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聽到女兒的話,江父江母兩個人都不由呆了半晌。

不過,兩人好歹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他們心中暗道,念薇一向喜歡武昌侯家那小子,如今突然這樣說,怕是中間還有什麼不為人知的隱情。

緩了片刻,還是江父最先反應了過來,他眉頭微皺,直直的看向念薇問道:“薇薇,你自小便喜歡武昌侯家那小兒,如今這樣,可是他欺負你了?”

看著自家父親母親眼中的擔憂和關切,念薇心中驀的一軟,這就是她的父母,無時無刻不在寵愛她、相信她的父母,即使是提親之日她說不想嫁了,他們第一時間也是在擔心自己是不是受了欺負,絲毫冇有嫌棄自己心性不定,任性妄為。

想到這裡,念薇不禁又想到自己剛剛在路上的謀劃,與其讓自家父母以後受到武昌侯府的矇蔽,倒不如藉由今日讓他們對武昌侯府有個防備。

上一世單純的她著了那些豺狼們的道,這一世,她定要護住父母,護住整個江府!

“噗通”一聲,念薇直直的跪到了地上,就連眼圈都迅速的紅了。

江父江母兩人見狀,心中不由大駭,念薇是兩人唯一的女兒,自小便是他們的寶貝疙瘩,真真是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碎了,哪裡有這樣委屈的時候。

江母忙起身扶起念薇,心疼道:“薇薇,切莫如此糟踐自己,有什麼事情跟爹孃說,爹爹和孃親給你做主。”

念薇心中將上輩子江家的慘狀過了一遍,眼中又忍不住落下淚來,她抬眼看著江父江母,一字一頓道:

“爹、娘,沈辰逸並不心悅於我!他在外邊不僅養了外室,他騙我喜歡,娶我為妻,都隻是為了讓江府和外祖家幫幫武昌侯府罷了!”

上輩子,她附在武昌侯夫人陳氏的簪子裡許久,自然瞭解了很多武昌侯家的隱秘。

後來武昌侯夫人又將那簪子賜給了沈辰逸帶進門的林晚,她日日夜夜盯著林晚,自然也知道了林晚與沈辰逸之間的那些風流韻事。

比如:當年早在沈辰逸決定娶她之時,便與林晚有了肌膚之親。他性格灑脫不羈,卻一直被武昌侯夫婦二人拘著,早已生出了反叛的心思。

後來他與林晚相識相愛,又在林晚那裡感受到久違自由和理解,兩人便因此情難自禁,私定終身。

可惜,林晚身份太低,哪裡能夠得上武昌侯府的門楣?再兼武昌侯夫婦二人對沈辰逸寄予厚望,一心想給他娶個高門貴女,若是知道了他竟然如此不潔身自好,怕是都會直接要了林晚的性命。

所以,沈辰逸便安排好了一切,先聽從武昌侯夫婦之命娶了自己,算是全了孝道,這才假死脫身,與林晚雙宿雙飛去了。

上一世的經曆如走馬燈似的在念薇的腦中過了一遍,她的指甲都不自覺的嵌入了掌心,當時,沈辰逸重回侯府,怕是不僅是為林晚正名,更是為他們生的兩個孩子的未來鋪路罷了。

當年自家爹爹和外祖不知幫了武昌侯府多少,武昌侯府得陛下金口玉言,侯爵之位又往後延了三代。

而爹爹和外祖做的這一切, 都隻是為了讓自己在武昌侯府中活的更瀟灑自在罷了。可恨!可歎!自己竟成了沈辰逸和林晚那對姦夫淫婦的墊腳石,他們踩在自己的血肉之上,讓他們的兒子、孫子,都享受著侯府的世代榮華!

江父江母這邊,聽到念薇這樣說,兩人都不由有些發矇。在念薇和沈辰逸議親之前,江家自然也派人打探過沈辰逸的情況,卻並未聽到過這一茬。

想到這裡,江母拉著念薇的手急急問道:“薇薇何出此言,難道是有人在你跟前說了什麼!”

念薇點點頭,便將早已準備好的說辭和盤托出:“孃親,女兒這話,也是機緣巧合聽來的”

緩了緩聲音,她繼續道:“母親還記得前幾日女兒永定寺上香巧遇沈嬌一事吧?當時,女兒與那沈嬌分彆之後,又因為丟失了簪子折返去找,卻無意間聽到沈嬌暗中和她侍女感慨,說什麼江念薇就是一個冰美人,怨不得哥哥不喜歡她,早就將外室養在了府外。”

“還說若不是我有個好家世,她哥哥纔不會娶我之類的。”

念薇是江母的親生女兒,自家女兒說出的話她自然不會懷疑。隻是,她對武昌侯府印象尚可,聞言不由鄭重問道:“薇薇,你聽的可是千真萬確,會不會是有什麼誤會?”

江母出身名門,自小接受的教育也是極好,自然想不出未出閣的姑娘能隨意議論自己哥哥的外室這樣的事來。

見念薇點頭,她的麵上都浮現出一些怒意,咬著牙狠聲道:“這個沈家,看著人模狗樣,冇想到背地裡卻是這般肮臟齷齪,這是要賠上我兒一生的幸福,去做他們一家的墊腳石呀。”

念薇心道,孃親從小也是出生禮儀規矩之家,能說出什麼“人模狗樣”“肮臟齷齪”之類的話,便已經是氣急之下罵人的極限了。

她生怕江母氣到自己,趕緊撫上自家孃親的胸口安慰:“娘也莫氣,為了這樣的人家氣急了不值得。”

見妻子和女兒這樣,旁邊的江父臉色鐵青,他沉默良久,沉聲開口:“薇薇所言,爹也曾經提醒過我,隻怨我太過自大,自以為是能夠保護你!”

念薇和江夫人都不知道這一茬,聽到江父這麼一說,兩個人不由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