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一 章 結束亦是開始
“怎麼會這樣……”幽靜的醫院長廊中，傳來一聲夾雜著驚訝，悲傷，憤恨等多種情緒的溫柔女聲。
那是一位身著西服，身材高挑偏瘦，留有短髮，氣質乾練精明的婦女。
或許是某個公司的高管吧。
而婦女的麵前，是一位身著白大褂，手拿著一份檢測報告的眼鏡醫生。
“雖然難以置信，但……我們進行了反反覆覆的檢查，結果……確實如此”“怎麼會……”錯愕，難以置信，爬上了婦女略顯憔悴的麵容之上，一時之間她也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這件事太過離奇，太過匪夷所思。
“我們己經召開了數次專家會診，也與世界上有名的醫者取得聯絡請求協助，或許有案例有解決辦法，也或許冇有。
請你做好最壞的打算，趁現在多陪陪他吧。”
眼鏡醫生歎了口氣，拿著資料拍拍婦女的肩膀走開了。
看著那扇潔白的房門，婦女幾次抬手又放下。
最終，緊握的玉手似乎是下定了某種決心，強迫著笑容推開了房門。
“小星星，感覺怎麼樣？”
語氣略顯輕快調侃，但隱隱之中又夾雜悲傷。
“媽，我都16歲了，彆用那個叫我了……”病床上，一個骨瘦如柴，目光渾濁的銀髮少年依靠在床頭。
身旁一側是各種各樣的儀器，時刻檢測著少年的生命體征，另一側則掛著點滴。
“16歲怎麼了，在媽眼裡，你還是個小屁孩。”
婦女徑首走到病床邊坐下，雙手緊握著少年皮包骨的手，一時無言。
“醫生怎麼說？”
不高不低冇有情緒的聲音傳出。
還在思緒中的婦女身體猛的一顫，握著手的雙手更加用力，但臉上卻是揚起的嘴角。
“冇事兒，小事兒，醫生說你這個病罕見，要用你的名字命名，他們開完會就會治療好你了。
小病。”
沉默，良久的沉默，率先打破沉默的是少年無悲無喜的聲音。
“我……要死了嗎？”
“唔，哇……”少年的聲音似乎是最後一根稻草般，壓垮了婦女強裝的情緒。
決堤的淚水伴隨著委屈憤怒的哭聲，止不住的宣泄而出。
少年顫顫巍巍的抬起打著點滴的手，不緊不慢的放在了趴在自己身上痛哭的婦女的背上，抬頭看向了潔淨的天花板。
漸漸，白色變得模糊暗淡，撕心的哭聲變得模糊不清，席捲意識的睏意讓少年緩緩閉上眼睛，再無聲息。
“看，他的眼睛多好看呐，就像滿天繁星的夜空，跟你一樣。”
陌生的男聲，帶著欣喜，興奮。
“這嘴角流口水，跟你一模一樣。”
陌生的女聲，帶著調侃，喜悅。
熟悉的……啊不，並不熟悉，是陌生的天花板。
一種古樸，隻在電視中見過的歐洲中世紀，農村小木屋的木質天花板。
還有兩個陌生的人頭，一個褐色短髮，麵容略顯白淨的青年。
一個暗紅長髮，麵容溫柔不失英氣，臉頰處有一條疤痕的年輕女子。
“哇，哇……”這倆人誰？
尖銳嘹亮的哭聲響起，一時倒是惹得這對年輕夫婦有些措手不及。
“啊，這這，這怎麼哭了？”
“一定是你長的跟怪物一樣，嚇到孩子了。”
女子瞪了青年一眼，抱起繈褓中的嬰兒，一邊哄著一邊朝床邊走去。
“怎麼會呢？
我這麼英俊瀟灑，一定是孩子餓了。”
“我也這麼想……”女子說著，解開了上身布衣的鈕釦，掀開內襯一邊。
一抹渾圓，雪白映入嬰兒驚異的目光，緊接著就是不講理的柔軟，似要塞滿嘴裡。
“看什麼看？
老孃餵奶你都要看？
怎麼，想喝？”
“誒嘿嘿，可以的話……”“滾！”
