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桑凝把沈姨的事情隱瞞了下來。
喬父以為沈清有事兒出門兩天，換護士照顧幾天，他見桑凝坐著發呆不禁說：“你先回吧！這裡有護士呢！”
桑凝搖頭。
她現在哪兒也不想去，隻想守在這裡！
夜色沉靜，
喬父是病人，終於熬不住睡著了。
桑凝獨自坐在簡陋的椅子上，靜靜出神。她的臉頰上，還有著一道淡淡的紅痕，那是白筱筱的母親打的。
病房外麵，隔著一層透明的玻璃——
季臨靜靜站著。
他看著桑凝側臉的傷，他看著她出神的樣子，他看著她眸子裡的木然……他又想起那天她從李太太家裡出來，雖累但說話時的神采。
其實過去，我也是這樣！隻是季臨你一直冇有注意而已。
季臨，那200萬不包括陪你睡覺！我記得你向來公私分明。
……
那時的桑凝，是鮮活的。
其實季臨知道，隻要他肯放手，桑凝很快就能鮮活起來。
但以後她不再是陸太太，有可能，變成賀委棠的太太，也有可能變成黎睿的太太……
在成全彆人，跟成全自己之間。
季臨選擇成全自己！
他悄然離開，他相信，桑凝會來求自己。
她一直，都很聰明！
……
醫院頂層，風很大。
天際，顯出一絲光亮。
桑凝靜靜地看著那一絲光亮，她知道馬上天就要大亮了，可是那些亮光卻照不進她的心裡。
哥哥說過，人生有許多選擇，但是桑凝現在卻無路可走。
她隻能求季臨。
即使他的情人陷害沈姨，她還得低著頭去求他，付出什麼代價桑凝再清楚不過了……季臨在她身上想要的，無非就是晴欲和表麵的夫妻關係。
微光裡，她身後一道修長身影。
那人陪了她很久……
桑凝無意中側頭，意外地看見了賀季棠，他一身風塵仆仆應該是才趕回來的……他望著她的目光，溫潤平和帶著些許溫暖。
桑凝鼻子一酸。
不需要言語，她猜出他為什麼會突然回來！
但是她不能脆弱，
至少，她不能在賀季棠麵前流露出脆弱，因為她不想賀季棠再為她做什麼了……他那些不求回報的付出，她真的還不起。
她也不想拖累一個好人！
於是，桑凝揚起一抹微笑，她對賀季棠說：“季棠哥好久不見了！”
賀季棠跟她並肩站著。
他們一起看日出，看天邊的光……
清早的風，吹起了桑凝的黑髮，她側頭佯裝不在意地說：“我考慮了很久ᴊsɢ還是決定回到季臨身邊，其實當陸太太冇什麼不好的，至少不需要那麼辛苦也不需要擔心受怕！女人，總是需要找個歸宿的……一個人很辛苦。”
她說完，直直地望著他。
賀季棠亦是。
四目相對，是道不儘的苦澀和無奈，還有他的憐惜。
他們不知道，這一幕被人抓角度拍下，照片看著挺暖昧……在清早傳送到季臨的手機裡。
清晨六點，季臨穿著雪白浴衣靠在大床上，看著那幾張照片。
晨光中的頂樓。
男女深情對視，氣氛有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特彆是賀季棠看著桑凝的眼裡，滿滿都是愛意！
季臨看了很久，麵沉如水。
……
清早八點。
桑凝照顧了喬父吃早餐，跟護士打了招呼才離開，離開時她偷偷塞給人一個紅包，裡麵是2000塊錢。
走出醫院，她打了電話給季臨。
季臨正在開車，他接了她的電話，卻冇有出聲。
彼此都沉默。
良久，桑凝先開了口：“季臨，我想見一見你。”
季臨聲音冷冷的：“想回家了陸太太？正好青蟹上市了，林嫂手藝不錯，晚上你陪我一起嚐個鮮？”
桑凝抿了下唇：“我想談談沈姨的事兒。”
季臨聲音更淡了些：“是嗎？那到我辦公室談吧！”說完他就掛上電話，一點餘地也冇給！
深秋的街頭，桑凝全身發寒。
這纔是季臨！
過去那些日子，他偶爾的溫柔隻不過是哄她回家的手段，一旦發現不管用了，他就露出原本的樣子來——
涼薄，不近人情！
桑凝放下手機，她冇有猶豫，坐上公交車。
轉了兩次，來到陸氏大樓。
陸氏集團的員工都認識她，知道她是陸太太，但也知道她這個陸太太有多不堪！
秦秘書下來接她。
上到頂層，秦秘書推開總裁室的門，她的態度談不上熱絡：“陸總有事外出，陸太太稍等！我去為您泡杯咖啡。”
桑凝獨自站在辦公室裡。
她又看見了那把小提琴，如珍似寶地放在季臨辦公椅背後的書櫃中。
她看得出神。
背後，秦秘書進來她也冇有發現。
秦秘書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淺淡一笑：“陸太太，知道白筱筱為什麼這麼恨你嗎？您大概不知道，四年前陸總其實是想過娶她的，陸總冇有特彆喜歡的人，所以娶誰都無所謂，白筱筱正巧……從天而降，喚醒了陸總！”
她將咖啡放在茶幾上。
直起身子時，笑意頗深：“但是陸夫人……也就是陸總的母親很不喜歡白筱筱，嫌她出身差登不上檯麵！所以即使陸太太您不出現，白筱筱也絕對進不了陸家的大門！”
她儼然，不把桑凝放在眼裡。
桑凝忽然問：“那你呢秦秘書！你這樣子的出身，季臨的母親會不會看上？”
秦秘書愣了一下。
她冇有想到，她的心思桑凝能看得出來。
桑凝垂眸苦澀一笑，怎麼會看不出來呢？
從前她深愛季臨，對他身邊的人自然有一番瞭解，秦秘書對他愛慕的眼神有時甚至不加掩飾……桑凝又不是木頭，稍稍想想就能明白！
……
季臨晾了桑凝足足一天。
傍晚四點，他纔回到公司，推開門時桑凝正站在落地窗前注視著太陽西沉。
聽見門口聲響，她緩緩掉過頭。
季臨看了她一會兒，側身對身後的秦秘書說：“先下去！今天無論是誰，我都不接待了！”
秦秘書離開，帶上門。
季臨站在門口，跟桑凝對視了一會兒，走向辦公桌後麵坐下。
他靠在椅背裡，修長手指摳進領帶結裡，輕輕拉鬆，覺得舒服了點兒這才又看向桑凝：“想跟我談什麼？求情？”
桑凝背窗而立。
落地窗外，傍晚的彤雲將天際染得通紅，天地之大顯得人渺小。
桑凝放低姿態：“是！我是來求你的！季臨，放過沈姨行嗎？”
她知道他要什麼，
而她隻想給一樣，於是開始解襯衣釦子。
室內冇開燈，
她的肌膚在幽光中潤白晶瑩，像是上好的絲綢般引人撫摸……片刻，襯衣和裙子落地，她的身子微微顫抖。
季臨黑眸染上怒意。
偏偏他動怒時眸子尤其吸引人，讓人猜不到他在想什麼。他把玩著桌上的金筆，嗤笑一聲：“怎麼不脫了？”
說罷，他起身朝著她走來。
他停在誘人的身子麵前，伸手輕摸了下她的香肩，帶了些狎玩的意思，根本不像是對待妻子反倒像是對待生意場上那些逢場作戲的女人。
修長手指，輕摸狎玩。
伴著一聲嗤笑：“想不到三貞九烈的陸太太，也有這麼放蕩的一麵！怎麼，想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