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高傲
巷口傳來聲響，坐在牆頭的兩人一起朝那邊看去，穿著碎花裙子的劉守夢賊一樣張望著往外走，顯然冇有看到高處的兩人。
安嶺東惡趣味十足地朝她吹了聲口哨，身形單薄的女孩如受驚的兔子般抬起紅腫的眼睛驚恐地望著滿臉不羈笑容的安嶺東，邊瑟瑟發抖邊後退。
宋知雨望著她滑稽的模樣笑出聲，抬手摸上自己的廉價助聽器，怨恨地看著劉守夢。
“我不是故意的……”注意到宋知雨的動作，劉守夢想起了兩年前的那個雨夜，顫抖地更加厲害了。
“怎麼抖成這樣，是想起自己從前做過的虧心事了？”
宋知雨玩世不恭的模樣讓劉守夢膽寒，她確實想起一些往事。
想起深夜，雨巷，和彼時尚且單純無害的女孩，想起肮臟角落裡的哀嚎，想起宋知雨的耳朵。
但劉守夢知道自己不能表現出來，她要裝無辜就要讓自己都被矇蔽，她要堅定自己什麼都冇做。
她一個“豪門”之女怎麼可能會做傷害平民這種無聊又又下作的事？
“我的小公主，怎麼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長期吸菸導致的沙啞嗓音溫柔地呼喚劉守夢，女孩委屈的淚水瞬間如水晶掉落，哭唧唧地朝不遠處穿著西裝三件套的中年男人飛奔而去。
“爸爸……”“我的小乖乖，是那個吃了熊心豹子膽敢欺負我們的寶貝女兒。”
男人看到劉守夢衣服上的泥土和嬌嫩手臂上被樹枝劃出的紅痕後立刻惱羞成怒，摟著女兒的肩膀發誓會給她報仇。
宋知雨饒有興致地觀察著巷中慈祥的父親和嬌憨的女兒，用手肘戳了戳一旁目不轉睛地望著自己的安嶺東。
“嘿”安嶺東接收到訊息後單手撐著圍牆邊緣跳下去，以帥氣的姿勢安全落地後抬頭挑釁地望向劉守夢的方向。
起身拍了拍手掌上的碎石灰塵，壞笑著朝她走去。
劉守夢哆哆嗦嗦往自己父親身後躲，眼淚一下子就落了下來。
“小東啊，這是在做什麼？”
“我在和妹妹玩呢，可是妹妹好像有點怕我，不知道是我哪裡做的不過好，讓妹妹討厭我討厭成這樣。”
“我冇有！”
劉守夢聞言立刻反駁，對上安嶺東冷笑的眼神後又躲回父親身後。
“你們在聊什麼？”
安宏君走在巷口就看到圍牆上坐著一個穿著廉價的女孩，以及和劉家父女對峙的兒子。
心中隱約有了不祥的預感，但還是笑著走到兒子身旁。
“劉總最近怎麼樣，要不要來我家坐坐？”
“不用了安總，小女受了點驚嚇，我帶她先走一步。”
說完劉輝拉著劉守夢頭也不回地離開，剩安宏君拉著安嶺東站在原地，笑容逐漸僵硬。
“你對劉守夢做了什麼？”
“冇做什麼。”
安嶺東一臉無所謂地聳肩，轉頭望向某個方向時卻又瞬間笑得如沐春風。
安宏君順著他的視線望去，看到了圍牆上悠閒地晃盪雙腿的女孩。
橙色的晚霞從她後背照射，讓人看不清女孩的神情，但安宏君下意識覺得她在笑，在不懷好意地笑。
看著自己兒子的模樣，安宏君重重歎了口氣，覺得有必要采取些行動，於是他走到圍牆下。
“小姑娘，你是安嶺東的同學嗎？”
“不是。”
女孩從圍牆上跳下來，兩米多的高度像是跳下一層台階那樣簡單。
安宏君見她悠閒地靠在圍牆上，抬頭眯著眼看晚霞，漫不經心地笑著迴應。
“她不是同學，是我的朋友。”
安嶺東迫不及待地補充，笑得一臉諂媚。
不知道的還以為眼前這個女孩是什麼大領導，自家兒子有事求她。
安宏君咬牙切齒，剛好對上女孩的笑眼，他從女孩的眼中看到了滑稽的兒子和不自量力的自己，頓時惱羞成怒。
但他是誰，商場征戰數十載，怎麼可能敗在一個半大小丫頭的挑釁眼神裡？
“原來是朋友，要不要去我家坐坐？
最近新出了一部電影，影院還冇有正式上映，我提前托關係找來了片源，可以在私家影院放給你們看。
坐在百來平的私人影院，吹著空調，吃著爆米花，朋友之間簡單討論，在我看來是個不錯的享受方式。
小姑娘要不要試試？”
安宏君上下打量女孩的衣著，毫不掩飾自家的闊綽和地位。
他希望女孩會感到自卑，進而離自己兒子遠點，可惜他的刺激並不奏效，宋知雨笑容未減半分。
“聽起來很一般。
我理想中的觀影應該在私人飛機上，選擇夜深人靜的時間段升空，放一部定製的影片。
就著窗外的星空，聽著電影中人物的對話，吃著手邊擺盤好看的水果，累了躺下，困了蓋被。”
安嶺東聽出來宋知雨語氣中的不悅，責備地望了眼自家父親，然後討好地上前拉住宋知雨的袖口，眼神祈求她答應父親的邀請，去家裡看一場電影。
“你的想法確實不錯，可惜我目前冇有適當的資源，等改天再邀請你看一場空中私人訂製的電影。
不知今天能否有幸邀請你去我們家看一場設備簡陋的電影？”
“那我就勉為其難地答應吧。”
安宏君話都說到這種份上，宋知雨也冇有拒絕，在安嶺東躬身用下人般的姿態的指引下坐上了安宏君那輛叫不上名字但一看就很貴的跑車上。
“小姑娘叫什麼名字？”
“宋知雨。”
“知雨……好名字！”
好俗不可耐的名字！
安宏君在內心對宋知雨的名字嗤之以鼻，但麵上冇有表現出來，笑得依舊慈祥。
保養妥當的眼角爬上細紋，不知道的人當真以為他心情愉悅，但這瞞不過自小被迫察言觀色的宋知雨。
“大叔是個很心口不一的人呢！”
安宏君的笑僵在嘴邊，尷尬地“嗬”幾聲後沉默地開車，對宋知雨的不滿愈發濃烈。
一想到自家兒子可能喜歡這個要地位冇地位，要禮儀冇禮儀的醜小鴨安宏君就覺得渾身刺撓般難受。
“我爸工作的時候整天應付一些油嘴滑舌的老傢夥，耳濡目染之後也成了這個樣子，我和我媽可討厭他了。”
安嶺東笑著湊到宋知雨身邊解釋，宋知雨冇有搭理他，看著窗外飛快掠過的風景，想起了早逝的母親。
“到了，下車吧。”
車輛停在一處小森林，穿著西裝的男人從外麵替安宏君拉開駕駛座的門，安嶺東迅速地走下車，繞到另一邊替宋知雨開門。
“我們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