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孟贇聽到這話,也漸漸放下心來。

他瞥了方晚意一眼,鬆了口氣,對他道:“你該死心,愛不是糾纏,不是死纏爛打,是成全,你明不明白?”

方晚意趴在地上一直哭一直哭,狼狽不堪。

而屋外,太液池邊上。

褚奕和孟棠一左一右,站在那兒。

褚奕問道:“可我放不了手,棠妹妹,我知道當日我錯的離譜,如今回了頭,我放不了手,這些年家中不是冇有給我相看過女娘,可我都看不上眼,我心裡唯有你。”

他深情款款的看著她。

孟棠暗罵了一聲,狗皇帝這戲精。

她便和他一起演,孟棠冷漠道:“那又如何?你不過是求而不得,執念所化罷了,若我真和你在一起,你未必會珍惜。”

褚奕上前,試圖抓住她小手。

孟棠反應很大的後退了一步,揚聲道:“方公子自重!我已為人妻!”

“你可知,當初因為你不要我,我心如死灰跳了水,當時我便決定既你不要我,我就再也不要你,回了頭又怎樣?你以為浪子回頭的戲碼人人都會感動嗎?”

“方晚意你錯了,我被你捨棄後,陪在我身邊的是陛下,我被人欺淩之時,為我出頭的是陛下,所有人都說我不堪皇後重任,唯有陛下誇我溫婉賢良,他為了我不顧母子情分,與太後產生嫌隙,他付出良多,我是人,是人便會感動,我已經發過誓,要將餘生都獻給陛下。”

“你經不住考驗,大難臨頭了各自飛,陛下卻能為我一人斬妖魔弑鬼神,你說說,你要如何與他比?”

褚奕眸子聽到這話,眸子微沉。

“他三宮六院,嬪妃眾多,如何能做到隻愛你一人?你可知今日在晚宴上,我看到他左邊坐著你,右邊坐著嬪妃,我心裡有多憤怒嗎?縱使他一時待你好,陛下始終是陛下,他身心又怎會給你一人。”

你也知道你三宮六院啊。

孟棠麵無表情道:“那又如何?他是陛下,是大雍的皇帝,我是皇後,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即便後宮百花齊開,我也是唯一的那朵牡丹,是百年後能和他同棺之人,旁人都不配。”

“棠妹妹,我願意為您舍下一切,父母、家族,這些我都不要了,我隻想要你,我願意帶你私奔,天大地大,總有我們的容身之處,我不像褚奕,我這輩子都不會納妾,隻會有你一個妻子,棠妹妹……”

孟棠伸手,止住他欲要靠近的身體,連連後退,道:“方晚意,你還要逼我到何時?我已經向前看了,我很滿足我現在的生活,你是不是聽不懂人話?”

“那我直接說了,我煩你,厭你,噁心你,離我遠一點,可好?算我孟棠求你。”

男人聽見這話,目光不經意間瞥了不遠處的屋門一眼。

褚奕用力攥住孟棠的手腕,說:“不,我不信!”

他像是怒急,氣紅了眼。

演的還挺像。

孟棠內心冷笑,一把推開他,她道:“昔日我因為你,想不開跳水自儘,如今我已是皇後,你百般糾纏,想讓我被人抓住把柄嗎?你可知若是陛下知道了,我與你會如何?”

“我與你會如何我不在乎,我在乎的陛下會如何看我,我不想叫他生氣,不想讓他難堪,你懂不懂?”

褚奕將她往懷裡撈,他身上帶著酒氣,急忙說道:“棠妹妹,棠妹妹,你怎麼可以處處想著他,你以前明明喜歡的是我。”

孟棠受不住這般大的力,心道褚奕到底想要如何才能徹底安心?

他曾因為方晚意跳湖自儘了一次。

孟棠明白了。

方晚意有的,他褚奕也想有。

孟棠閉了閉眼,做出一副不堪重辱的模樣。

她輕聲道:“方晚意,你這般輕辱我,我不如死了算了,我就算死,也不會讓除陛下之外的人碰我。”

說完這話,孟棠重重咬了下舌頭。

傳聞咬舌自儘很疼。

真的很疼……

她隻是演,隻是想咬出點血,可還是被疼到了。

她臉上的痛苦不是裝出來的,小臉煞白,一絲血緩緩從唇角溢位。

褚奕眸光暗沉,他緩緩鬆開了孟棠。

孟棠跌跌撞撞的向後退。

“就這般厭我?”

孟棠一張嘴,又是一大口血往外冒,染紅了她身上月白的長裙,她說:“是。”一副寧死不屈的樣。

“就這般愛褚奕?”

孟棠擲地有聲道:“是。”

他點了點頭,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兒,道:“你走吧,從此以後,我不會再打攪你。”

孟棠冷冷瞧了他一眼,提著裙轉身離去。

褚奕在原地站了很久,注視著她離去,直到瞧不見人,直到月色被雲遮蔽,褚奕動了。

他走向院中小屋,打開門。

褚奕居高臨下,像贏了百萬豪賭一般,心情前所未有的好,他緩緩笑出聲來,笑聲嘶啞,逐漸放大,越笑越是滿足。

褚奕伸手,扯開堵住方晚意嘴的粗布,問:“可滿意了?”

方晚意坐在地上,抽噎不已。

褚奕像個勝者,洋洋得意的炫耀他的戰利品。

“她寧死,也不肯讓你碰一下,朕的皇後品性高潔,你想吃回頭草,找錯了人。”褚奕心情好,心中那股暴戾弑殺的情緒緩緩被壓下。

他忽然覺得,不殺也好,不殺留著看他們夫妻恩愛,帝後和鳴,叫他日日活在後悔與痛苦中,豈不是比殺了他還要大快人心。

孟棠那般愛他,一輩子也不會背叛他,一個小小的方晚意算得了什麼,連情敵都算不上。

“我……”方晚意臉上沾了泥土,狼狽不堪。

孟贇看到這一幕,放下了心,心知皇帝不會再要他的命。

方晚意悔恨道:“我一步錯,步步錯,哈哈哈哈哈,佳人已入他人懷,人不如故,舊人不待我,我該何去何從。”

孟贇被他這句話酸到了,忍不住罵道:“我管你何去何從,以後莫要再挨我妹子!”

說完,纔想到皇帝還在一旁,連忙半跪著請罪:“陛下,是臣僭越了,臣一時口不擇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