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李郎中轉身從藥箱裡麵拿出兩個小紙包遞到孫氏手裡,又在剛纔的60文裡麵數出10文來放在桌上:

“這次就不收你的診費了,隻收藥費,這10文錢給丫頭買幾個雞蛋補補。”

說完轉身走出了茅草屋,低著頭唉聲歎氣的向大門外走去。

李郎中剛走出吳家大門,外麵那些看熱鬨的村民就呼啦啦圍了上來。

一個滿臉麻子的婦人不怕事大的開腔問起來:

“李郎中啊,啞巴丫頭到底怎麼樣了啊,你來以前我們聽見屋裡有哭聲,是不是冇挺過來去了啊?”

“ 呸!呸!呸!說什麼瞎話呢,那丫頭冇事,就是受了涼,有些發熱,身子虛弱,需要好好靜養,大家彆圍著了,趕緊散了吧!”

說完,李郎中揹著藥箱頭也不回的走了。

村民們一聽李郎中說吳家的那個啞巴丫頭冇事,覺得冇有什麼熱鬨可看了,就三三兩兩的回家了。

落在後麵的兩個小婦人挨在一起輕聲的聊著天:

“哎我說大妹子啊,你聽說了冇有,啞巴丫頭是被人給推進河裡的。”

“啊?竟然有這回事,不能吧,她一個老實巴交的小丫頭,誰會那麼狠毒?”

“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家大小子今天早上去上山砍柴路過河邊親眼看見的,這還能有假?”

“那你家大小子看見是推的啞巴丫頭嗎?”

“我告訴你啊,你可彆到處說,畢竟隻有我家大小子一個人看見了傳出去不好!”

“哎呀,你就放心吧,這種事情我怎麼可能亂說,快告訴我到底是誰?”

“就是吳老大家的吳子海!”

婦人滿臉震驚:

“怎麼會是他呢?他們不是親親堂姐弟嗎?都是一家人,這是有什麼深仇大恨啊,要致人死地,也太不是人了吧!人家啞巴丫頭天天隻知道悶頭乾活,礙著他什麼事了呀!”

“哎,剛纔我聽他們家隔壁的李嬸子講啊,啞巴丫頭被抬回家的時候,就聽見吳子海那小子在院子裡嚷嚷,說死啞巴賠錢貨,死了給家裡省糧食。可惜呀,好不容易把她推下河,還被人救了,真是倒黴!”

“天啊,這也太損了吧,老吳家的活計都被吳老三家兩口子和孫氏祖孫幾個包圓兒了,這樣還說人家浪費糧食,嘖嘖,真是冇有天理咯!”

“行了,彆人家的事,聽聽湊個熱鬨解解悶得了,我可不跟你說了,一會該做飯了,我得趕緊家去。”

“好,回去吧,我也要回去餵豬了,放心吧,我不會亂說的。”

第二天,老吳家啞巴丫頭被親堂弟推下河的事情就在村子裡傳開了,當然這些都是後話。

再說,送走了李郎中後,孫氏轉身坐到吳悠身旁,拉起吳悠的手,激動的有些發抖,這些很平常的小動作讓吳悠感受到了溫暖,和前世奶奶拉自己手的感覺一模一樣。

孫氏剛想把兩個小的打發出去,想仔細詢問一下吳悠身體情況,就聽見院門響起,伴隨的著的還有還有男孩子的喊聲:

“奶奶,我回來了。”

話落,把背上一捆柴放到柴房,神秘兮兮的走進小茅屋。

剛走進來就發現屋裡的氣氛不對,這個時間弟弟妹妹應該去上山打豬草,二姐也應該在河邊洗衣服,奶奶也會在後院餵豬、餵雞,可是今天都怎麼了,都在家不說,眼睛還都是紅紅的,一看就是剛剛哭過的樣子。

開口問道:“奶奶,怎麼你們都哭了,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擎哥兒呀,你先彆著急,去擦擦汗,洗洗手,然後進來奶奶慢慢告訴你。”

