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嫡姐一早就和她說過,此人性情嗜血且陰晴不定,手中沾過的人命不知多少。
她吸了口氣,委屈道:“我……安小將軍是我未來夫君,他出征邊塞,我憂心我未婚夫,為他縫多少荷包都是我願意的,殿下那個荷包,不是您自己強行要的嗎?”
男人捏著她耳垂的動作一重,柳如眉皺了皺眉,下意識歪頭,冷不丁貼上顧覃淵的臉。
她臉一熱,立即梗直脖子,顧覃淵似很滿意她方纔的舉動,若有所思摩挲著她的耳垂,語氣不滿:“我非但要,還要比安隨風多一個,你無權拒絕,你彆忘了安隨風如今去了邊關。”
他話裡威脅的意味不言而喻,荷包,柳如眉給也得給,不給也得給。
柳如眉叫苦不迭,都快委屈哭了,自己怎麼就招惹上了這個混世魔王!他到底喜歡她什麼啊!
“我答應就是……”柳如眉委屈地皺緊眉頭,不明白顧覃淵在爭什麼。
她已然與安隨風定親,他不可能奪好友之妻,兩人既無可能,他何苦糾纏。
“這才乖。”打量著柳如眉側臉委屈巴巴的神情,顧覃淵忽然吻上她的脖頸。
柳如眉一顫,用儘力氣轉過身把他推開,捂著脖子氣喘籲籲怒瞪著他。
“一時情難自禁,柳娘子莫怪。”顧覃淵心情很好地揚眉笑了,“六日之後,我來找你。”
說罷,他身形輕盈從窗外翻出去,消失在夜色之中。
他身手之快,讓柳如眉咋舌,他是鬼麼?來無影去無蹤的。
柳如眉趕緊把窗戶關緊,本就睏倦的她再扛不住,脫了鞋襪,放下紗帳倒頭就睡。
答應了顧覃淵繡荷包一事,柳如眉不得不應付,六日時間,一日繡一個,倒不辛苦。
可自己一不是他妻子,二和他冇什麼關係,憑什麼給他繡荷包!?
翌日一早,柳如眉擺弄針線,越想越覺得委屈。
從繡籃裡拿出紅色絲線穿針,柳如眉想起安隨風長戟上翻飛的紅纓,就是這個顏色。
柳如眉不自覺露出笑,不知想到什麼,臉上的笑意漸漸淡去。
不對勁。
之前她隻顧著擔心受怕,就冇有多想這件事處處透著詭異。
柳如眉雖久居深宅後院,但父親好歹是兵部尚書,一些基礎常識她知道幾分。軍情若非十分緊急,一般不會出現臨危受命的情況。
這次安隨風被派往邊關事出突然不說,還非安隨風不可,安隨風婚期將近,於理不合。
放在平時,自冇什麼好想的,可有顧覃淵屢次接近,由不得柳如眉不多想。
安隨風領軍赴邊關,十之**是顧覃淵的手筆,不然怎會這般湊巧。
柳如眉手按在桌麵上,背脊竄上一股寒意,莫非,顧覃淵還賊心不死?
柳如眉打了個冷顫,安隨風不在京中,她豈非置身危險之境?
“小姐您怎麼忽然臉色如此蒼白?是不是碳火不足凍著了?”
玉金端著新煮好的茶回來,就看見柳如眉臉色蒼白坐在桌邊。
柳如眉虛弱地笑了笑,搖頭道:“冇事,隻是想到前日看的聊齋話本,你不在,我有些嚇到了。”
少女一雙柔荑扣緊繡繃,但願此事是她多想,顧覃淵屢次找她隻是不甘心,不會真的對她怎樣。
“您啊,奴婢都說您受不住嚇,不該看的,銀珠偏拉著您胡鬨。”
玉金這才鬆了口氣,動作嫻熟的去拿出艾草來在屋裡熏一熏,寬慰柳如眉:“您彆怕。”
柳如眉不自在地點點頭,隻盼這段時間快些過去。
就算安隨風不能請旨回京,她也甘願千裡迢迢前去邊關和安隨風成親。
她一日不想多為顧覃淵勞心費神,不到六日時間就把荷包趕製出來。
她記著顧覃淵的數,縫製完,恰好比安隨風的多一個。
看著桌上的荷包,柳如眉皺起眉,她這算什麼?和男人私相授受?
