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薑家的規矩,四個兒媳輪流做飯,蔡氏四天能輪兩天,因為性子軟,隻三言兩句就被範氏哄了替她燒飯。

昨天替範氏,今天才正兒八經輪到她。所以一早就去了前院忙碌。

誰能想到薑雷一語中的,前院的人隻隔了一夜又動了手,而那動手的人竟然是薑有芳!

話說,範氏篤定了大房不敢獨吞雞肉,破天荒的起早去灶房,想先解了饞,誰知,隻見著大嫂還回來兩個洗乾淨的空盆子。範氏裝模作樣打了招呼,扭身就去劉氏那裡告了狀。

劉氏昨天白白損失了一盆肉和幾個大饅頭,好好的晚飯也被大房攪和的稀爛,一家二十幾口餓著肚子睡了。

一口火氣越想越憋屈。跳著腳進了灶房指著蔡氏的鼻子罵。

“懶死的婆娘,爹孃一晚上冇吃著,今天啥時候了還冇做好飯?想餓死爹孃啊,一家子壞種。”

蔡氏早就習慣,平時劉氏罵的再難聽,手上活不耽誤,隻是躲著掉眼淚。

現在呢,家裡孩子爭氣,挖到能吃的芋頭,大女兒也越來越好。

任憑劉氏罵的再難聽,她竟然也不在意,想到大女兒時竟不自覺的抿嘴笑。

劉氏罵的功夫,李氏和錢氏也來拱火。

薑有芳也被餓得早早起來,昨天被薑月厲鬼的模樣嚇了半夜,等平複下來就到後半夜了。

現在聽著二嫂三嫂的話,隻覺得的羞愧惱怒。自己正在說親,竟被大房作弄,出了好大的洋相,心裡一口火氣無處發泄。

看蔡氏的模樣,竟然還咧嘴笑,分明是對自己挑釁。

笑話自己呢!

腦袋一熱,順手就把一碗稀飯砸了過去。

不偏不倚,砸了個正著。

蔡氏晃了晃,跌倒在地上。手無足措的臉更讓人有了欺負她的**。

劉氏看了一眼,頭上也冇流多少血,冷著臉開口:“大郎媳婦,趕緊回去洗洗,像什麼樣子。”

蔡氏臉色蒼白,掙紮著便要起來。

就在這時,四個孩子竄了進來,扶著蔡氏哭啊哭。

許是血脈相連,出去的幾人煩躁不安了一路,生怕前頭欺負了蔡氏。薑月便挑唆:“我們回去看看。”

古代的女子,以婆家為天。女子地位地下,還不是任憑欺負。想來想去留蔡氏一人在家,不妥當。

薑明隻搖頭:“祖母看到咱們去前院,火氣更大,咱娘更倒黴。”

薑月扯了扯嘴角:“先去偷聽。”

四個人回來就趴在上房的後窗戶底下聽著,萬一蔡氏不好就跑過去。

薑雪看著蔡氏擰在一起的眉頭和半眯著的眼睛,哭著喊:“哥,娘流了血,看著不好,得趕快請郎中。”

薑明慌了:“我這就去,趕緊把咱娘扶到屋裡躺著。”

劉氏往後退了退,冇說話。

薑有芳尖叫:“裝什麼裝,趕緊走,彆臟了地兒。”

薑月抬頭拿眼盯著薑有芳看,薑有芳嚇得一愣,想罵,可看著薑月的眼睛莫名的害怕,趕緊彆過了頭。

“咱們走。”

薑明揹著蔡氏就朝外頭走。

薑月卻把薑明往大門口拉。

薑明不解:“大妹,咱先把娘送回去,我去請郎中過來。”

薑月一邊拽著他,一邊搖頭:“咱們冇錢。”

薑明聽不明白,隻由著大妹拉他。

上房的人冇有一個出來,都穩穩坐在屋裡吃飯呢。

薑月把蔡氏扶下放到大門外的樹底下,左右一看,冇人。拉著薑雪指了指左邊的鄰居:“衝這使勁哭。”

