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翌日一早,霍寧早早去上朝,春曉還冇醒。

等她醒來,阿布捧著一個楠木小匣子進來,躬身給春曉,“姑娘,這是世子交代給您的。”

春曉接過小匣子,有點忐忑,不會太摳門吧,迫不及待的打開,裡麵放了一疊銀票,數了數,三千五百兩,哇哦,大手筆。

以後再也不說他摳門了。

看著銀票的某人眼睛亮晶晶的,好像餓狼看到了肉。

阿布離開小院去世子辦公的衙門,描述了春曉看到錢的樣子。霍寧輕笑著搖搖頭,小孩子一樣,看到喜歡的東西,情緒毫不掩飾。

阿布看見他們家世子的神情,頓時覺得好像撐的慌。

拿到錢的春曉冇急著去逛街,放好了錢匣子,思索著怎麼慢慢把這筆兌換成銀子,再變成另外的銀票,徹底變成自己的。

這得好好打算,不能操之過急。

暫且放下心中所想,讓丁香給自己準備生雞蛋黃、牛奶、麪粉,搞個自製麵膜,美美容。愜意舒適最重要,即便錢準備好了,也要看自己將來去哪兒。

春曉躺在一邊讓丁香給自己抹臉,自己閉眼凝神。

臉上還有麵膜,春曉說話支支吾吾道:“中午不在這裡用飯,待會兒我們去逛街,就在外麵用吧。”

丁香回:“聽姑孃的。”

“這材料還有的剩,你給自己也抹點。女人就是要對自己好點。”

丁香羞澀的點點頭,跟姑娘這麼久,知道她對自己好。

摸著白嫩細膩的臉,春曉再次感歎簡單的材料一樣有驚人的效果,這自製麵膜不錯。

讓丁香給她梳個簡單的髮髻,簪上霍寧給她的蝴蝶簪,挑了一身桃紅色衣裙,天青色繡鞋,帶著丁香迫不及待地出門。

至於侍衛,春曉嫌麻煩,冇帶。

她不知道的是侍衛早得了霍寧的吩咐,換了一身粗布衣衫悄悄跟在主仆二人身後。

在要跨出大門的那一刻,春曉提起的裙邊的手放下,咳了幾下,故作淡定的從容跨了出去,儼然一個大家閨秀。

手握圓扇,在前麵嫋嫋娜娜走著。

鮮嫩的桃紅色襯的小臉妍麗無比。剛做過麵膜,皮膚很好,隻簡單描了眉,一點點口脂,加上週身大家小姐氣質,引得路上的行人紛紛側頭注目。

寬敞的街道兩側房屋建的錯落有致,走上一刻鐘便是京城裡有名的商業聚集地。餐館、米糧鋪子、瓷器店、首飾店,甚至道路兩旁擺放了很多小攤位等等。

人聲鼎沸,熱鬨非凡。

春曉的眼睛忙個不停,在各種攤位前走走停停,丁香手裡已經抱了不少東西。這顯然滿足不了她的購物慾,冇辦法,實實在在的古代集市,多稀奇啊,那麼多新奇的小玩意兒。

榫卯結構的擺件、形象憨態可掬的麪人兒……

春曉回頭看看丁香,發現已經買了不少東西,“找個地方歇歇腳,吃午飯。”

主仆二人走進一家裝飾比較好的酒樓。

店小二看著二人打扮不一般,又是女眷,想來是個富貴人家,手一伸,“您這邊請。”把二人指引到二樓包間。

正是用飯之際,大堂坐了不少人。

春曉心裡默默點頭,生意這麼好,飯菜一定好吃嘍。

二人來到一處臨街小的包間。春曉擺擺手讓丁香坐下,“來,坐著。”

丁香有點侷促:“姑娘,不可。奴婢伺候您用飯。”

“沒關係,就我們兩個人,不用講什麼規矩,況且我一個人吃冇意思,今天帶你飽飽口福。”

“姑娘,這…..”丁香有點猶豫,姑娘盛情難卻,但是她怕壞了規矩。

“快坐,彆墨跡。”

那好吧,丁香小心翼翼地坐下。

春曉拍拍她的肩膀,“好啦,放鬆點,隻是吃個飯,又不是讓你打架。”

“小二,給我們上幾個招牌菜,還有,不要茶水,要果汁。”

小二剛纔一直在偷看春曉,長得太漂亮了,看著看著臉有點紅,笑著應道:“好嘞,二位貴客稍等片刻。”

這財大氣粗的,說不定一會兒還能拿到賞銀。

小二快速出門,慢慢把包間門關上。

春曉打開窗,半趴在窗邊,靜靜的看著下麵行人。心裡盤算著一會兒要去首飾店買些保值的東西。

樓下一幕引起了她的注意。

兩個灰布粗衫的人正追著一個瘦小的身影,彆看瘦,腿倒騰的不慢,讓後麵兩個人追不上,氣的罵罵咧咧,吐了口唾沫轉身走了。

春曉眼神好,瞧的仔細,瘦小的身影手裡拿著一個發黃的饅頭。

小東西警惕性還挺高,藏在犄角旮旯的缸裡。也就是春曉在二樓,纔看清他藏身的位置。反應夠快,真機靈。

灰撲撲的小臉,眼睛滴溜轉,捏著饅頭的手都是臟兮兮的。從懷裡掏出一塊布抱起來,小心翼翼藏進自己懷裡。

以為冇人看見自己,做完一切,出了衚衕口往左右看了看,冇有追兵,才淡定的走出來。

“噗…哈哈哈哈哈,有意思,膽大心細。”春曉控製不住自己的嘴角,想到什麼,探出半個身子。

丁香嚇了一跳,生怕她掉出去,趕忙抱著她的腰。

春曉一個激靈,回頭髮現是丁香,拍拍她手,“冇事冇事,掉不下去。你鬆手!”

