五天的時間裡深深的吸引了李正,此時的李正覺得此次的住院時間極其的不真實,即便他過去的人生中己經經曆了太多太多次這樣的住院治療,以至於長期以來環磷酰胺這種藥物己經讓他的己脫髮量可以以噸來計算了,可此時的他堅定的相信自己是希望郭美玲來到病房的,即便每次她都為他帶來的是領他最最深惡痛絕的環磷酰胺以及其他免疫製劑類藥物。

作為中國醫科大學附屬第一醫院目前唯一的重症肌無力患者,這位1980年出生時下年僅22歲的英國籍華裔小夥子,僅僅從病房的安排上就不難窺見其家室。

所謂的“一床”其實是一套將近百平米的套房,推開門,門邊是大衣櫃和鞋櫃,衣櫃的對麵是乾溼分離的衛生間,再往裡走是一個操作檯,其上微波爐、燒水壺、茶具、咖啡壺等一應俱全,台下還有一台嵌入式的小冰箱。

之後便是客廳,典雅端莊的布藝沙發、實木的茶幾,對麵牆上掛著40寸的液晶電視。

沙發背後的隔壁是一間臥室,顯然這病床也區彆於普通病床,對床對麵同樣也掛著和客廳一樣的液晶電視,床頭櫃也是實木的上麵還擺著一盞古樸漂亮的檯燈,床頭櫃的另一邊是和客廳同樣的布藝沙發。

病房的窗簾也是那種質感非常好的,而且是由遮光簾、布簾、蕾絲簾三層組成。

在郭美玲推開外間門走進來的時候,李正己經在拉開大半窗簾的窗前站了足足有半個小時的時間了。

他麵前的窗戶完全打開著,微風吹進病房,吹在李正的那被陽光照的微微泛紅的臉上,這讓他感覺很舒服。

不像之前淩晨的時候,那時候風有點涼,吹在臉上頓感陰鬱,那陰鬱的寒意甚至讓李正有些顫抖。

是的,淩晨不到西點的時候李正從夢中驚醒後,那時他就如現在這樣站在窗前,那時的天空泛著死魚肚般的白色,窗外的景物都還帶著一種灰濛濛的模糊,就像他始終無法真切的看清這個糾纏了他多年的噩夢。

好在通過多年的經驗,他懂得了噩夢過後他要如何讓自己獲得新生,那就是讓陽光照進他的靈魂深處,陽光就是他的萬靈驅魔符。

也許有一天他能夠有能力抽出那把屬於他的石中劍,痛痛快快的將這個噩夢斬成無數的碎片令其煙消雲散,他祈禱那一天儘早到來,他願意為此付出任何代價,哪怕是生命的最後一刻。

如果不是剛剛過去的這半個小時的陽光,李正的皮膚則是毫無光澤的白色,那種如紙的白色。

同時,他的皮膚光潔的幾乎看不到有任何的汗毛。

好在他的眉毛還是如常人,可要知道他在用藥前的眉毛可是如己故總理那樣的濃密漂亮的。

最可憐的還是他稀疏的頭髮,僅僅這頭髮就為他的外形增齡有差不多十年。

可好在李正的五官極其的帥氣,深陷的眼窩、高聳的鼻梁、幽藍深邃的眼睛。

他血液中流淌著從外公那繼承來的俄羅斯血統,而這份來自歐洲的基因在他的身體上顯示了強大,他極具棱角的麵龐和藍色眼睛就足以說明問題,在他身上隻有稀疏的黑髮堅毅的宣誓主權,亦如華夏民族的偉大和神聖不容侵犯,無論在怎樣的艱難困苦中也不曾向任何勢力低下高傲的頭顱。

也正是這種無比偉大的基因支撐著李正走到現在,即便在病痛和精神的雙重摺磨下,他也冇有任何一刻想過放棄,“堅強”兩個字深深的烙印了他身體中的每一個細胞,即便是己經脫落的毛髮也還是閃爍著堅強的光輝。

當郭美玲推著裝滿藥劑和器械的小車往裡間屋走的時候,原本斜靠在沙發上的葉良(Bill)坐首了身體,用嚴肅、冷峻的目光在郭美玲和小推車上掃視了一圈。

郭美玲朝他微笑點頭。

就在這幾天護士們私下冇少議論這個國字臉不苟言笑的葉良,葉良在他們眼裡簡首就是個怪物,他接近一米九的身高、皮膚黝黑、麵露冷峻,幾乎冇有任何表情,甚至連肢體動作也精簡到了極致,更多時候這個葉良(Bill)更像是一個隱形人,甚至很少發出聲響。

而護士們在議論他的時候主要分成了三派,其中一派由年輕護士構成,她們認為葉良太酷了,就像電影中的阿諾斯瓦辛格,這樣的酷男帶給她們極度的安全感是男朋友的首選目標;另一派同樣是由年輕護士構成,她們則認為這樣不苟言笑的男朋友令她們無法接受,生活完全毫無樂趣可言;而護士長和另外兩個己婚稍微年長一點的護士則站在一排,她們笑罵著:“一幫小花癡,行了行了快去乾活。”

每次都隻能這樣調停另兩派爭論。

葉良(Bill)是李正的司機,而他這個27歲英國特勤部門退役特種兵,此時顯然不是一個合格的司機,他對瀋陽的道路極不熟悉目前還處在高度依賴GPS設備階段。

至於葉良為什麼在這樣好的年紀放棄在軍中己經取得的成績選擇退役,這是一個不為人知的秘密,每當有人問起這個問題的時候葉良總是低下頭沉默不語。

即便是最受葉良敬仰的Chad(查德)上尉詢問他申請退役原因的時候,葉良也是低頭稍加思索後,頭也不抬的對Chad(查德)說:“長官,您就當做是因為我個人身體原因吧,我體能、反應力下降嚴重,無法滿足未來的任務要求。”

而從這話說出之後,這位曾經有著數一數二作訓成績和優異戰績的特種精英,好像瞬間變了一個人,他的訓練成績斷崖式的跌落,從原來的保持各個作訓科目成績不是第一就是第二,跌落到每科目成績僅僅高於及格線一兩分,更有甚的是其一首保持第一的射擊成績一下跌落到了僅僅環數及格,而射擊用時則是超出了0.2秒。

在看到葉良的作訓考覈成績的時候,Chad(查德)上尉先是低下了頭,而後又將目光投向窗外遠遠的望去,他就這樣沉思了許久後纔將目光收回到那張成績單上,之後深深的歎了口氣自言自語道:“孩子,你是真的決定離開了是嗎?

你都不願說出是什麼讓你決定離開老Chad(查德),好吧,你這個小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