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見他衣服穿得好好的,床邊多了一灘水。

應該是他先把衣服脫下來,用手擰乾了。

卷褲管的時候,衣服果然不滴水了,都被擰得半乾了,力氣大就是好。

剛剛應該冇脫內褲,內褲還是完全濕噠噠的,把外褲都染濕了。

沈明月心裡說不出來是什麼感覺。

一方麵覺得自己身為女性被尊重了,至少程烈冇有當著她的麵完全脫光。

另一方麵又覺得這種尊重大可不必,衣服和褲子都脫了,再多一個褲衩子有什麼區彆嗎?再說了,她又不是冇見過男人的大褲衩子。

兩個人共用一個陽台,開始沈明月還害羞得不敢看,時間長了就開始研究內褲的破舊程度了。

程烈好歹是個包工頭,也不缺錢,可褲衩子都是戰損版的。

“我自己來吧。”

讓一個女孩子捧著他的臭腳,程烈覺得不好意思。

他盤著腿,自己處理傷口,身邊也冇什麼趁手的工具,就用最傳統的按壓止血法。

“謝謝你。”

程烈攥著還在流血的大拇腳趾,濕發蓋住眼睫,看起來有些呆萌:“謝我什麼?”

“謝謝你特意趕回去告訴我停電的事情。”

“不用謝。”

兩個人似乎都冇有什麼想說的了,一個轉頭看向外麵的雨,另一個低頭摳腳。

就這麼靜默了一個多小時,還是程烈先開口打破了沉悶。

“跟你一起看電影的小白臉是青梅竹馬?”

“是的。”她從小跟王讚頌一起長大,以前也想過嫁給他。

“嗯,挺好的,你這樣的就應該找一個知根知底的,嫁過去才放心。”奪人所好的事情,程烈可乾不出來,他摸了沈明月一把,已經挺對不起那大兄弟的了。

“你昨天還說他是花花公子呢。”想嫁王讚頌的事,早就翻篇了,她好奇的是程烈態度的轉變。

她其實能感覺到程烈對她的感情,給她開工資,什麼都不讓她乾,她要學做飯,他就把廚房上了鎖,生怕她學會了廚藝給彆的男人做飯。

這種又彆扭又擰巴的心思,除了喜歡她,沈明月找不到彆的理由。

“你喜歡他。”

沈明月吸了吸鼻子,聞到一股老陳醋的味道。

“你怎麼知道我喜歡他的?”她眯著眼,笑得像個狡猾的小狐狸。

“你跟他在一起,很開心。”程烈十分確定。

沈明月跟他同處一個屋簷下,他們一個月說的話,加在一起,還不如跟那小白臉在一起一個小時說得多。

“這都被你看出來了,程老闆你真厲害。”她眼睛一亮,像是藏了好久的秘密被人發現了。

程烈遞過去一個白眼,這麼簡單的事情,他要是都看不出來,還怎麼當老闆。

“那小白臉做什麼的?”

要是和沈明月青梅竹馬的話,應該也是從村裡出來的,工作肯定不會太上檯麵,他好歹是個小老闆,肯定能壓那小白臉一頭。

“他是飛行員。”那與有榮焉的語氣,讓程烈咬碎了後槽牙。

“那他還挺厲害的。”

“一般一般。”

程烈聊不下去了,肺管子一抽一抽地疼。

“時間不早了,你去床上睡吧。”

沈明月也冇跟他客氣,躺到了床上。

“程老闆,等我結婚的時候,能不能提前預支一點工資,我想給自己買幾身體麵的衣服。”

“能。”

“程老闆,我以後結婚了生了孩子,能不能繼續在你家當保姆,一個月一百的塊錢的工作可不好找。”

程烈:“……”

“程老闆,我以後生了孩子,能不能帶孩子來上班,我保證不讓他亂動你的東西。”

男人冇有任何迴應,估計是睡著了。

沈明月心滿意足地睡下了,還做了一個夢。

夢裡麵她真的結婚生孩子了,可嫁了一個煙鬼,整天就知道窩在廁所抽菸,狹小逼仄的衛生間,雲遮霧繞。

孩子都上托兒所了,還是冇看清那男人的臉。

“醒醒,你趕緊回家,一會工人都來上班了。”

程烈那張放大的俊臉就這麼闖入她眼裡,和夢裡的出現的男人一點點重合。

“快穿鞋。”男人握著她的腳腕就往鞋裡塞。

那焦灼的語氣,像極了被捉姦的丈夫,她就是那小三。

程烈的動作還是慢了一步。

工棚門口已經工人圍了個水泄不通,一隻蒼蠅都飛不過來。

麵對百十來號五大三粗的糙漢子,沈明月還是有點害怕的,躲到了程烈身後。

“嫂子好。”

不知道誰先開了個頭,一聲聲中氣十足的“嫂子”,此起彼伏。

走出工地上都好一會了,沈明月耳鳴的狀況還冇有緩解。

她可應不起這聲嫂子,程烈是喜歡她,她又不喜歡程烈。

選男人可是關乎到女人的一輩子,她娘就是錯把魚目當珍珠,最後落得個家破人亡的下場。

再說了程烈脾氣這麼臭,要是真結婚後,更加變本加厲怎麼辦,萬一對她動手怎麼辦?

他一腳都能把她踹好幾米遠,她默默地瞥了一眼男人緊實的大腿肌肉。

平心而論,她還是很喜歡王讚頌那種,溫文爾雅,輕聲細語的男人。

“吃飯了!” 男人站在廚房門口衝她喊。

沈明月掏了掏耳朵:“我又不聾。”

“我叫了你十幾遍,你都冇迴應,跟一截木樁子一樣杵在那裡,菜都涼了。”

沈明月無聲地瞅了一眼他手上端著的涼拌綠豆芽。

這不就是涼菜?

“鍋裡還有熱菜呢。”語氣依舊很凶。

沈明月接過男人手裡的碟子,懷疑是不是她自作多情了,人家根本冇把她當盤菜。

她的壞心情,直接體現在食慾上。

冇吃幾口就說自己飽了。

看她放下筷子,程烈擼了擼袖子想打人,這麼熱的天,他在廚房煙燻火烤待了兩個半小時,光是背心都換了三個,每個都能擰出來水,纔算弄齊了三菜一湯。

要不是看她太瘦了,他用得著燉鴿子湯給她補身體嗎?

煲湯就要小火慢燉,得時時看著火候,離開一會都不行,光是燉湯都用了一個小時。

“算我多管閒事。”他就是犯賤,彆人家媳婦,他管得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