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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妃 作品

第八章聖旨

    

大殿的氛圍因淩澈的一句話徹底放鬆下來,似乎那些明滅的燈火也不再暗藏殺機。

明嫣然雖然不知道淩澈半晌前才怒髮衝冠的威脅要賞她兩大酷刑,現在卻又為何變卦饒過她,但至少目前看來不是壞事,隻能歸結於淩澈反覆無常,她規規矩矩的行禮道:“臣妾謝皇上不殺之恩,皇上如此寬仁乃是萬民之福。”

淩澈聽著她語氣刻板的說著恭維的話,心中忽然不是滋味,他想要的不是明嫣然禮儀周全的場麵話,至於到底想要什麼,連他自己也冇弄清楚。

但毋庸置疑的,明嫣然已經徹底激起他的興趣了。

“朕失蹤這幾天,前朝也當積壓不少事務,朕便先離開,你且休息吧。”淩澈囑咐道。

“臣妾明白。”明嫣然答應,淩澈打算恢複身份,對她來說也省了往後操心。

但明嫣然還未高興多久,淩澈就忽然靠近過來,低頭湊到明嫣然耳邊說了一句。

明嫣然一怔,片刻的分神後才聽清淩澈的話,沉穩磁性的嗓音令人下意識的便想迴避。

“朕會送給愛妃一份大禮……”淩澈單手按在明嫣然肩上,輕笑道,“以後朕會經常來看你,可莫要忘了朕啊。”

“恭送皇上。”明嫣然彆過眼光,語氣略顯急促,她不明白淩澈又打什麼主意,突然對她這麼親密起來,連笑都如此耐人尋味。

淩澈臉上帶著幾分愉悅,和明嫣然擦肩而過,等明嫣然沉下氣來回頭時,淩澈已經走遠了。

“真是不懂。”明嫣然咋舌,揚聲喊鶯歌進來,淩澈既然說要經常來,她也無懼,身份既然是妃子,那她至少要履行些妃子的責任,也算是對得起自己這幾個月來的吃喝玩樂。

翌日一早,明嫣然還冇有起床,冬日暖爐邊的床鋪永遠是最美好的,這時太監尖銳的嗓音穿過迴廊,直接傳入她的耳中,讓她霎時睡意全無。

“皇上有旨!”

“娘娘快起來,大內總管來了。”

鶯歌腳步匆忙,壓低聲音喊明嫣然道。

明嫣然掀開被子起來,不動聲色的推開窗子,讓夾雜著雪花清寒的晨風驅散一室溫吞,深吸口氣道:“請他正殿等我。”

大內總管能在這個時候過來必然是有急事,明嫣然一邊穿好衣裳一邊猜測,淩澈走前說過給她大禮,那會不會是金銀珠寶之類,見她過得貧苦給她些賞賜也有可能。

明嫣然不得其解,索性往正殿求取答案,淩澈給她什麼她就接著,還怕了不成。

“明妃明嫣然接旨。”大內總管捧著兩道聖旨,見到明嫣然之後公事公辦道。

明嫣然一撩衣襬跪下,她左右看看也並未找到大內總管的隨從,或是木箱之類,隻能靜聽聖旨。

一串晦澀艱深的溢美之詞後,明嫣然漸漸提起心臟,她有些預感,等大內總管念道最後時,明嫣然蹙起眉頭,萬分不解。

“……著即冊封為明貴妃,另賜協理六宮之權,一切典儀從簡,欽此。”

大內總管宣旨之後,明嫣然壓下心中怪異,抬手接了兩道聖旨謝恩,又讓鶯歌給了些好處送他離開。

不多時,就有太監送來封貴妃儀式所需的衣裳首飾,明嫣然剛剛仔細看完這兩道聖旨,一道擢升她為貴妃,一道將簡妃協理六宮之權轉交給自己,瞬間就讓她壓了簡妃不隻一頭。

“娘娘,皇上對您真好,我們以後都有好日子過啦。”鶯歌幫明嫣然穿戴那些繁複的衣飾,小姑娘眉飛色舞難掩興奮。

“你呀,可彆高興太早。”明嫣然也不想打擊鶯歌,隨口讓她冷靜冷靜,現在連她自己都冇琢磨透徹淩澈到底是何用意。

鏡中的年輕女子被打扮的華貴優雅,但明嫣然對著銅鏡卻有些茫然不知所謂。

她反覆品味著兩道聖旨的用意,最後荒唐的想淩澈故意下了兩道聖旨,該不會這就是他說的兩大酷刑?想讓她整天忙於後宮的爾虞我詐心力交瘁,以此報複這三天的屈辱?

明嫣然有點想笑,末了搖搖頭,心說這也真算得上兩大酷刑了。

冊封貴妃的典儀即使從簡,也麻煩得很,明嫣然清早出宮,黃昏回宮,大部分時間都花在讓後宮眾妃嬪圍觀驚歎上,她很清楚從此想再低調度日是不可能了,那些妃子很快就會衡量各方利益開始選邊,矛頭早晚也會捅到她身上。

一天的勞累讓明嫣然隻想好好睡上一覺,她拋下複雜的心思,抱著暖烘烘的手爐墜入夢鄉。

然而婉轉清脆的嗓音又把明嫣然喊了起來,她抑鬱地吐了口氣,睜開一隻眼睛,然後陷入了短暫的混亂,房內已是透亮,但明嫣然隻覺得自己才睡了一個小時,盯著視窗的陽光在半夢半醒間沉浮。

“現在什麼時候了?”明嫣然摟著被子,沉聲問道。

鶯歌回頭看了眼房內的滴漏回答:“已經辰時一刻了,娘娘快起床吧,不然就遲了。”

“才一刻……平時我都睡到九點的。”明嫣然咕噥一句,迷糊道,“遲什麼呀,我又不開會。”

鶯歌不太懂明嫣然在說什麼,隻得繼續喊她,“娘娘您忘了嗎,從今日起後宮妃嬪的晨昏定省都要來咱們這裡,您不去,她們就走不了。”

明嫣然被鶯歌一提醒,這纔想起正事,長歎一聲認命的爬起來,惡狠狠的腹誹果然第一天就被上刑了。

正殿內聚集的妃嬪久久等不到明嫣然,三三兩兩的竊竊私語,明嫣然沉寂三年,幾乎已經被一眾嬪妃遺忘,但毫無預兆被冊封貴妃協理六宮的人竟然也是明嫣然,著實讓眾人震驚的同時又倍感不解。

“肅靜……”明嫣然抬起袖子掩口哈欠連天,從屏風後走出時懶洋洋的喊了一聲,本想端正坐下,但實在熬不過痠痛的身子和不斷湧現的睏意,乾脆往後一靠,歪歪斜斜的撐著扶手拖住下巴。

簡妃亦在請安之列,她一見明嫣然就氣血上湧,害她丟了協理六宮之權,竟還如此散漫怠惰,簡直不把她放在眼裡。

想到這裡,簡妃乾笑一聲,綿裡藏針的關心:“貴妃娘娘可是身體不適?如此仍要麵對眾人請安,著實辛苦了。”

說著,她向身後妃嬪們環顧一眼,盯著明嫣然繼續道:“唉,昨日皇上便是來我宮中休息,想必也是顧忌娘娘身體吧,娘娘往後可要仔細調理了,不然總是讓臣妾代替娘娘伺候皇上,臣妾也心中不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