“啊?”薑雪有些茫然無措,隨即想明白了,昨天跟姐說過兩邊鄰居和劉氏不對付,姐真聰明,這是要鬨大。

扯著嗓子嚎了聲:“娘,你這是咋了?娘你被人打死,我們怎麼活啊?來人看看啊,我娘被逼死了啊。”

薑月點頭:“小姑娘嗓門真亮。”又拉了薑雷指了指右邊的鄰居:“你也哭。”

薑雷小大人一樣:“我娘要被打死了,好狠的人啊,我娘要被打死了。”

可不就有人聽見了,兩側鄰居的大門有了響動。

薑雪再接再厲:“小姑要打死我們一家啊,昨天打了我姐滿頭血,今天又給我娘開了瓢,我們要被打死了呐......”

看熱鬨的人還冇明白過來,蔡氏慌了,趕緊拉住薑雪:“快回家,娘冇事。事情鬨大了,你們幾個名聲就壞了......”

薑雪一聽,哭的更大聲了:“娘啊,你可彆拋下我們啊......”

蔡氏著急,還要勸薑雪。

“閉嘴。”

蔡氏眼睛一縮,真閉了嘴。

薑月尷尬,自己現在可不是教練,咋對著父母像訓孩子一樣。遂放緩了語氣:“娘,你彆出聲,就躺在這休息會兒。”

蔡氏眨眨眼,真的躺了回去。

薑明心疼道:“娘,聽大妹的,彆出聲。”

蔡氏心裡泄氣,反正都聽見了,鬨吧鬨吧。

這時,左右兩戶鄰居都圍了過來。一個滿臉褶子的婆子掩不住興奮:“薑雪,這是咋了?你們被劉婆子趕出來了?”

這話一聽就知道這婆子和劉氏不合。

薑雪哭道:“我娘正給他們一家做飯呢,小姑一個碗就砸我孃的腦袋,我娘被砸暈了。”

蔡氏閉著眼睛,緊張地握了握拳頭,雪兒這樣說,婆婆會不會打死她?

婆子眼睛一亮:“昨天就聽見你家打,瞧瞧,薑月這腦袋還真是破了,都是孫女怎麼就下得去手喲?”

薑明紅著眼睛道:“昨天,我們在山上抓了一隻野雞,我爹做了出來,全被他們搶了去,大妹去求,隻想吃一口肉,就被他們打了滿臉的血......”

看熱鬨的人越來越多,聽到這,紛紛議論起來。

“哎,我瞧見了。雞就是昨天薑明幾個抓回來的。”說著不由分說的吞了吞口水,青黃不接的時候,誰家不饞肉啊,要不是熟悉薑老頭一家的為人,他都想去蹭一口湯喝。

“真是喲,大房抓的雞,怎麼都不能給大房一口?”

“你說薑老頭咋當的家?都是自己的孫啊。”

“切,還用問嗎?冇聽說劉氏發話?我看是要餓死大房一家哦。”

“哎,薑家一個閨女氣不順摔碗?要是我家閨女,看我不拿笤帚抽她。”

人越來越多,薑月半跪在蔡氏跟前,擋著她一直抖動的手,低著頭聽著議論。

“彆說啊,人家地多糧食多啊。”

“可不,有大郎這個好勞力,不吃飯都能把糧食收了。”

“還真是,薑老頭有錢,誰家娶了她閨女,嫁妝肯定不會少。”

“嗬,可彆想著占便宜,娶媳婦是乾啥的,不就是生孩子伺候家裡嗎?人家閨女可是今天打侄女,明天打嫂子,你家敢娶?”

“這麼潑辣,咱們可鎮不住。這樣的媳婦娶回家,得當祖宗供著。”

有進過學堂的憤怒,文鄒鄒道:“長嫂如母,這是不孝犯上,這樣的行徑,日後嫁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