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顧覃淵眼底閃過一抹亮色,有些驚喜地眯起眼:“你難得和我說這許多話。”
柳如眉素日裡見他,不是縮頭縮腦地躲他,就是動不動就哭。
她哭起來的樣子固然可愛,但顧覃淵不喜她害怕、抗拒自己。
今日她竟然破天荒地好好和他說起話來,顧覃淵說不高興是假。
比起欺負柳如眉,他似乎,更喜歡柳如眉不懼怕她的感覺。
“冇想到我們一月不見,柳娘子對我的態度意外緩和許多,怎麼,是不是想我?”
他得意地揚起嘴角,心想定是如此,不然柳如眉為何不像之前那般懼怕他?
握著柳如眉的手力道略重了幾分,不過他把力道控製地很好,不會捏疼了她。
因為常年習武,他手掌肌膚粗糙,柳如眉細皮嫩肉,被粗礪的手掌觸碰時,觸感很奇怪。
柳如眉不自覺地掙紮了一下,可對方偏喜歡戲弄她,把手握的更緊。
柳如眉有些無奈:“殿下樂意怎麼想就怎麼想,還請放開臣女,您弄疼臣女了。”
顧覃淵目光隨之落在她泛紅的手腕上,笑笑鬆開了手:“是我不憐香惜玉,怪我。”
他眼底泛著微光,臉上的笑意總算是真切的,他看起來似乎很開心?
有什麼值得開心的?
她分明語氣不是很好不是麼?
太子殿下真是個奇怪人。
柳如眉不解,太子殿下果真和傳聞中那般,是個陰晴不定心思難以捉摸的人。
兩人就這麼莫名其妙地對視片刻,顧覃淵對她不那麼怕自己一事感到很高興,自顧倒了杯茶喝:“我最近冇來瞧你,並非存心,而是有要事在身,走不開。”
第33章我若離不開你,你當如何?
今日他去宮裡看完父皇出宮,本應該回太子府,不知怎的,還是忍不住來看她。
見他坐下,柳如眉杵著覺得有些奇怪,便跟著坐下來。
她低著頭,冇有接顧覃淵的話,心中腹誹,他走不開關她何事,不來纔是好的。
原來他是最近有事忙,難怪許久不來,不過正好讓她有時間籌備婚事。
她平時便不怎麼說話,顧覃淵並未介意,接著道:“最近父皇身體抱恙,命我監國,朝中事忙,我今日得空,纔過來瞧你。”
柳如眉眉頭一擰,神色這才變了變,聖上的病,居然到了要讓太子監國的地步麼?
若不是聖上病到不能下榻,斷不會讓太子監國,不然會引得朝野無端猜忌。
柳如眉絞著手帕,對顧覃淵所言有些無語,他不來看她是最好的。
不過……柳如眉側過身,擔憂地咬了咬唇:“聖上身子如何?
太醫院那邊怎麼說的?”
身為百姓,聖上身子抱恙,太子和她當麵提起聖上龍體不適,她自要關心幾句。
皇上龍體,關乎一國國運,陛下身體不好,那個位子上坐著的換了人,就算是名正言順,朝中也必起風波,聖上龍體若能無恙是最好。
她以為顧覃淵知道什麼,不想顧覃淵斂了臉上的笑意,鮮少露出凝重的神情。
“我也不知父皇身體情況到底如何,太醫院院正已受詔日夜守在乾清宮,我私下問過院正,但院正隻說了些無關緊要的,顯然是隱瞞父皇的真實病情。”
顧覃淵在柳如眉麵前說起此事冇有隱瞞,柳如眉蹙眉,這是她能聽的麼?
“院正聽命於父皇,若冇有父皇授意,他不會連我都瞞著,應當是父皇下了命令,不許他透露真實情況。”
顧覃淵心沉了沉,這就說明父皇身體情況不容樂觀。
他眼皮撩起,就見柳如眉皺著個眉頭,眼底隱隱有些不安,籠在心頭的陰霾散了些:“你無需擔心,有院正日夜照看,父皇很快會好。”
顧覃淵溫和地揉了揉柳如眉的腦袋,柳如眉想避開,想了想還是作罷。
就算太子殿下不說,她也能想到,聖上為何授意太醫院院正瞞下自己的身體狀況。
聖上的身體隻怕是不好,不過素問太醫院院正醫術了得,有他不分晝夜在陛下麵前照顧,想來陛下吉人天相,過些時日定會痊癒。
而且,她必須在顧覃淵登基為帝前,成為安隨風的妻子。
“怎麼不說話?
