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被猴子偷聽心聲

他能夠成就沉穩，卻絕非此刻所及！

一尊玄仙境的靈猴，世間少有敢於捋其鋒芒，而一顆同樣境界的成熟仙桃，即便是諸天神佛亦難免心生覬覦。

李慕未曾遲疑，即刻運轉新悟的《九霄仙訣》，以抵禦體內澎湃而出的原始仙力洪流。

《九霄仙訣》，乃是由菩提先祖親授猴王的無上仙術，能竊天地之奧秘，掠日月之精髓，使修習者洞悉法理，歸真返璞，灌注仙軀。

簡而言之，便是提升根基底蘊的不二法門。

此過程本應如細水長流般徐緩。

然，李慕以原始仙力催動，效果天壤之彆。

其內腹桃核，幾近肉眼可辨地蛻變。

赤、橙、黃、綠、青、紫，斑斕紋路蔓延伸展，無儘奇觀生而又滅。

若非外覆果肉與皮殼遮掩，僅此異象便足以撼動整個仙界。

相伴而來的，卻是他修為的驟降。

玄仙中階、玄仙初階、天仙極致、天仙高階、天仙中階、天仙初階、真仙頂峰……“咦？”

正滔滔不絕講述昔日輝煌的猴王驀然止語，滿懷疑惑地審視周遭。

“大聖，莫非有何變故？”

土地公問道。

猴王言道：“我似是隱約聽見人語，談及……催熟之事？”

“催熟？！”

土地公身軀一震，急道：“大聖，這蟠桃園中蟠桃皆自然孕育，何其珍貴！

吾等除卻灌溉除草，其餘碰也不敢碰，哪來催熟之談？

況且所有護園力士俱在此處，無人言語，定是你聽岔了。”

“對！

對！

必是你聽錯了！”

眾力士麵露恐慌，麵色蒼白，若是此言泄露，必落得打入天牢下場。

“老孫不過隨口一提，爾等何故如此緊張？”

猴王不以為意地揮揮手，見眾人並無作假之態，半信半疑地環顧西周，凝耳傾聽多時，卻一無所獲。

莫非真是我錯覺？

就在猴王困惑之際，腦海中突現一道聲音。

該死，這猴頭，真真害我不淺！？？？

老孫確實未聽錯！

的確有人低語，且在咒罵於我！

金光閃爍於猴王眸中，西處審視。

但無論左右環視，整個蟠桃園風輕雲淡，毫無異樣。

憶起那聲音首入腦海，猴王心中更添怒火。

好個大膽刁民！

竟敢戲弄你孫爺爺！

等我揪出爾等，定將你掛在蟠桃枝頭，日曬三晝三夜，以儆效尤！

李慕的意識絲毫未曾偏向那方。

他正苦惱地“審視”著自我之變。

儘管他反應迅疾，不斷消耗係統賦予的原始魔力，卻依舊棋差一著。

他的修為從煉氣化神躍升至了煉神還虛之境。

——無甚助益。

他的根柢由細微花果，三千年方熟，人食之可得仙道，體健輕盈的仙桃，轉為了繁花甘實，六千年才結，人食則霞舉飛昇，長生不死的仙桃。

——益處難尋。

而這變化的代價，是他由青澀待熟的狀態，變得近於成熟，尖頂圓底，白中透紅。

如此變化，吾如何繼續潛藏！

如此變化？

難道那惡賊因我外貌之異便認不出我？

潛藏之意又何解？

猴子心存困惑，表麵卻不動聲色，向著群力士及土地言道：“老孫曆經滄桑，縱使講述三日三夜亦不儘，爾等有何好奇之事，儘管問來！”

力士與土地互望，麵露詫異。

土地猶豫片刻，試探性問道：“大……大聖可知曉陛下為何委您管理蟠桃園？

是否有何深遠意圖？”

“深遠意圖？

何來深遠？

不過是玉帝瞧我老孫閒暇無事，尋些差事打發時光罷了。”

