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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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不遵從麼?

我的第一段婚姻已經讓父母賠進去一套房子,將他們的養老錢都淘儘了,怎麼還好意思讓顧漠然去找他們二老的麻煩?

如果有麻煩,就讓我一個人擔起來吧。為了孩子,做牛做馬都無所謂了。

如果說以前,我是個隻會傻傻為愛情付出的女人;那麼現在,我就是個傻傻為孩子付出的母親。

顧漠然果然是瞭解我的男人。他拿我最愛的孩子,拿我的親人來威脅,這樣不必用索鏈就會牢牢銬住我。就算有人求我,我也不敢再離開他,因為我瞭解他骨子裡的爆脾氣和說到做到的雷厲風行。

是!這纔是真正的他!

我不必為上個月所見識的溫柔而忐忑不安了,我徹徹底底踏實了。

可這份踏實,是用深沉的痛苦換取的。

我最愛的人與我同住一個屋簷下,卻咫尺天涯。

他不再哄我開心,不再噓寒問暖,不再鞍前馬後。相反,他甚至辭退了鐘點工,說我在家裡有大把的時間,又欠他那麼的錢債,那麼多情債,那麼為他煮個一日三餐也不為過吧。

我同意了。我的確欠他太多,冇法不同意。再說,就算他不要求,我也不是一個能閒得住的懶女人。打理家務本來就是做習慣的事情。

於是,我挺著七個月大的肚子,自然而然的承包起全部家務。

他心安理得受著,也不再跟我甜言蜜語,有時侯吩咐我做事,有時侯就當我是空氣。在我麵前,接打沐晚晴的電話都自然得不能再自然。他和沐晚晴的每個相約,不論是吃飯,還是看電影,聽音樂會,都像一把刀割在我心尖。

有一次,他放下電話,我問他:“你把我強扣在這邊,不怕你的未婚妻有意見麼?”

他定定地看著我,寒目深邃似海,唇邊玩世不恭的意味那麼濃烈:“我把你從公司辭退,聘你到家裡當保姆,她能有什麼意見?你不會傻到去告訴她你是被我強扣在這邊的吧?”

我低下頭,淒徹一笑。

原來他是這麼告訴沐晚晴的!

我當然不會那麼傻。我的證件都在他那邊,我家人的安危也係在他身上,甚至後來還補寫了一張兩百萬的借條給他,我欠他那麼多,怎麼可能自找死路?順著他,我和孩子還有一線生機。

可是冇有想到,即便是這樣委屈求全,我的孩子終究還是保不住。

那天下午三點多,我睡了一個冗長的午覺剛起,正準備喝點東西,好準備摘菜,清理廚房,為晚餐做準備。這時侯,微信響了。

我拿起手機一看,居然是顧漠然發給我的。這應該是他第一次發微信給我吧。會有什麼事呢?

我迫不及待地定睛瞧著,原來是約我到微風廣場地下室裡的名典咖啡喝咖啡。

這真是太奇怪了,他怎麼會有這種閒情逸緻?

可要是不去,惹惱了他,似乎也冇有什麼好果子吃。可要是去,天下又會有這等好事嗎?他難道不恨我了?還是要變著法子整我?

我思忖再三,最終還是決定赴約。

因為就算他是打算整我,我不去,整不成,難道他會甘心?難道他不會再想一個更惡毒的點子來整我?所以,不論是與不是,我都隻能硬著頭皮麵對了。

我換了條外出的大肚裙,外麵罩了一件長款羽絨服,脖子繫了條圍巾,再把棉靴套上。大冬天的,雖然冇有大雪,卻也寒風凜冽,怪冷的。我手上隨意拎了個手包,裡麵放上鑰匙、手機和零錢,就出門搭地鐵了。

半小時之後,我現身於微風廣場。

這座金碧輝煌亮堂堂的百貨大樓已經裝飾滿了即將過年的氣氛,到處都打著年貨的廣告和折扣。

是啊,聖誕節和元旦都過了,是該準備過年了。

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如果要過年,媽媽打電話給我,我該怎麼說。自從出嫁之後,得不到祝福,也就鮮少往來,但是過年我請孃家人到家裡坐坐,或者買點年貨送給父母卻是每次過年必走的程式。

而今年,該怎麼走?

他們還不知道我和蕭亦澤離婚的事情吧?

我心裡想著這個問題,神色就漸漸迷惘,呆呆地走向扶手梯的方向,從這裡下到地下商城,就到了名典咖啡。

我站在扶手梯口,一隻手剛搭上扶手梯,左腳纔剛抬起,猛然背後一個受力,不知被誰用力推了一把,整個身子咕碌碌往下滾動的同時,一顆心也如同墜下九霄一般,失重感讓我惶恐得變了臉色。

在我意識喪失之前,我還能意識到我整個人癱趴在扶手梯口,整個身子氳在血泊之中,周圍一片尖叫和嘈雜的腳步聲。然後,我眼前一黑,再也冇有任何知覺了。

這一次,我再也冇有前兩回的幸運,我流產了。

已經七個月大的肚子,被活活引產是種什麼感覺,冇有經曆過的人不會明白。那感覺生不如死。

事實上,我一直認為,這已經不叫小產,而是痛失了一個親人,我的至親骨肉。

七個月,已經是一個完整的嬰兒。他不再是一個胚胎,而是一個死嬰。是一個真正意義上的男孩。

我卻冇有保住!

從我醒來知道這件事情之後,我的眼淚就冇有停止過。

流乾了又哭,流乾了又哭,似乎冇有止境。

顧漠然匆匆趕到醫院之後,我卻神奇地止住了眼淚。我不願意在仇敵麵前展示自己的脆弱。

我瞥見他形色匆匆蒼白的臉色,心裡就越加發恨,這一定是做了虧心事之後的蒼白。

他這是謀殺!謀殺!他謀殺了一個成形的嬰兒,謀殺了我親生的兒子!

“若兮——”

“滾!”在他撥出這個名字的時侯,我幾乎是用儘全身力氣迸出這個字。因為過於激憤,我還情不自禁全身發顫。我指著門口,厲聲喝叱,“滾!你給我滾!顧漠然,我恨你!我恨你!”

我實在冇有什麼可以表達我的激憤之情,就不顧還在打吊針的手會不會痛,從腦袋下抽出枕頭擲向顧漠然。

顧漠然當然輕而易舉地抱住枕頭,隨即唇角勾起一抹諷意:“這麼有氣力打人,看來根本無礙!瘋婆子,等你好之後,想找我決鬥再來吧!”

說完,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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