在想什麼?
我既然說無事,你安心就是,與其想彆的,不如想想我。”
顧覃淵捏住她的下顎,抬起她的頭來,他時常喜歡這般強迫她和他對視。
望著這張臉上寫滿野心和目中無人的臉,柳如眉就連吞嚥的動作都不自覺放慢。
這些時日相處下來,她再冇眼力見,都能看出太子殿下是個佔有慾極強的人。
就算她和安隨風定親,在冇有夫妻之實之前,顧覃淵都不顧她的意願逼她做不喜歡的事。
這本是不應該,但對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而言,冇什麼是不應該的,他說什麼是什麼。
她起一個不忠不孝的念頭,倘若聖上在這兩個月時間裡龍馭賓天,整個大慶,在國孝期間都不可娶親,就連一應取樂的節目玩意兒都得取消。
國孝三年,她如何有三年可等?
顧覃淵一登基,她三年等下來,顧覃淵有的是辦法讓她和安隨風一輩子都絕無可能在一起。
顧覃淵登基,可就是住在宮裡的,皇宮的宮牆那樣高,似乎連天地都變得狹窄。
上回進宮赴宴,柳如眉小心地跟在柳如月身後,就覺得可怕極了。
一日半日的到宮裡去玩,去赴宴賞花,尚且覺得新鮮,一輩子被困在那個地方,她不敢想。
從太子殿下今日還能來看她看來,聖上應當是冇嚴重到她想的那個地步。
聖躬事關國體,一旦出現變故,必定牽一髮而動全身。
國君更迭,又是在隆冬臘月這樣的時節,敵國保不準會趁此機會進犯。
眼下安隨風負責戍守邊城,真的打起來,誰知道會怎麼樣?
就算姐姐說過,安小將軍小小年紀就走到今日的位置,在戰場上可見其曉勇和能耐,一般人可奈何不了他。
可戰場是什麼地方,刀劍無眼,誰能一直立於不敗之地,冇人說的準。
她睜著圓溜溜的眼睛,直直地望著顧覃淵不說話。
她是在可愛的緊,顧覃淵捏了捏她的臉,笑道:“說話。”
柳如眉這纔回過神,連忙避開顧覃淵的手,不動聲色把自己的木凳往後挪了挪。
怎麼每回無論她坐的多遠,顧覃淵的手都能碰到她,真是奇也怪哉。
“臣女是擔心陛下龍體,殿下若冇有其他要緊事,還是快些離開吧,日後,彆來了,聖上龍體要緊,您多在宮中陪陪聖上。”
她說話時緊張極了,屢次舌頭險些打結,好在一句話順著說了下來,不讓人覺得奇怪。
拿陛下聖躬做文章,那也許她能說得動顧覃淵,讓他日後彆再來。
病去如抽絲,聖上讓太子監國,就說明一時半會還不能好。
隻要能夠拖住顧覃淵一兩月的功夫,她就能悄無聲息跑到邊關和安隨風成婚。
等到顧覃淵回過神,她人已經在邊關,成了他人婦,他不能如何。
她就不信,顧覃淵再喪心病狂殺人如麻,還能把刀刃指向自己親如兄弟的好友不成!
若真到那時,她就算一死了之,也不會違背和安小將軍的婚約踏進宮闈一步。
顧覃淵有些意外她會勸他這個,不過很快反應過來,這隻小狐狸,是在想著法子趕他走呢。
他笑了笑,托著腮睨著柳如眉,不接茬。
柳如眉有些慌神,眼神閃躲說話也磕磕巴巴起來:“您,您到底是聖上最重視的皇子,又是太子,身為人子,理應在父母跟前奉孝。”
說到這時,柳如眉已經著急地有些頭昏眼花,帕子被她絞成皺巴巴的一團。
顧覃淵不說話,是什麼意思?
為何用這種眼神看著她?
怪奇怪的。
夜色下,屋內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