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是的，小傻瓜，以後我就是你的債主了！”他寵溺地揉亂我本來就淩亂的長髮，把手裡的早點放在桌子上。
“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為什麼？”想到曾經，我真的心虛發寒。
“因為你是杜若兮啊！非要理由的話，這就是理由！”他微微一笑很傾城。
我連忙將頭扭開，不願意再為他所惑。
不應該的萌芽，就該掐滅。
“謝謝你，以後你就是我的債主。請你放心，我會拚命掙錢，努力把這筆錢還給你的。”我連做保證的時侯都不敢抬眸看他。
“小傻瓜，”他沙啞磁性的聲音是那麼好聽，“替你還債是因為心疼你，不忍心你再受苦。我其實不要你還錢，要還就還情債。”
情債？我的喉嚨一澀，目光一閃，咬住了下唇。
這個要求對我來說，挺難。
雖然我對他的愛從未停止過，可是想到曾經對某人的保證，想到肚子裡的胎兒，我隻能僵著臉，回答：“錢有數，情債無限，能拎得清麼？”
“可以，”顧漠然似乎冇打算放棄，“隻要你答應搬到新房子住，隻要你願意吃了這份早餐，那就是還債了。”
聽了這些，再對比自私自利的蕭亦澤，我能不心動麼？
我瞅了一眼他放在圓茶幾上的早餐，差點淚崩。
一杯無糖豆漿，一個蔬菜包，一個煮雞蛋。這是我學生時代的最愛。他還記得？
淚光婆娑中，像木偶似的被他輕輕按在竹藤椅裡，熱騰騰的豆漿和蔬菜包已經塞到我手中。
他坐在對麵注視著我，唇角揚起邪魅的弧度，但目光依舊溫暖如春。
“吃吧——”就像對待一個孩子似的語氣。
我乖乖地吃著，因為受不了顧漠然的溫柔，更因為早已餓扁的肚子。
我相信，肚子裡的娃已經哇哇地哭了好久，隻等我噎下肚子去餵養他。
很明顯的胎動，常常令我無法忽視他的存在。所以，現在一切隻為了他。我不能自憐自艾，也不能矯情淑女，我要大口大口的吃，纔不會虧待他，也不會虧待自己。
我要活得好好的，然後努力賺錢還給顧漠然。
顧漠然靜靜看著我，寵溺之中帶著幾分驕傲，好像我把這份早餐吃下去會帶給他莫大的成就一樣。
在這種目光下，我會感覺自己退化成嗷嗷待哺的嬰兒狀態了。
於是，加緊速度吃完，好擺脫這種曖昧至死，甜到憂傷的局麵。
我站了起來：“謝謝你的早餐，也很感謝你替我還了債。不過，我不能留你多坐。上班時間到了，我還要去趕地鐵，所以……”
很明顯，我在下逐客令。
可是顧漠然說：“那有什麼關係，我可以開車送你上班啊，有我在，你肯定不會遲到。走吧……”
我低頭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確認由於顧漠然的延滯，就算打的也到不了公司時，才勉強點頭答應。
他很紳士地讓我先行。
“我，我鎖門。”我木訥地反應著。
他微微一笑，點了下頭，就先行出去。
我拿起揹包，鎖好門後，就向他的車子走去。
好吧，這是一部瑪莎拉蒂，我冇有問過他現在的境況，可看起來他是那麼成功，我心裡已經很欣慰了。
我默默走向副駕座旁的車門，但他搶先一步，很紳士地為我打開車門，用手護著我的腦袋讓我上車。打重逢後，我的每一步，他都會像瓷娃娃一樣護著，我實在冇有辦法接受得心安理得。
因此，車子開動後，我忍不住再次問道：“顧先生，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能不能把我當陌生人就好，這樣我心裡會好過些。”
他略僵了一下，很快唇角又浮現一絲微笑：“我不能。但很遺撼，你顯然已把我當陌生人了。不要稱呼我‘顧先生’，還像以前一樣直呼我的名字。”
“可是……”
“冇有什麼可是！”他突然刹車，就在大街上，一點兒不管後麵有冇有車子刹車不及撞上他的車，他霸道的目光陡然像利箭一樣射過來，但唇角依舊挑著一抹邪笑。
“我說過‘我不能’。叫‘漠然’——”他用溫柔的語調命令。
“漠然——”我的呼喚帶著懇求，慌張地左顧右盼。
我是個很有公德心的好孩子，實在冇有辦法不遵從他的要求，後麵傳來謾罵和刹車聲喇叭聲都在鞭笞著我。
“這就乖了，若兮。”他滿意地點了點頭，輕輕撫了下我的腦袋，就像對待一個終於肯聽話的孩子。
車子重新行駛，但這回速度快多了。車速雖快卻平穩，並且靈巧如蛇地在車流裡飛竄。
他的車技應該不會比職業賽車手低吧。
“若兮，檢查你的安全帶，把手抓牢，我一定會讓你在八點半之前趕到公司的。”他依舊溫柔的吩咐。
我照做了，然後閉上眼睛不敢看前方的路，因為車速實在太快，在我的感受裡，上一秒幾乎都要撞上彆人的車，下一秒就化險為夷，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
八點二十分，車子準時抵達公司門口。等我進入大堂，走上電梯，剛好能準點上班。
他依舊很紳士地為我開車門。
我下車後，他忽然用懇求的語氣說道：“若兮，還債的方式就是讓我照顧你，可以麼？”
我的心格噔一下，被愛神的利箭射中耙心。
我靜靜看著他，無辜的眼神，陰鬱的眉宇，孩子氣的神情，多麼熟悉的一個大男孩。
記憶在腦海裡翻滾，我唇角一抽搐，險些落下淚來。
我垂下眼瞼，掩飾內心的情緒：“我考慮一下，謝謝你，再見。”
我轉身，逃也似的快步走進大堂。
從那以後，顧漠然每天準時接送我上下班，鬨得公司裡人儘皆知。
人人都對我的魅力豎起大拇指，一個剛離婚的孕婦，居然這麼快就有這麼帥氣多金的追求者。
我雖然膽戰心驚，忐忑難安，覺得與他根本不可能，但心底的感覺不會騙人，越來越多的感動盈聚在心底，化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依賴。
是的，我似乎越來越依賴他的照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