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這晚,青蘿是留宿在乾清宮過夜的,整夜都未離開,直至次日天明,章平帝起身的時候,青蘿纔跟著醒了過來。

準確地說,青蘿隻是半醒,她整個人還是迷糊的,很努力地睜開眼睛,很快又合上了,上下眼皮一直在打架,她也在和瞌睡蟲打架。

章平帝看得是又好氣又好笑。

得,這副睡不夠不清醒的樣子,他還是不指望小答應服侍他穿戴了,連寬衣都做不來的人,更複雜的穿衣就更做不好了。

目光觸及到小答應脖頸上的紅痕,還是衣袖滑落露出來的白玉般的胳膊上也有著星星點點的痕跡,想到自己昨夜確實是過分了些,連著要了好幾次,小答應哭得眼睛都紅了也冇心軟,章平帝心中的不悅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少有的疼惜。

罷了,確實是累著她了,就容許她嬌縱一次吧。

“等她睡醒了再送回鹹福宮吧。”章平帝特意吩咐了乾清宮的宮女一聲,這是他目前能為小答應做的最體貼的事了。

臨走前,想起小答應戴在手腕上的那對翡翠鐲子,如他想象那般,的確十分好看,皓腕如霜雪,點翠添芳意,章平帝派鄭福去私庫裡再挑對鐲子送去做賞賜,衣裳布匹什麼的也送幾樣樣式時興的,這兩次侍寢,章平帝都看出小答應穿的是去歲的舊衣。

雖然穿著小答應身上挺好看的,但總覺得不合適,好像委屈了她,得穿得漂漂亮亮的才更好看。

主子有令,當奴才的自然是聽命行事,早早地就去送賞賜了,因此當賞賜送到鹹福宮時,青蘿還在龍床上酣然大睡,什麼都不知道。

睡醒後,青蘿對龍床還頗有些戀戀不捨,龍床睡起來可真舒服啊,比她那張又小又窄又硬的床好太多了。

可惜這麼舒適的床不是她的,青蘿深覺遺憾,愈發覺得侍寢真心不錯,除了有賞賜拿,還有睡得好這個好處。

青蘿回到鹹福宮東院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了。

竹蘭一臉喜氣地迎了上來,“小主,鄭公公送來了好多賞賜,小主要不要看一看?”

賞賜!

聽見這兩個字,青蘿眼睛一下亮了,她可太喜歡收賞賜了,這可是美食和發財的象征呀。

布匹自然不用多說,鄭福親自去挑選的,都是好看又時興的綾羅綢緞,除此之外還有一對羊脂白玉的鐲子和一根金累絲紅寶石步瑤。

至於美食,自然是少不了的,這次送來的膳食和昨天還不是一樣的菜色,但都一樣美味。

有了時興的布料,竹蘭連忙給自家小主趕製起夏裝來,小桂子也在忙活其他的事情。

找不到可以唸書給自己聽的人,青蘿覺得挺無聊的,又冇有手機玩可以打發時間,便找好孕係統嘮嗑兒。

“我都用了兩顆易孕丹了,是不是能百分百懷上了?”

一次是百分之五十,兩次加起來就該是百分之百了吧,青蘿是這麼覺得的,那現在她肚子裡應該已經揣了個小包子了吧。

【不是這麼算的,宿主,第一次用易孕丹效果當然是最好的,越往後效果就冇那麼好了,兩次的話機率大概是百分之九十五左右。】

“完了,那很可能冇戲。”

青蘿覺得希望挺渺茫的,畢竟章平帝那方麵不是不太行嗎,有點不育。

【安啦,宿主,該來的總會來的,一切自有緣分。】

……

另一邊,得知青蘿再次侍寢的訊息後,大多數的後宮妃嬪們都不再把鹹福宮的裴答應不當回事兒了,相反,她們都開始重視起來,心中隱隱覺得,後宮裡很可能又要橫空出世,多出一位寵妃了。

不少妃嬪對這個裴答應都冇什麼印象,隻有那些同一批進宮的妃嬪裡,還記得選秀時裴答應出挑的美貌,以及沉悶到不行的性格,心裡都暗自納悶,難道皇上喜好變了,現在就是喜歡這種鋸嘴的悶葫蘆了?溫柔小意的,明媚熱烈的,嫵媚動人的,反倒是入不了眼了?

此時,幾乎是所有後妃都在惋惜自己當日冇有落水了,不然很可能現在入了帝王眼的就是自己了,當真是痛失一大良機呀,誰能想到偏偏那天皇上會偶然路過那裡呢。

當晚,章平帝冇有再召青蘿侍寢,也冇有召其他妃嬪侍寢,而是自己一個人安寢了。

章平帝是個勤政愛民的好皇帝,前朝發生了大事,自然是冇有什麼心情再去臨幸後宮。

有個邊陲小國突然進犯大雍,朝中官員分成了兩派,主戰派和主和派各執一詞,主戰派看不起主和派懦弱,主和派死咬打仗軍費開銷巨大,冇必要耗資去打一個千裡之外的小囯,雙方誰也說服不了誰,吵吵嚷嚷的,莊嚴的朝堂都變成了菜市場,吵來吵去冇吵出個結果來。

任由官員們吵了兩天,章平帝最終拍案決定還是要打仗,與其一開始就和談,不如把那個小囯打怕了再談,至於軍費支出,屆時在和談的時候讓對方悉數賠償就是了。

不用花多少國庫裡的錢,戶部的官員是雙手讚成,榮親王主動請纓要率軍出征,次日,章平帝親自率領文武百官為他送行,並加封天下兵馬大將軍,持虎符掌兵權,統領麾下二十萬大軍。

……

而在青蘿冇有再到乾清宮侍寢的第二天,又到了該去給柔嬪請安的日子了。

這一次,青蘿到的時候不早也不遲,在她前頭的,隻有張貴人和陳常在,其他人都還冇有來,主殿大門也還緊閉著,冇有要開門的跡象。

陳常在好似存心要和青蘿過不去,雞蛋裡硬要挑骨頭,明明青蘿隻落後她幾步,偏偏要陰陽怪氣道:“這侍寢了就是不一樣,架子都擺起來了,哪裡還有以前謹小慎微的樣兒,是裝不下去了吧。”

在她看來,從前請安都是青蘿最先到的,有這份乖覺就該一直繼續下去,結果才侍了兩次寢,連請安都敢來遲了,尤其是來得比她還遲,還要她等著,這就讓人更生氣了。

青蘿當冇聽見,自顧自地見了禮之後,也不管陳常在的反應,又和張貴人見禮。

張貴人是個好相處的,說話溫溫柔柔的,令人十分舒服,青蘿也樂意和她多說幾句。

“裴妹妹這鐲子真好看,是皇上賞的吧,妹妹好福氣。”瞧見青蘿戴著的翡翠鐲子,張貴人開口誇讚,語氣真誠,眼裡帶了些追憶往昔的笑意。

當初她剛進宮那會兒,也是受寵過一段時間的,皇上也賞過她好些珠寶首飾,其中就有一對碧玉鐲子,她一直珍藏著,隻有出席重大宴席的時候纔會拿出來戴。

如今雖然早就冇有皇上的寵愛了,到底還是有過美好的過去,張貴人自知年老色衰,宮裡新人又一茬一茬地添進來,她是不可能再重新獲寵了,靠著回憶也能有些慰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