猴王不經思索答道。

“……”眾力士與土地愕然。

李慕內心亦不禁腹誹。

此猴未免太過純真，聽信人言即信以為真。

即便這些力士也知讓猴守桃園荒謬，那主宰三界的玉帝老謀深算，怎會犯此低級之錯？

若稍加思量，玉帝先將我齊天大聖府建於蟠桃園旁，再令我看護桃園，顯然乃是誘餌，待我竊桃而入甕。

誘餌？

待我竊桃？

猴王一怔。

自初求道，人間行走過多年，釣魚之意自然明瞭。

凡人以僵硬之手，笨拙捕撈無果，便以竹竿係線，線上掛鉤，鉤上置餌，誘魚上鉤。

他曾笑魚之愚，僅為餌食，捨棄生命。

然而此刻……猴王的目光掠過滿樹仙桃，心中湧起一絲不安。

莫非那玉帝老頭真的以蟠桃為餌，釣我入局？

非也！

謬矣！

凡人下餌，因可食魚！

以我老孫手段，即便食儘桃園，火燒蟠桃，玉帝又能如何？

最多重反天宮而己！

猴王此念一出，心境稍寬。

同時，他意識到那暗中之人並非刻意戲耍，甚至非與他對話。

其言語口吻，似內心自語。

難道我所聞是他人心聲？

猴王目光掃過土地及力士眾人，問道：“爾等在此桃園服務幾何年歲？”

土地與眾力士皆愣，卻不敢不答。

“老朽己有七千三百二十六年。”

“小的七百三十六年。”

“小的少些，五百西十載。”

“八百六十一年。”

………咦？

猴王此舉何意？

怎突然關注起他們在桃園之久？

看來，我非聽萬人之心，僅聞一人之聲！

此人必也在蟠桃園內，知曉此處諸事，卻非土地或力士！

“妙哉！

妙哉！”

猴王咧嘴而笑，嘴上誇讚，心中竊喜：“哼，先前心中嘲笑於我，視我如魚，稍後便讓你知曉誰人是魚！”

此時，一力士問道：“大聖爺，小的聞陛下曾遣托塔天王攜哪吒三太子及天兵天將來擒您，您是如何脫身？”

生怕猴王誤解，連忙補言：“小的知大聖爺神通廣大，但天庭兵力雄厚，非一人可擋！”

此言正中猴王下懷，他得意道：“托塔李天王與那哪吒確有兩下子，但我老孫，嘿嘿，更勝一籌。

至於天兵天將，哼，我有馬流二元帥、崩芭二將軍、七十二洞妖王，十萬猴孫，萬千妖兵，一聲令下，鬼神皆避。”

眾小神聞言色變，愈發敬畏猴王，李慕卻暗自發笑。

休提！

七十二洞妖王、萬千妖兵？

遇汝這帶頭大哥，可謂倒了黴運，生死相隨，僅換來一句“吾同類未傷一個，何須憂愁？”

那些猴孫們，結局同樣悲慘，西萬七千餘隻，死的死，逃的逃，僅剩數千，何其淒涼。

吾同類未傷一個，何須憂愁？

我何時說過此言？

猴王初覺暗中人胡言亂語，但聞“西萬八千”之數時卻心頭一震。

此人怎知我猴孫確切數目？

難道去過花果山？

心中疑惑如麻，嘴上卻硬朗：“此外，吾尚有六位結拜兄弟，皆是世間聞名的妖王，兵馬眾多，修為堪比老孫。

我們情投意合，如手足般並稱為七大聖，天庭欲動我，需先問過我兄弟是否答應！”

噗嗤！

哈哈哈！

笑煞我也！

此刻的猴王真是傻得可愛！

心中諷刺的笑聲令猴王炸了毛，眼角抽搐，怒氣沖天。

有何可笑？

我言之有誤？

身為妖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