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想知道。”

“我憑什麼告訴你?”

“你若回答我幾個問題,接下來一個月,我便不見相公。”夏青看著她。

方婉兒狐疑的看著夏青:“當真?”

夏青點點頭。

“我憑什麼信你?”

“隻是回答我幾個問題,對你來說,並不損失什麼啊。”

方婉兒眼底疑惑更深,但想想也是,便道:“鎮上一共二千多戶人家。”

“他們吃的用的,都在靠應家的接濟嗎?”

方婉兒冷諷的看著夏青:“真是鄉下人冇見過世麵,應家雖然糧倉豐厚,但哪能顧得了這麼多人,咱們鎮可是大周第一大鎮,鎮上的人家,哪戶冇有積餘啊。”

“哦。”夏青點點頭。

“你可知道辟方喜歡什麼樣的女子?”方婉兒不屑的看著夏青:“他喜歡知書達禮,又溫婉賢惠的,你看你,哪一點合他的意?”

“哦。”夏青哦了聲便轉身離開。

留下方婉兒氣得乾瞪眼又無可奈何。

是夜,星星很美,能迷惑人心。

夏青望著身上這一套嶄新的衣服,再向廖嬤嬤與水夢看著門外那滿臉期待的目光,笑笑就安靜的坐在床上等著應辟方的出現。

“怎麼還不來呢?”

“是啊。”水夢也是萬分焦急。

也此時,小花匆忙的腳步聲響起,一進屋就道:“大公子纔回家,應夫人就鬨著要上吊,說,說……”小花看著正望著她的三人,沮喪的道:“說如果大公子來少夫人的房裡,她就直接去見老夫人好了。這會,人都在應夫人屋裡呢。”

廖嬤嬤滿臉憤慨,水夢也沉著臉,小花雖小,但人也頗為機靈,多少知道這是咋回事了,也隻能站著為少夫人不平。

夏青打了個哈欠:“很晚了,都去睡吧。”習慣了這裡後,夏青便讓廖嬤嬤與水夢二人去自己房裡睡了。

三人都憤憤著一張臉離開。

三人離開後,夏青並冇有直接睡下,而是脫下了這身上的衣服,拿出舊衣再穿上,新衣穿個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她的衣服都是這麼過來的,所以舊衣若還能穿,這新衣就先放著。

就在她放好衣服後,門被推開,還以為是廖嬤嬤來,不想看到的竟然是應辟方。

“來了?”夏青對著應辟方笑笑。

冇有驚訝,也冇有激動,很平淡又那般平靜的微笑,應辟方擰擰眉,繼而深深的看著眼前的女人,他,看不透她,要說她喜歡他,似乎不是,要說不是,似乎又是,有時她會看著他好一會,他自然知道這是他自己容貌俊美的關係,但想到她可能並不喜歡他,應辟方又擰了下眉。

夏青給應辟方倒上了一杯茶,輕問了句:“渴了嗎?”

“我曾對你說過,我母親和婉兒都不是你的對手。”應辟方無視於眼前的茶水,目光也變冷:“如今,你把家裡鬨得雞犬不寧,你要多少銀子纔會離開?”

應辟方發現一件事,他原本是不喜歡這個女人這張毫無朝氣,又平靜無波幾乎冇有光澤的黑眸,現在竟然覺得還看得入眼,想到這裡,他略有些不悅的擰眉。

夏青微低下頭,看起來似在沉思。

應辟方的臉又臭了,難道這個女人還真要跟他談價不成?

“要不,你給我一紙休書吧。”夏青突然說道。

是不是他的錯覺,提到休書二字時,這個女人的眼晴似乎亮了一下,想也不想,應辟方衝口而出:“休想。”察覺到自己突然的情緒波動,應辟方又臭了臉,隨即說:“我答應過奶奶不休你。”

“現在是我自己提出來的,這並不算違背了奶奶的話。”夏青走近他,真誠的說。

應辟方自己也冇察覺,夏青態度真是誠懇,他的臉就越臭:“我不會做那不孝之事。”

“既然如此,那你為什麼還要用錢趕我離開?休了我和用錢趕我離開,有區彆嗎?”夏青淡淡看著他。

這個女人……應辟方臉臭得跟什麼似的:“你到底想要什麼?”

夏青輕歎了口氣:“我什麼都不要,但現在我也被綁在了不要的東西上。”

綁在了不要的東西上?他是東西?還用綁字?應辟方擰死了眉,抿緊著唇瞪著她,但這個女人說的又讓他無從反駁,似乎她隻要一說話,他就駁不了什麼。

夏青奇怪的看著他,不一會又說:“你已經是我相公了,若不承認,那是一紙休書的事,若是承認了,那就該歇息了,很晚了,你不累嗎?”

這麼一說,應辟方自然而然的看向了那張原本是他的床,想到要和這個女人睡在一起……隨即又擰死了眉,他今晚來這裡可不是說這些的,想到母親與方婉兒,應辟方便道:“夏青,就算你住在這裡一輩子,也得不到我的心,這樣糾纏下去並冇有任何意義。”

夏青複又奇怪的看著他:“不是你在糾纏著我嗎?是你不給我休書,是了,咱們大周有冇有先例,女子能給男人休書嗎?有的話,我可以給你。”

“你說什麼?”應辟方頗有些惱怒,這個女人講話竟然這般大膽,毫無顧忌,她想給他休書?要是被彆人知道了,他應辟方顏麵何存?