女子一聲暴喝，嚇得青年訕訕走出屋門乾活兒去了。
“你以後可不能跟你爹一樣，一點氣概都冇有。”
女子一邊喂著奶，一邊口裡不停的教育著。
“嗚嗚……”熟悉溫暖的感覺，讓嬰兒手腳並不乾淨的抓住了母親的一邊，饑餓的吮吸著，待到吃飽喝足，一股睏意襲來，漸漸閉上了雙眼。
“嗯？
吃飽了睡，跟你爹一樣……”眼見嬰兒熟睡，女子用布將其包好，放回了嬰兒床，穿好衣服也走出了屋門。
“乾嘛……”一股細微且帶著不耐煩的聲音響起。
伴隨著窸窸窣窣的聲音，一股略顯猥瑣，還有點急不可耐男聲。
“你懷孕這段時間憋死我了。”
“會吵醒孩子的”“會小聲的。”
“唔，嗯~”窸窸窣窣的聲音，反反覆覆吵的嬰兒有些睡不著覺，但卻也神奇的冇有哭鬨聲。
睜開雙眼，是暗淡的黃色燈光，與最後印象裡的白晝截然不同。
想來是到了夜晚，這是老式的煤油燈的燈光吧。
嬰兒腿腳不斷的蹬踹，終於在不懈中踢開了包裹自己的布，雙手死死抓著床邊的木欄，顫顫巍巍的一點一點依靠著木欄站了起來。
好奇的目光藉著燈光環視屋內，是全部用木頭做的不大不小的木屋，屋內也冇什麼傢俱，一套木質桌椅，一個空蕩蕩的壁爐，一個疑似廚房的鍋碗瓢盆，以及最後一抖一抖的大床。
高高的隆起，在其中不時傳來嬌嗔。
嬰兒眉頭皺起，踱步兩下似有些力儘的栽躺下去。
“我這是……在哪兒？
我不是在醫院病床上嗎？”
嬰兒手腳平歇，目光緊緊的盯著天花板，腦海中思緒萬千。
“媽媽呢？
這裡完全是陌生的地方，而且看樣子我變成了一個嬰兒！？”
嬰兒抬手看了看那肉嘟嘟的小手，心中有點落寞，“看樣子……我真的死了，而且似乎還轉生了？”
常看動漫，小說，遊戲劇情的少年，在此刻短短的時間就分析出了現狀。
儘管有些不可思議，轉生真的存在，但畢竟都發生在自己身上，也不得不信了。
“不知道，是轉生到哪兒了。
還在地球嗎？
語言互通的話，是不是還在華夏？
呀，我可不想轉生到彆的國家，尤其是↑↓。”
瞭解並接受了現狀的少年，反而內心趨於平靜。
“但，看現在父母親的麵容，有點像歐洲人啊，看環境也感覺不是現代的樣子。
不會轉生到中世紀去了吧？
那不是慘了？
咦惹，臟亂差的歐洲中世紀啊……”不知為何，在猜測轉生是否在中世紀的時候，少年心中充滿了嫌棄。
“轉生啊，真是生前充滿了好奇的事情。
哦，應該是前世吧，話說啊，轉生真的能保留記憶嗎？
孟婆藥裡摻水了，還是到我的時候冇湯了？
這樣也能轉生嗎？
帶著記憶，那我不得是天才！”
“嘿嘿，蒸汽機，發電機，這些做出來搞個專利，我不得暴富？
走上人生巔峰？
哦，會不會被教會的當異端燒了？
可怕……歐洲中世紀……”“話說啊，可惡，動作就不能小聲一點嗎！”
嬰兒眉頭皺起，麵容不悅。
今晚，註定是一個不眠之夜。
睡夢中，隻感覺有一雙帶著老繭，結實的手將其緩緩抱起。
吱呀一聲，是一抹陽光透過眼皮驅散著睡意，一股溫暖鋪滿著全臉。
嬰兒眨巴眨巴眼睛，那是一片黃綠相間的農田景色，大大小小的房屋不規則的排列在道路兩旁，時有人影在農田耕作，有孩童在黃泥道路上奔跑玩鬨。
在本就遠的農田更遠的村外，是一片茂密的森林，一顆巨大長有牛角，三個類似眼睛骨洞的頭顱矗立在兩片森林之間，格外的顯眼。
嬰兒的眼中迸發出激動的光彩，也在這一刻他才真正的感受到。
這一切，並不是夢，是終結後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