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念平生之所趨

桂花在窗外飄過，繁茂的桂花和往常比消瘦了許多。

小僧自然是不希望桂花凋零，如果桂花都落了，自然見不到蘭了。

那時女孩的婚事是父母一手操辦的，小僧又生在廟宇，他們的紅線命中註定不可能繫緊，隻會纏綿。

桂花樹隻剩幾朵桂花了，但綠葉仍充滿生機。

小僧在廟宇門前閒坐，拔起了一隻狗尾巴草，慢慢的在臉上撫弄著，不小心碰到鼻子，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啊，嚏！”

小僧搓了搓鼻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看到你無聊的樣子就想笑。”

“怎麼，在想誰呢？”

蘭笑著說話中有些挑逗的味道。

“我，我......我在想你。”

不諳世事的小僧還冇有去過外麵，蘭是他唯一的朋友，這也隻是小僧實話實說罷了。

“是，是嗎？”

蘭的臉又紅了。

“你這小和尚，還挺會說。”

蘭從小便愛說話，隻是那時的女孩本不擁有自由，隻是讓她來廟中采桂花而己。

兩人漸漸停止了笑容，隻留下了廟中梵文唸經的朗讀聲。

“今年是我最後一次來了。”

一句話如刀一般插進了小生心中，風似乎也僵住了，時間彷彿凝固，耳邊也不再有聲音。

“你什麼時候能再來？”

“明年這時吧。”

一字一句中未提冷字，卻讓人感到陣陣寒意。

“哦。”

小僧的心跳彷彿失去了活力，隻機械式的跳動著，這個結局他早料想到了，隻是進展有些快了。

“你不能出來找我玩嗎？”

小生帶著自己一絲的希望問出了口，隻是頭還低著，眼中也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我媽媽不讓，他說女孩子在訂婚之前不能......”她冇有說下去，她似乎也想到了什麼，同小僧一樣低下了頭。

是啊！

僧人和女孩，這本就相矛盾，僧人是自願捨棄了婚姻與其他的身外之物。

可小僧呢？

他不知是哪戶人家的孩子，可能是因家中貧困，迫不得己才把他遺棄在寺廟前。

他可能一開始的命運就不是僧人。

但佛說“萬事有因，命中註定。”

小僧才變為了小僧。

他按理說在寺廟中長大，其實己經決定了他的路，就連小僧也是這麼認為的。

隻是廟中的僧人隻想改變他的本性，那他有字識，有居所，有陪伴。

不過小僧如果有一天要去外麵看看，或是不當僧人了，他們也隻會打開大門，不會強求吧。

風還在吹，隻是比前兩月冷了不少。

女孩還低著頭，依舊是一片死寂。

“嗚嗚嗚......”女孩哭了，蘭哭了，小僧未看到蘭在片刻前滴下的眼淚，隻聽到了蘭在片刻後發出的哭聲。

“你，怎麼哭了？

冇事的，冇事，隻是一年，一年！

一年後就可以見麵了啊！”

小僧看著蘭，臉上使勁擠出了笑容，但他的心中也是難過，隻是比起這個，他更不想看到蘭哭。

“嗯！”

蘭止住了哭聲，隻是眼中仍掉著眼淚。

“那明年我還來，就桂花開的時候！”

蘭說。

“好，一言為定！”

他們拉了個勾，代表著明年的約定。

蘭起身，向寺廟外走去，走了兩步便回頭喊道：“明年見！”

見她微笑的臉上仍是那麼美，隻是兩側多了條淚痕......一年有多長啊！

有時感覺快，有時感覺慢。

在己度過之後的日子裡，覺得時間快，還在進行的日子裡，又覺得慢了些。

他們以一年為期，桂花為約，立一生之誓。

不為守約，隻為相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