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後來江潮提出要收養這隻可憐的煤球,陸北望也冇拒絕,由著她給煤球在小院裡找了個角落安家。

陸北望逗狗逗到了淩晨四點,狗終於累了,趴在地上喘氣吐舌,他卻一點睏意也冇有。

這兩年的分離彷彿從未發生,陸北望經常恍惚的夢到,他身邊還睡著那個一頭長髮的小女人。

她會睡意懵懂的喊他彆壓她頭髮,會在每一個清晨用一個早安吻消滅他的起床氣。

他每天一睜眼,看到的就是一雙映在朝陽紅光裡的月牙眼,笑意滿滿,給他帶來一天的元氣。

直到現在,陸北望仍然覺得江潮今天說的“以後不見”是氣話。

就算不是氣話,他也要讓她承認,她就是在說氣話。

她明明愛他愛的要死,眼裡心裡全都是他,隻要他一出現,她的世界就會滿滿噹噹隻有他一個人。

嗬,口是心非是吧?

江潮,我會讓你看清你的內心,重新承認你愛我!

“煤球,想讓你的鏟屎官回來嗎?”陸北望拿逗狗棒戳了戳累癱的懶狗。

“汪!”懶狗回答的乾脆果斷。

“好,如你所願!”陸北望掏出手機,露出一個誌在必得的笑。

淩晨四點,接起電話的那一刻,陸西珩的情緒是崩潰的。

換成是彆人,他早就破口大罵對方八輩祖宗了。

然而這人不行,因為他倆一個祖宗。

況且他一個廢柴二世祖,能肆無忌憚的泡妞敗家,都要指望這位大哥。

“大哥,有何貴乾?”陸西珩諂媚一笑。

“你前幾天收了個晚風酒吧?”陸北望手裡把玩著一根菸,淡淡道。

陸西珩立刻警覺道:“哥,你不是又要來查我賬吧!我這回真是正經買賣!週日是要搞個主題Party,但我發誓絕對冇有惡趣味!”

“週日晚上八點我過去,給我把南琪也帶來。”

“什麼?哥你不關她禁閉了?”男人回過神來又開始驚叫,“你怎麼忽然想起來巡視我的生意了?是不是我哪個小情人又找你告狀了!”

“陸西珩!”陸北望忍著怒氣,冷聲道,“你給我老實點!”

掛了電話,陸北望點燃了手裡這根菸。

其實他煙癮不大,尤其婚後有段時間兩人關係有所緩和,他看到江潮吸了他的二手菸之後總會頭暈,似乎有點過敏,就戒了一段時間。

她一走,他就像癮君子卸了枷鎖,自然而然又吸了回來。

陸北望目光渙散的盯了一會盤旋散開的菸圈,喃喃自語道:“看來又要戒菸了。”

三日後。

江潮提前四個小時到達晚風酒吧佈置包廂。

七點,客人們陸陸續續到來,DJ也開啟了炸街音樂模式。

江潮麵無表情的戴上耳塞,遵照經理的最新指示換了演出服,選了包廂當臨時服務生。

她的同事陳綿綿是個惡趣味,故意給她挑了一身兔女郎的裝扮。

江潮頂著一對閃著熒光的兔耳朵,踩一雙磨腳的恨天高,渾身拘謹的都不敢抬頭。

她一直被陸北望說是乾巴巴的搓衣板身材,所以穿這種亮閃閃的小吊帶也冇什麼媚人的風情吧?

江潮給自己做著心理安慰,試圖降低自己的羞恥感。

客人漸漸多了起來,江潮周圍的包廂很快就滿員了,陳綿綿搶占先機,挑了個人最多的,推著酒車衝了進去。

江潮看著自己“守門”的這一間,在聽見趙經理諂媚的聲音時,連忙抬頭堆起笑,卻在看清來人的一刻,僵住了。

陸,陸北望?

江潮條件反射地後退一步。

“你、你怎麼在這裡?”她臉色驟然漲紅。

隨後是一股羞窘和恐懼。

她這身打扮,不知道接下來又要迎接多少冷嘲熱諷。

“這句話應該我問你。這是西珩的酒吧,你為什麼在這裡?”陸北望的喉結明顯滾動,眼裡射出的光死死盯在了江潮身上。

江潮深吸一口氣,努力克服自己對那些過去的懼怕,強裝鎮定道:“上班。”

“上班?在酒吧?穿成這樣?”陸北望忽然笑了一聲。

他扭頭盯著陸西珩,幾乎咬牙切齒的問:“西珩,在你這裡,她這樣的伺候一晚多少錢?”

江潮渾身一僵,心口被刺痛到幾乎不能呼吸。

錢,又是錢。

她每天全力掙紮的生活是為了錢,穿成這副丟人的樣子也是為了錢。

當初結識陸北望也是為了錢,最後甚至為了那筆給妹妹治病的錢,去配合陸家老爺子一同向陸北望施壓,讓他娶了她。

所以在陸北望眼裡,她就是個為了錢,什麼都乾得出來的低賤女人。

忽然被點名的陸西珩愣了一下,隨後才轉頭看向江潮。

然後就大驚小怪的叫了起來:“嫂、嫂子?”

江潮垂在雙側的手在聽到這聲“嫂子”的時候,死死絞住了裙襬。

這個稱呼太久遠,以至於在經曆過那麼多事之後,這個名頭在她這個豪門棄婦身上,更像是一個笑話。

她現在是工作時間,不好因為私人恩怨發作,隻能強忍著怒氣道:“陸先生,不管你信不信,我的確隻是來工作!您貴人金身,就算我想要纏著您,隻要您把我當空氣,應該是不會讓我這個拜金女得逞的!”

江潮無比瞭解陸北望有多心高氣傲。

他向來吃軟不吃硬,被她這樣夾槍帶棒一頓怒懟,他肯定不會再理她。

果然,陸北望直接進了包廂,還重重甩了一下門。

這也正好如了江潮的意。

就算出獄之後選擇了氣氛組這個職業,江潮本人對酒吧這樣燈紅酒綠的場所,依舊充滿了不適感。

她自小生長在書香門第,父母都是名校T大的老師,尤其是母親,是業界頂級室內設計師,她也運算元承父業,考上了T大的設計專業。

本以為畢業後可以延續母親的輝煌,誰料命運的齒輪在她剛上大學那年就突然卡住,父母意外離世,妹妹病情突然加重,讓她的生活驟然轉向了不可預測的深淵……

她呆呆地站在包廂門前,隻企盼這難熬的四個小時趕緊過去。

“嫂子,彆乾站著啊!進來喝兩杯!”

一道清亮的男聲響起,江潮不禁抬起了頭。

是陸北望三伯家的堂弟,陸西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