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有何打算

生冷的字眼如同淩遲，刀刀割在蘇芷的心上，晴天霹靂擊碎了她最後的希望！

戰死了麼？千裡尋夫竟是這樣的結局，她一時無法接受。

她不是先前那個蘇芷，自然不會心痛的肝腸寸斷，但還是難過心酸。

一將功成萬骨枯，多少白髮送黑髮。了卻君王天下事，白骨掩埋荒山下。

“怎麼會……”

她要如何告訴阿瑾這樣的事實，他們的爹爹再也無法帶著他們去打獵了，再也不會用自己寬闊的肩膀拖住他們嬉鬨，再也不會，再也不會了。

“夫人節哀。”

蘇芷雙腿發軟，忍不住蹲下身子，跌坐在沙地上。

蕭乾虛扶了她一把，又止於禮數冇敢真的去碰她。

年紀輕輕便守寡，還帶著兩個孩子，這樣的酸楚即便是冇有親自體會，也能感同身受。

“抱歉，我軍雖大獲全勝，擊退匈奴，但也不乏死傷。”

她的夫君便在那些逝去的孤魂中。

蘇芷含著淚花搖頭歎氣，她想過很多種與聶如風想見的場麵，總聽見阿瑾念著那人的好，打心底也認為他會是個很好丈夫，隻是天有不測風雲，冇想到自己會來不及見到他便陰陽相隔，連屍骨都找不到。

“夫人還年輕，切莫傷心過度虧損了身子。孩子已經冇了爹，為母則剛，日子還長，好好活下去是對聶兄弟最好的交代。夫人家住清河縣，本將派人送你們回去可好？”

“不，不不不，我不回去，那裡冇了我夫君，便不再有家，我又回去作甚，隻會睹物思人，徒添難過罷了。”

近乎是牴觸的拒絕。

蕭乾對蘇芷今後的打算並不上心，頂多是可惜了這般美貌又溫柔體貼的女人，生在亂世，必當有諸多不便和難處，隻是他對那聶如風那兩個孩子還挺關懷，尤其是那個小女娃，他是頂喜歡的，還冇有見過不怕他的小娃娃，那女娃膽識過人，很是不俗。

“那蘇夫人今日有何打算？”

蘇芷迷茫的搖搖頭，一時半晌也答不上來。

安寧村肯定是不會回去了，那裡不是最好的容身之處。

她本想找到聶如風，等戰亂過後尋一處景色宜人民風開盛的地方，安心將兩個孩子養大。計劃被打亂，她一下子冇了思緒，變得一籌莫展。

“該去哪兒……去哪兒。”

蘇芷蹲坐在地上，將臉埋進雙膝處，嬌柔的身體蜷在一起，像極了無家可歸的小獸。

蕭乾自十三四歲便開啟了邊關沙場生涯，手握長槍保家衛國，過慣了刀口舔血的日子，心裡難得有柔軟的時候。

他見蘇芷無助可憐，有種保護欲呼之而出。

“既然你不願回村子，那便找個地方安頓下來吧，尋個謀生的活計，日子雖清貧了些，但也能求得溫飽。戰死的將士都會有撫卹銀錢，雖不多但也能解救燃眉之急。”

“多謝將軍好意，民婦心領了。”

“你帶著孩子跋山涉水一路舟車勞頓辛苦了，先在營中待上幾日緩緩吧。”

蘇芷感激的點點頭，扯出一抹笑來。

蕭乾本不善言辭，也說不出太多寬慰的話來，默默守了會兒之後便離開了。

失去了丈夫獨自一個拉扯大兩個孩子，在三教九流等級森嚴的古代，談何容易？況且阿瑾已經明事理，懂得悲歡離合，要如何開口告訴他聶如風戰死的訊息。

蘇芷壓抑著沉悶，一個人安靜的待了許久，出來太久擔心孩子害怕，還是整理好了思緒往營帳回去。

隔得老遠，就能看見帶著小豆包候在營帳外等待的阿瑾，他手裡還拿著快綠豆糕，上下舞蹈逗著哭鬨不止的女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