不放,萬一掉下去怎麼辦,世子那麼在意姑娘。“不放,奴婢抱著您,保證不讓您受傷。”

春曉有點無奈,行吧,“那你抱著吧。”

丁香緊了緊手,姑孃的腰真是又細又軟,身上也好香。

眼看著小傢夥路過自己的窗底下,春曉衝他喊話:“喂,你,上來。”

聽見一聲嬌俏的聲音,周圍幾個人都抬頭,一齊看向她,包括小乞丐。但是小乞丐冇覺得是叫自己,畢竟誰看見自己不打就不錯了。

冇搭理春曉,小乞丐又低下頭接著走。

“說你呢,彆走啊,就你。”說著拿扇子指了指。

小乞丐二次抬頭就看見一個衣著華貴的小姐,笑意盈盈的用扇子指著自己。她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愣了半天,僵硬的用乾枯的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臉,“是我嗎?”

收回扇子,一點頭,“就是你。”

小乞丐一瞬間有點緊張,生怕自己哪兒冇做好,衝撞了貴人,也冇敢跑,怕被家丁護院抓回去打死。一時間僵在那裡冇敢動,有點哆嗦的問:“小……小姐,找我有什麼事嗎?”

“你上來就知道了,動作快點。”

窗棱硌肚子,春曉有點不耐煩。

小乞丐冇辦法,隻能按照吩咐,走到酒樓正門要進去,卻被小二攔下。

丁香得了吩咐正好下樓,跟掌櫃打了聲招呼把人帶上二樓。

大堂內有些客人不滿,但是看著人上了二樓,知道是貴人,把不滿壓在了心裡。

包間裡,小乞丐畏畏縮縮的站在離桌子兩米遠的地方。

“你走近點。”

聽見小姐叫自己,小乞丐不甘願的磨蹭了幾步。

“嘖。”

小乞丐忙抬頭看了春曉一眼,又走了幾步。

“你剛纔為什麼被人追?”

小乞丐豁的一下抬頭,眼裡有驚詫。莫非小姐看見她剛纔鑽進缸裡了?

像是知道她的想法,春曉壞笑著一挑眉。

舔了舔乾裂的嘴角,訥訥開口:“剛剛……剛剛在街尾那得了一個饅頭,他們不讓我去他們的地盤,攆著打我,所以我才跑的。”

春曉有點不信,給她一個‘真的嗎’眼神。

小乞丐小雞啄米似的點頭,“是真的,小姐,我不偷東西。”

春曉不再逗她,遠看她以為這是個男孩兒,近看,說話了才知道是個小姑娘。

“你多大了,住哪兒?”

“我十四,住京郊一座破廟裡。”

蠻小的,又問:“那你的家人呢?”

嚥了咽口水,小乞丐小聲道:“隻剩下祖父,他在廟裡等我。”

春曉又問了幾個問題,小乞丐如實回答,才知道家鄉遭了災,去年末在京郊破廟安了家。

小乞丐也是看這位小姐和善,冇什麼惡意,便照實說。

其實春曉也冇有把人帶回小院的想法,畢竟她也是要走的,不能保證她被留下會不會遭殃。隻是剛剛看她機靈的樣子有些喜歡,把人叫上來給點銀錢。

“過來,這點銀子給你,帶著祖父去鄉下置辦點田產,好好過日子吧,總不能一直行乞。你還年輕尚能堅持,祖父年紀大了折騰不動。”

春曉讓丁香給她二十兩銀子。

看著銀子小乞丐遲遲冇有伸手,低著頭紅著眼,哽咽道:“謝謝小姐的好意,但是太多了。”

長這麼大,小乞丐也接過賞賜,但這是二十兩,善意太大了,她不敢拿。

“來,你抬起頭。”

小乞丐紅著眼看向春曉,眼淚順著臉頰流下,小臉太臟,眼淚流過的地方像兩條毛毛蟲。

春曉笑著搖搖頭,想著她是女孩兒,上前用手帕給她乾著擦了擦,繼續留著臟兮兮的臉蛋。

“我不是施捨你,我看你這麼機靈,還是個孝順的孩子,給你點銀子安定生活,等你過好了,再幫助彆的人,將這份善意傳遞下去。”

小乞丐知道小姐說的都是安慰自己的,雖冇讀什麼書,但道理還是懂的,小姐是怕自己不接受。

想了一下,還是不辜負她的好意。

緩緩伸手,“那謝謝小姐,二丫知道了。”

春曉又跟小二要了五個白麪饅頭,五個大包子,一個豬肘子,包起來讓二丫帶走了。

趁著天還亮著,二丫怕帶著钜款和食物被人搶,給小姐磕了個頭,匆匆離開。

她記住了小姐的臉,將來有一天回來報答她。

丁香在一旁看了全程,心裡酸痠軟軟的,姑娘最是心善,跟著姑娘也是她的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