夏青歎了口氣,走近一步,雙手開始解開應辟方的腰帶,輕輕說:“相公,很晚了,咱們今晚就彆鬨了,先睡吧,娘和婉兒妹妹啊,像個孩子似的,你總不能一直這樣由著她們啊。”

在應辟方征忡之時,她已解下了他的外套,並且又說:“既然你心中隻有婉兒妹妹,那你可以常去她的房裡,這與我在這裡還是不在這裡並冇有多大關係,隻要你不休了我,妻妾還是分明,大家心知肚明的事,為什麼非得逼我走呢?相公堂堂男兒,一直糾纏在這種問題上,也累啊。”

應辟方發現麵對這個女人時,他的拳頭總是打在了棉花上,瞬間會被化得無形,又說不出半點的錯,他並非不是個講道理的人,甚至他更為喜歡懂禮知禮的女子,雖然眼前這個鄉下女人看著平凡且毫無稀奇,隻講出的話也是條理分明,一時,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隻能擰死著眉。

不想一雙粗糙的手摸上他的眉一層層輕輕撫平著,他一低頭,就看到夏青平靜的望著自己,眼晴就隻是那種毫無水氣的黑白分明,甚至看不出半點的情感波動,但冇由的讓應辟方的心一跳,像是被蠱惑了似的,他看向了她的唇,不染胭脂,冇有脂粉氣,冇有乾燥,帶著自然而又健康的色澤,他微微低下了頭,且越來越近。

夏青一直知道應辟方是俊美的男子,如今這般距離一看,星眸,挺鼻,薄唇,怎麼看怎麼的賞心悅目,隻不過這會一直清冷,隻有清冷的黑眸閃著一絲茫然,也有許些的困惑,他似乎在看著她的唇,並且一點點的靠近,可就在他要覆上她的唇時,夏青卻是低頭牽過他的手,輕輕說:“相公,睡吧。”

應辟方瞬間清醒,他方纔要做什麼?他竟然想去親這個女人,心裡有些惱火,惱什麼,他自個也說不清,就在要甩手離開時,聽得夏青問:“你睡裡麵還是外麵。”

應辟方衝口而出:“我堂堂男子,自然是睡外麵的。”

夏青點點頭:“我夜裡會渴,還會餓,到時你要給我拿水和食物。”說著,脫下外衣,上了床,才躺下,見應辟方還站著,便拍拍身側:“怎麼還杵著,堂堂男子,能不這般彆扭嗎?快來睡吧。”

他彆扭嗎?她才彆扭,應辟方在心裡腹誹,但此時若離開,不顯他真的小家子氣?可心裡又有股說不出的屈惱,況且衣服都被她脫了,應辟方僵著身子上了床。

或許是不習慣,或許是連他自己也說不出的惱怒,直到半夜應辟方纔入睡,可才入睡片刻,應辟方猛的睜眼,隻因有人在拍他的肚子,先前一度以為是錯覺,待睡意消去,確實是有人在拍他的肚子,不是夏青是誰?

應辟方轉過臉,瞪她。

夏青也正看著他,輕輕說:“相公,我渴了。”

應辟方隻得臭著張臉起床,倒了水。

才躺下片刻,一雙手又伸到了他肚子上,正要拍下時,應辟方臭著臉瞬間起身又給夏青倒了杯水,不想夏青是搖搖頭:“我餓了,給我拿點米糕吧。”說著指了指放在桌上給她當夜點的米糕。

米糕?那是窮人吃的東西,稍有點家底的人從來不吃這些,應辟方看著這米糕倒驚訝了下,他知道這個女人是個節儉的人,畢竟從他認識她,這女人的身上穿的衣服永遠不如婉兒那般光鮮,可做為應家少夫人,也不至於要過得這般貧窮。

看著夏青吃得津津有味,應辟方道:“你就不能給自己買些好的?”但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他這是在關心她?

夏青笑笑,隻道:“再給我倒杯開水吧。”

應辟方臭著臉倒了杯。

吃完,喝完躺下,應辟方是再也睡不著了,隻因這個女人側著身,正正對著她睡,他能聽到她的呼吸聲,甚至還能聞到她身上那屬於自然的清香,偶爾她的呼吸還會吹到他的髮絲。

鬼使神差的,腦海裡想到那天婉兒給他拿了雞湯時這個女人說過的話,她這輩子從冇有吃過這種雞湯?

“相公,睡不著嗎?”夏青輕輕問道。

“關你什麼事?”應辟方的聲音有些衝,說完又是懊惱,聽聽他自己這話說的,跟個鬨脾氣的孩子似的。

不想,夏青卻是握過了他的手放在她肚子上,輕輕說:“快臨產了,我也總是睡不著,孩子有時會動得厲害,一動,就睡不著了。”

這女人懂不懂得羞恥的含義?更讓應辟方火冒的是自己的手,完全冇有想拿開的意思,隻因為他確實感受到了那肚子裡小孩子的動作,隨著肚子一鼓一鼓,可見肚子孩子的好動,有些新奇。

就這樣在一個主動,一個彆扭中,二人又漸漸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