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妥協

十三貴族中，皇甫氏尤為特殊。

各家貴族職責所在，封地從東北邊地的清檯裡到西南邊陲的鎮西府，橫貫通天帝國，但唯有皇甫氏與皇家分享夜月京。

皇甫氏的封地緊緊圍繞著夜月京，是拱衛通天皇室的最強壁壘。

冇人確切知道太祖皇帝為何會選中皇甫一族留侍夜月京，但這件事從王朝曆史開始被記載的時候，便己是人儘皆知。

八百餘年間，皇甫家數十代興衰沉浮，至第三十九代家主皇甫江城時，皇甫氏權勢通天，不僅掌握著夜月京的最高權力，同時也總禦十三貴門，號稱天下第一望族。

——據《通天紀年》河南府距離夜月京隻有不過千裡的距離。

而陳璟潤聽到何洛生的名字心裡更是涼了一截，因為此人一年前還是夜月京的一名小祭司，因為善於治療，解決了陳璟潤的頭疼病，所以受到皇帝的寵愛，不久便派其前往合雲府擔任府丞，監督皇家玉器的開采。

“這個小人，枉我如此寵信於他，竟然在這種時候捅我一刀！”

陳璟潤不由得暴怒道，“朕要把他碎屍萬端、淩遲處死、除滅十族！”

他邊說邊抽出一旁侍衛的刀，對著空氣亂砍，路皇後見狀，知道丈夫的瘋魔症又犯了，眼裡滿是無奈與憐憫。

明明曾經的陳璟潤是個明理溫柔的男人，怎麼會在短短一兩年間變成如今這種不堪的樣子。

路皇後想不通，但是為了避免眾人看笑話，她決定先遣散眾家主，誰知話還冇說出口，皇甫江城就先衝上來，單手緊緊抓住了陳璟潤揮舞著大刀的手。

在身高九尺的皇甫江城麵前，陳璟潤就像個孩子一樣。

“陛下，請冷靜，”皇甫江城像是在訓誡家裡的孩子一樣，“當務之急是儘快派兵前往河南府支援，並且阻止流長蘇南下！”

“對！”

陳璟潤突然大喊出來，“我記得流長蘇是在商牟家長大的！

去把他的養爹給我抓來，把他當成人質！

商牟家的家主何在？

速速交出商牟雲！”

“啟奏陛下，您早先下令，商牟家永不得進宮，所以他家的家主今日不能入宮。”

一旁的老內侍提醒道。

“那商牟雲呢？

把他抓來！

把他給我綁在陣前，看流長蘇敢不敢殺他的養爹！”

“陛下！”

皇甫江城一聲吼，“冷靜點！

流長蘇早就和商牟雲決裂了，三年前，他就是因為這件事逃出了京城！”

陳璟潤突然冷靜了下來。

記憶湧向他的腦海，三年前流長蘇和商牟雲在夜月宮中交戰，隨後流長蘇出奔塞北，而商牟雲也因在內宮中殺人而被貶謫，被褫奪了大家主的封號，並被家族軟禁。

他都想起來了。

然而清醒起來的他卻顯得更加絕望，因為他也記起了，朝廷最後的一支武裝力量剛剛被打垮了。

“望陛下允準我十三家的軍隊入京城防衛，同時由我等率軍抗擊北寇。”

但陳璟潤卻十分猶豫。

見狀，路皇後幫腔道：“國家大事，妾身本不該置喙，然而多事之秋，朝廷己無兵可用。

妾身聽聞貴門的親兵曾經隨著文皇帝征戰南北，必然能解眼前之困！”

路皇後口中的文帝曾率領十三貴族大軍向西征服了塞拉柱，令麥凱道尼阿臣服。

萬世通天十年，文帝以折損西百人的微小代價，率軍強行穿過荒漠海來到了西大陸的哈紮爾帝國。

哈紮爾帝國對通天帝國的大軍毫無戒備。

米哈伊爾平原之戰，哈紮爾騎兵大敗，大汗捷達婕拉被俘，向文帝表示臣服，西土諸國震驚，立即在拂粼人的號召下組建百萬聯軍，試圖在頓涅河阻擋通天帝國的大軍。

此戰西陸人成功阻止了通天帝國西進，但也付出了慘重代價，被迫乘勝議和，尊文帝為大皇帝（the Great Emperor），並定期向通天帝國納貢。

十三貴族的強大有目共睹，但也因此受到後世君王的忌憚。

“還望陛下儘早決斷，”皇甫江城仍舊逼道，“臣下隻為皇室解憂，不敢有任何的不臣之心！”

“微臣隻為陛下分憂，不敢有半點不臣之心！”

眾家主異口同聲道。

“陛下，還請早做決斷。”

路皇後再度勸道。

陳璟潤歎了一口氣，召來書筆官，道：“朕實不想違逆祖宗之命，然今天下危急，詔令勤王軍入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