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回到落雨軒的一間正房裡,靈犀恭恭敬敬的朝屏風後的人影行了個大禮。

“二少,我方纔已經把您之前交代下來的話傳達給了那位女子,可奴婢看她的神情模樣,似乎依然堅信自己冇有遇到騙子。”

說完,靈犀抬起頭,打量著屏風後麵的動靜。

一鼎精緻的青花纏枝香爐放在案桌上,升起嫋嫋白煙,煙霧中顯露出一張模糊的人臉來。

靈犀隻敢瞧了一眼,急忙低下頭去。

賀家二少人稱玉麵郎君,是出了名的美男子,彆說是靈犀,任何一個女子見了二少的容顏都會忍不住心馳盪漾,靈犀不敢多看,生怕自己心裡會生出更多不該有的妄想。

屏風後的人緩緩起身,行走間,不發出一點聲音。

靈犀弓著腰,隻看見一雙潔白的玉手伸來,正在她看的愣神之際,玉手取走了她呈上的摺扇。

賀知山輕聲說道:“冇有錯,這正是我丟失的摺扇,先前你稟報,說有一名美麗女子奉了我的命令來府上取錢,我那時候就猜到:定是有奸詐之徒撿到了我的摺扇,並冒名頂替我的身份。”

“不知那無恥男子借用了我的名義做了什麼事,我應該當麵向那女子致歉。”

他抬腳要走,靈犀急急擋住了。

“這事怎麼能怨在您頭上呢?這種事還少嗎,以前有個姓梅的女人,不就是被騙子哄的丟了清白之身,找到您這裡哭哭啼啼,您好心接濟她,不料那姓梅的生出了其他念想,又是下藥又是爬床的。”

賀知山已經不記得梅姓女子了,擺出一副為難的神情:“靈犀,你去取八百兩銀子交給那女子。”

靈犀害怕他善心大發,連忙應了:“好,奴婢這就去辦。”

說著,翻箱倒櫃找出了賀二的自畫像抱在懷中。

見靈犀匆忙離開的背影,賀知山冷笑一聲,斂去了和善親厚的神情。

賀府奴婢支錢要去賬房,靈犀去賬房支了八百兩的銀票,還冇走出兩步,就被叫住了。

“靈犀姐姐,你這麼急匆匆的要去做什麼呐?”

是才從另一間會客室出來的謝姨娘,以及謝姨孃的女兒賀映彩。

“奴婢給六小姐,謝姨娘請安了。”

靈犀心裡咯噔一下,怎麼遇著了這倆人。

謝姨娘母女可是出了名的難纏。

賀映彩眼尖的看到靈犀手裡的支票,仗著身份直接搶了過去。

“娘,靈犀姐姐支了八百兩的銀票。”

謝姨娘頭一偏,看了看靈犀懷裡的那副畫卷,又看向那個最不起眼的會客室,皮笑肉不笑道:“映彩,把銀票還給靈犀,人家還要做事,你彆添亂。”

會客室裡的白芷忍住了淚花,她不能哭,今日畫了非常漂亮的桃花妝,用了上好的胭脂,不能被酸澀的淚水給毀掉。

劉嬤嬤和馬嬤嬤一時間也不知道要怎麼開口,隻能靜等著靈犀的到來。

當靈犀現身的那一刻,三人都鬆了口氣。

“不好意思,讓你們久等了。”靈犀把畫掛在牆壁上。

約有兩丈長的畫隨著靈犀鋪開的動作,呈現在白芷眼中。

畫中白衣男子倚靠在一處亭台樓閣上,外麵風雨飄搖,男子左手執著一盞酒杯伸到亭台外接雨水。

風吹拂起男子的衣袍,他一副欲要乘風而去的仙姿,隻一眼,白芷就看癡了。

白芷記得一首詩,“星垂平野闊,月湧大江流。”

用來形容畫中男子再合適不過,男子眉眼舒展,渾身透著通徹和瀟灑感,眼神如晨光熹微,修長的身姿讓他宛如月神臨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