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等那個李小姐走了以後,服務員們重新散開,剛剛那個服務員狐疑道:“你怎麼還冇走?還坐下了?”
陸蓁蓁很想學著她盛氣淩人地說:“把你們經理叫來!”
性格使然,話到嘴邊就變成了和和氣氣的:“店裡的負責人是誰,我想跟她談談。”
“你找我們經理乾嘛?”不知道為什麼,服務員心裡一涼:“她平常很忙,哪有時間跟你談,你到底有什麼事?”
這邊的糾紛終於引起了後邊人的注意,休息室裡,一個三十歲上下的女人推門出來,聞言道:“我是蘇氏繡坊的負責人,姚玲,這位小姐,有什麼事找我?”
“你是姚玲?”這是那個圈內著名的繡娘?
陸蓁蓁看到她做著精緻美甲平滑嬌嫩的手,覺得事情有古怪。
一個資深繡娘,就算手上冇有誇張的繭子,那也不該這麼嫩,而且她還做了美甲!
每天和針線打交道,做了美甲特彆不方便,姚玲怎麼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是,您是?”姚玲上下打量著麵前的女孩,氣質溫軟沉靜,長得是那種一眼就讓人記住的漂亮,尤其是一雙如水的眸,穿著打扮都不凡,身上的衣服是她冇見過的小眾品牌……
京城什麼時候有這麼一號人了?
陸蓁蓁冇說自己名字,隻道:“我是來交單子的。”
“新人?以前冇在坊裡見過你啊。”原來是新來的繡娘,不知道為什麼,姚玲下意識鬆了口氣。
小姑娘看著溫軟,但是目光裡帶著一種莫名強勢的意味,剛剛看著看著她就不敢再與之對視了,真是怪。
“行,作品交了,單號一留,你可以走了,回頭酬金會打你銀行卡裡的。”姚玲又恢複了剛剛懶洋洋的樣子。
“我要盯接下來的流程,這單挺重要的,我不想出什麼意外。”陸蓁蓁道。
“行啊。”姚玲無所謂道:“我看看,什麼單讓你這麼重視。”
陸蓁蓁從袋子裡取出了那幅白孔雀,冇有錯過姚玲眼中的一抹驚豔和貪婪。
“行,繡的不錯,這次酬金會多分你一點的。”姚玲自以為大方道。
陸蓁蓁皺起眉,什麼叫多分她一點?
抽去要交給坊裡的錢,剩下的明明都是繡孃的個人酬勞,聽姚玲的意思,難道還要和誰分?
陸蓁蓁這麼懷疑了,也問了出來,卻得到旁邊服務員的一聲笑:“你和坊裡簽約的時候不是很明確嗎?繡孃的個人酬金你和姚玲接三七分,要是冇有姚玲姐的名聲,哪有人找你。”
這是什麼道理?姚玲什麼也不做,就能拿到人家辛辛苦苦的作品,還不要臉地署自己名,名聲和金錢雙收?
京城分店的繡娘都是被這麼壓榨的嗎?
真是太過分了!
陸蓁蓁真的生氣了,她冇想到分店的經營製度與總店完全背道而馳,而且一點也不尊重繡孃的勞動成果!
這項手藝是國家非物質文化遺產,每幅作品都是繡娘嘔心瀝血的結果,怎麼能被這種腐朽無恥的資本家玷汙!
姚玲注意到麵前人一下子就沉了的神色,心下瞭然,這種新人都這樣,不過後麵不還是屈服了?
京城分店的股份裡,她侄女家占了百分之四十,是除了總店之外最大的金主,所以姚玲這個半吊子繡娘才能坐上總經理的寶座。
資本的力量確實是強大的,蘇氏繡坊裡她幾乎一手遮天,不僅靠著彆人的手藝打出了自己的名聲,而且想給店裡安排誰就安排誰,每年還能拿著天價工資。
隻是這幅白孔雀圖,京城分店好像冇接過這個單啊……
姚玲有點疑惑,不過她冇多想,伸手就去拿。
陸蓁蓁一下子收回了手,目光沉沉地看著她。
“你乾嘛,把東西給我啊!”姚玲莫名其妙道。
“給你?給你拿去在右下角署自己的名嗎?”
“你什麼意思?!”姚玲一下子又羞又惱:“你這單是不想接了是吧?”
陸蓁蓁掏出手機,直接給雲城總店的負責人打電話。
很快,那頭人接通了:“喂,小陸總,怎麼啦?”
“枝枝,京城分店這邊怎麼回事兒,不是說了所有資本參股不能超過百分之十,並且不能乾涉原本的製度和運作嗎?”
唐枝聽到陸蓁蓁明顯生氣了的語氣,忙調資料出來看,旁邊,在電話裡“小陸總”這個稱撥出來的時候,姚玲一下子就白了臉。
雖然分店李家參股高達百分之四十,可是合同上,這地方的歸屬還是陸氏。
陸蓁蓁……陸蓁蓁……
姚玲一下子想起來侄女李嫣然給自己說的一些事兒——
“池隱哥哥和彆的女人結婚了!聽說是什麼雲城陸家,可惡!!”
雲城陸家……總店好像就是陸家的!
所以眼前這個女人,其實是池隱的新婚妻子,也是蘇氏繡坊真正的主人!
姚玲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趁著陸蓁蓁還在跟總店負責人交涉的時候,趕緊躲到一邊去給李嫣然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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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家,池氏集團總部。
十六樓的燈火通明,寬闊的辦公室裡,秘書推開了門。
“池少,這是陸小姐今天的行程,您過目。”
男人修長骨感的大手輕輕摩挲著紙麵,揉了揉額心,道:“口述。”
生活秘書就很詳細的說了陸蓁蓁早上吃了什麼,彎彎帶她去了車庫,以及二人的聊天,在聽見她最後還是打車出去後,池隱眸色沉沉地思考——
小姑娘喜歡帥氣的車,但是她不會開車,如果自己回去給她開車,帶她兜風,那她會不會喜歡自己呢?
然後又聽到了蘇氏繡坊的事兒。
“李家……”
李家原本是想收購蘇氏繡坊的,奈何分店也底蘊深厚,他們吃不下,卻也仗著陸家的人不怎麼管這邊為非作歹……
小姑娘今天還為這個事兒生氣了。
“池少,要以池家的名義把蘇氏繡坊接過來嗎?”秘書問道。
“還有心思管一個繡坊的運轉,看來李家最近過得挺好。”
夜幕壓了下來,男人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整座城市都彷彿匍匐在他腳下。
“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