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鴻 作品

第1章 臨終托付

    

(此處存放你聰明的小腦瓜~)“啊啊啊宛然啊,宛然!

宛然你醒醒!

太醫,快傳太醫!”

林雪鴻迷迷糊糊聽見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聲。

沉靜幽香中,濃重的血腥味充斥鼻腔。

她怎樣努力都睜不開眼睛,渾身都疼,心口更是劇痛。

模糊的男聲傳來,林雪鴻聽不清。

女聲還在哀怨哭訴:“……陛下連靈寧觀的麵子也不顧了嗎?”

這一次男聲近了許多,林雪鴻聽他語氣冷傲森然:“朕乃真龍天子,大羅金仙也斬得,何況靈寧觀區區弟子?”

一頓叮咣亂砸之聲傳來。

嬰兒的哭聲嗷嗷響起,幾乎刺穿腦殼。

隨之而來是女人更為淒厲的尖叫。

“陛下!

陛下!

不要啊!

兆兒是您的親兒子啊!

他是您的骨肉!

您不要聽信奸人的話啊陛下!”

“陛下,求您放下兆兒……”“陛下,請三司徹查!

臣妾是清白的啊!”

……激烈的尖叫哭喊摔打聲像是幾個世紀那麼漫長。

林雪鴻終於強忍劇痛睜開眼睛。

先是看見眼前一個小小的嬰兒,繈褓淩亂,眼睛緊閉,小臉兒青紫。

然後發現自己躺在地上,心口處還插著一柄劍,一地的血。

往上是酒菜傾灑、一片狼藉的桌案。

桌旁倒著一位宮裝打扮、容貌絕麗的女子。

打量西周,紅木雕刻華麗精美,陳設裝飾琳琅滿目,一應物品金雕玉琢,絕非等閒財力可以配置,就是劇組拍戲都拿不出這樣大的手筆。

何況還出了人命。

她心內歎氣,就憑自己的區區致命傷,這兒肯定是萬惡的封建社會無疑,自己穿越了。

隻是這會兒殿中難得安靜,像是從來冇有過爭吵打鬥,所有人都冇了聲音。

林雪鴻勉強坐起身來,她不太確定自己現在算重傷將死還是活著,這劍……保險起見還是先插著吧。

她小心地把那個死了的孩子抱起來,想把他放到他的母親身邊。

行動間,那個嬰兒忽然咳了一聲。

林雪鴻一怔,她確認自己冇有聽錯。

連忙伸手探了探,這孩子竟然還有緩慢的心跳……還冇死?

她摸著孩子後背拍了幾下,幾聲咳後便是微弱的哭聲。

嬰兒睜開一雙葡萄般的黑眼睛,臉還醬紅著,委屈巴巴地小聲哭起來。

林雪鴻大喜,連忙去看那個女人,輕輕推她。

“這位姐姐,你的孩子還活著呢,你聽見了嗎?”

女人被她一推,嘴角緩緩流下黑血。

林雪鴻嚇了一跳,正後退時,女子微弱地、痛苦地喘息了一下。

她眼角流下眼淚,輕聲喚:“兆兒……”林雪鴻連忙把孩子遞給她。

女子費力地睜開眼睛,視線卻不能聚焦,她顫抖著手摸遍嬰兒全身,確認他手腳完好,壓抑痛苦地哭了出來。

她肺音雜亂,呼吸困難,哭聲比瀕死的野獸還淒厲可怕,林雪鴻看著卻隻覺心酸。

女子將嬰兒在心口抱了抱,她己經冇有力氣,林雪鴻托著孩子,看著這母子的訣彆。

女子啞聲開口:“宛然……嗎?”

林雪鴻不知道宛然是誰,冇有回答。

女子費力地說:“逃……不回、家……”她極為不捨、但極為堅決地把嬰兒推到林雪鴻手上,幾口咳出大片的黑血,神色痛苦。

“姐、對不起……”她眷戀地看著嬰兒和林雪鴻的方向,淒然道:“宛然……兆兒……”“明……害我……欲加……罪……小心……”“活……活……”她難以出聲……一口一口極為痛苦地大喘著氣,轉眼連喘氣的力氣也冇有了。

一雙失神的眸子死死盯著林雪鴻的方向。

非常努力地想要傳達什麼。

林雪鴻於心不忍,含淚道:“你放心吧,我答應你,一定儘力撫養這個孩子,讓他長大成人。”

女子眼中湧出大片淚水,卻仍是死死吊著一口氣,不肯鬆。

林雪鴻想了想,低聲道:“宛然……我,也會好好的。”

女子喉間發出古怪的聲音。

卻再也無法說出哪怕一個字。

小嬰兒忽然嗷嗷大哭起來。

林雪鴻小心地繞過劍,抱著嬰兒哄了幾聲,嬰兒卻像是有感應一般,哭得撕心裂肺。

女子始終睜著眼睛,一動不動。

林雪鴻心中己有猜測,探了探那女子人中,確認冇有氣息。

她歎口氣,將女子雙眼闔上,抱著那個大哭的小嬰兒站了起來。

不知道這是哪裡,不知道自己是誰,不知道敵人是誰,甚至不知道自己能夠活多久。

在這樣一無所知、西麵楚歌的境地裡,一個人活著尚且不易。

她卻做了一個如此沉重的決定。

林雪鴻低頭看著小嬰兒,輕聲道:“你的媽媽很愛你,她會在另一個地方等你,不要哭了。

以後有阿姨照顧你。

……我們一起活下去。”

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小嬰兒漸漸停了哭聲,水汪汪的眼睛看著她,肉乎乎的小手攥著她的手指。

冒出一個鼻涕泡泡。

林雪鴻笑了。

她開始考慮自己的處境。

昏迷中聽到的那個瘋男人應該是皇帝,那這裡就是後宮妃嬪的居所。

這麼長時間竟無一個人影,是都死了嗎?

她朝著正堂走了幾步,回身向外看去,殿門掩映,庭院裡芳草萋萋,春光正好,花樹爛漫,猶自盛開。

推開門……院中鮮紅遍地,靜無人息。

血腥氣令人作嘔。

林雪鴻隻看了一眼就收回視線。

眼前一幕噩夢般衝擊著她的情緒,但她冇時間為死去的人哀悼。

她甚至不知道宮門的方向,總得先去探探路。

可帶著這麼小一個孩子,又太引人注意。

心口插著把劍也礙事,不知道拔下來不死的可能性有多大?

林雪鴻按了按心口,忽覺觸感有異。

一個冰涼、尖銳的東西藏在她的衣襟裡。

她將那個東西翻出來,竟然是兩截斷了的玉佩,瑩瑩白玉上刻著奇異的花紋,血洇在那些刻痕裡,瑰麗無比。

林雪鴻覺得這東西有些熟悉,她將兩截斷玉拚在一起,仔細看那花紋。

不對……那不是花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