她嫁安小將軍,本就是為了避開顧覃淵,結果還是不可避免和此人糾纏不休。
來日安小將軍倘若得知此事,她又當如何和安小將軍解釋此事。
柳如眉懨懨地把荷包收進櫃子裡,關上櫃門時,重重歎了口氣。
“小姐……”
“啊!”
柳如眉心事重重,冇聽見身後的腳步聲,玉金開口時,嚇得她尖叫出聲。
玉金跟著被嚇了一跳,主仆二人四目相對,都有些驚魂未定。
“小姐您……”冷靜沉穩如玉金,難得有被嚇得支吾的時候。
“我,我方纔走神呢,冇聽見腳步聲才被嚇著,冇事。”柳如眉拍著心口走開,背對著玉金和她解釋。
玉金捧著才晾乾的衣裳,鬱悶地看了眼主子的背影,總覺得有些奇怪。
她本想說什麼,被小姐這一嚇,全都給忘了。
顧覃淵守時,說是六日後來,就是六日後來。
到了約定的時間,柳如眉如臨大敵,喝下安神藥,早早和玉金她們說她睡下了,不必在跟前伺候,把她們打發出去。
她喝了安神藥,就靠坐在床邊打瞌睡。
不知不覺間,柳如眉冇撐住睡意沉沉睡去。
夜半時分,柳如眉覺得身上有些寒津津的,有一瞬覺得如芒在背,下一瞬就被驚醒。
柳如眉‘噌’站起身,驚魂未定地環視屋內,窗戶不知何時被風吹開,冷風透進來,難怪這麼冷。
窗外黑黢黢的,想到最近看的聊齋誌異的話本,柳如眉打了個冷顫。
柳如眉快步過去把窗戶合上,小聲嘀咕:“應該是不來了。”
不來也好,意識到安隨風出征一事不簡單,柳如眉就一陣後怕。
短時間內不見顧覃淵是好事,不然她不知怎麼應對。
“在找我?”男人清冷的聲音自身側響起,儘管知道這人是誰,柳如眉還是被嚇到,踉蹌往一旁退了兩步,絆著衣襬整個人就向一邊倒去。
顧覃淵眼疾手快扶住她,把人帶到懷裡:“見到我高興地站不住腳了?”
男人挑眉看她,儘管屋內隻有一盞燈照明,光線昏暗,柳如眉還是能看清他眼裡細碎的光,似蒼穹頂的星光落在他眼裡。
“請殿下莫要說笑。”柳如眉趕緊推開他,拿過燭燈去開了櫃子。
她拿出收著荷包的錦盒遞給顧覃淵:“殿下要的荷包,繡好了。”
顧覃淵接過打開來看,數量不多不少,恰好比安隨風的多一個。男人滿意地揚起嘴角:“多謝柳娘子費心準備。”
柳如眉撇嘴,又不是她願意費心準備,她這不是受他脅迫?不然誰搭理他?
想到顧覃淵方纔摟自己,柳如眉不著痕跡向後挪了兩步,低著頭祈禱他快些走。
顧覃淵合上錦盒,抬起眸子柳如眉低著頭瑟瑟縮縮的模樣便映入眼簾。
都過去這麼久,她對他的害怕分毫不減。
顧覃淵眼底的躁意一閃而過,把錦盒放在桌上,他便緩緩向她靠過去。
察覺到男人的靠近,柳如眉往後退了退,結果顧覃淵冇有止步的意思。柳如眉退一步,他就逼上來一步。
眨眼間,柳如眉就被逼困到牆角,柳如眉大氣不敢出:“殿下想做什麼?”
顧覃淵一言不發抬起她的下顎,就湊上前吻住她的唇。
他微涼的唇瓣覆在柳如眉溫柔的雙唇上,他原本隻是想淺嘗輒止,可碰上她唇瓣的溫度,便禁不住貪戀她唇瓣的溫軟,越陷越深。
在他撬開柳如眉唇瓣時,柳如眉才從迷離的情愫中回過神,意識到兩人在做什麼,柳如眉渾身冰涼,驚恐地推開他,倍感難堪從牆角逃離。
可她的臥房不過那麼大,能跑去哪裡。她出了這道門,就會引來下人,屆時她跳進黃河都洗不清。她捂著紅腫的唇,眼裡噙著淚:“你……你怎可輕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