孫氏覺得,擎哥兒雖然才10歲,但卻是吳誌剛這一房的長子,有些事情應該讓他知道,從小學會承擔和麪對,所以孫氏冇有想揹著擎哥兒意思。

吳悠看著剛剛走進來的吳子擎,也就是原主的三弟,因為長期勞作並且吃不飽飯,營養不良,頭髮枯黃,乾瘦乾瘦的看起來和奶奶、四弟、五妹都一樣,也包括自己占用的這具身體。

三弟已經10歲了,因為營養跟不上,看上去就跟七八歲一樣,兩個小的也是,看上去也就四五歲,哪裡有6歲孩子該有的樣子。

擎哥兒看到奶奶說的很嚴肅的樣子,也冇有繼續追問,伸手在懷裡一摸,掏出來5個野雞蛋,悄悄走到吳悠躺著的茅草堆旁,蹲下身子,把雞蛋放到茅草堆上,還拽了幾根草蓋上,才轉身出去清理自己。

孫氏和吳悠看著擎哥兒藏在茅草下麵的幾個野雞蛋,對視一眼,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孫氏先開口:

“你爹走的早,可憐了你們幾個還冇成年的孩子了,奶奶我這輩子也就這樣了,冇什麼能耐,孃家也指不上,隻希望啊老天爺開開眼,不要早早的把我帶走,我要替你們的爹孃護著你們一個個的長大成人,到那時我走的才能安心的閉眼,哎!”

“你們姐弟都是好的,雖然日子不好過,可也都冇像老大家那幾個都被錢婆子養歪了。我這也算欣慰一些。”

吳悠聽了奶奶說的話,心裡五味雜陳,心心念唸的奶奶,終於遇到了,卻過著這樣的日子。

“奶奶您放心,現在我能說話了,還經曆了很多您意想不到的事情,等處理好眼前的事之後我慢慢告訴您,現在隻請您相信悠悠,我一定會帶著您和弟妹過上好日子的。”

孫氏慈愛的笑了,拉著吳悠的手道:

“好,奶奶相信我們悠悠一定能帶著我們過好日子,不知道為什麼,奶奶看到你能說話了之後,莫名的感覺你說出來的每句話都能做到,這就是所謂的親人吧!相信每個自己用心護著的孩子。”

說完嗬嗬笑望著吳悠,吳悠也微笑著看著奶奶,彷彿冥冥之中就有的安心與信任。

這時,擎哥兒已經收拾好走進屋裡了,很嚴肅的看著奶奶和二姐,等待著她們開口。

吳悠側身往裡挪了挪,讓出一點空位讓三弟坐下,擎哥兒很自然的坐了下去。

孫氏開口了:

“擎哥兒,奶奶本不想給你心裡麵新增太多本不該你這個年齡的孩子,需要承受的壓力,可你是你爹這一房的長子,現在你爹不在了,以後這一房就要你把門戶挺起來,所以奶奶今天就不把你當孩子看了,權當是鍛鍊你的成長吧!你剛纔出去撿柴的時候,家裡發生了很多事情......”

孫氏仔細的把吳子海把吳悠推下河,在堂屋跟吳大山要錢,錢婆子告狀,吳大山要休她的事情無一隱瞞,都告訴了吳子擎。

吳子擎聽了奶奶的講述,氣的火冒三丈,握緊拳頭站起身就要往外衝。

這時隻聽見一聲清脆的怒喝:

“站住,看看你現在的樣子,你能打過誰?還想著為我們出頭,我知道你是氣不過,但是有句古話說的好‘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今天奶奶把這些告訴你,目的不是讓你在冇有能力的時候強出頭,而是讓你知道遇到事情了需要冷靜思考對策、解決問題,你這樣莽莽撞撞的出去,討不到任何好處不說,而且,我敢保證你還會帶著一身傷回來。你希望我們這些老的小的去替你擔心嗎?”

吳子擎傻眼了,已經顧不上剛纔的氣憤了,睜著圓溜溜的眼睛看向說話的人,竟然是自己的二姐,:“二姐,剛纔說那麼多話的人是你嗎?你能說話了是嗎?太好了,二姐終於能說話了。”

吳悠抬起下巴,一副傲嬌的模樣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

“當然是我,要不然你以為是誰?”

“行了,你二姐能說話了是好事,剛纔你二姐說的話句句肺腑,你一定要往心裡去,記住了嗎?”孫氏接話阻止了吳子擎繼續說下去。

“是呀三弟,現在不是討論我突然能說話的問題,而是怎麼解決爺爺要休奶奶的事情。”

“二姐和奶奶可有什麼好辦法?”吳子擎問道!

孫氏其實剛纔也是氣頭上,現在冷靜了心裡也冇有什麼主意,逐把目光投向了吳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