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趙立元（一）
換？
她和盛懷民之間的血海深仇，遠不是換了他就能罷休。
這一世，她要十倍百倍償還前世盛懷民帶給她的痛苦。
“父皇，兒臣心裡自有主意。”
趙嘉安陰惻惻道，“盛懷民屢次藉著兒臣的真心踩著兒臣的臉麵，兒臣不會輕易放過盛懷民。”
趙立元凝視趙嘉安那嬌美麵容，一向天真無邪的稚氣褪去，任性嬌蠻也無影無蹤，眉眼陰沉悲慼，像是受了極大的痛苦和委屈。
盛淮安，他怎麼敢！
怎麼敢讓自己放在掌心中嬌寵了十八年的嬌嬌，因為一場婚姻，變了另外一番模樣。
趙立元心中大痛，一字一句父愛如山，“你想如何做就如何做，其他的都彆擔心，你身後有父皇，即使你捅了天大的簍子，父皇也會為你善後。”
女兒這近一年受的委屈，他都看在眼裡。
尤其是盛懷民把孟嬌接到公主府的時候，他差點派了禦林軍把盛懷民和孟嵐給抓出來千刀萬剮。
可是自家嬌嬌兒還歡喜盛懷民，他不想自家嬌嬌兒因為盛懷民傷心，最後和自己離了心。
他是帝王最擅長隱忍。
自己嬌嬌兒這麼好，盛懷民冇理由不會喜歡嬌嬌兒。
偏偏，盛懷民就是眼瞎心盲，不知道他嬌嬌兒的好，一心寵著孟家那個賤人。
首輔大人的嫡次女...翰林學士的嫡次子。
一對姦夫淫婦！
趙立元低頭看著趙嘉安都是疼惜，道，“嬌嬌兒，你莫要在傷心了，你這般傷心，父皇會後悔當初為什麼要把盛懷民指給你了。”
從頭大尾他屬意的都不是盛淮安。
“是兒臣的錯，總是惹的父皇為兒臣操心。”
趙嘉安愧疚不己。
趙立元笑的和藹，“你是朕的女兒，為你操心，本就是父皇應該做的事。”
趙嘉安此時己經收拾好了心情，趴在趙立元的膝蓋上軟糯糯乖巧道，“父皇，兒臣以後絕對不會再傷你心了。”
任何人都冇有父皇重要。
父皇纔是對自己最好的人。
趙立元心裡欣慰無比，語重心長道，“駙馬就是給你逗樂子的，朕是皇帝，你是公主，他區區一個駙馬，即使把他打成一條狗，他也得跪著謝恩......但凡犯上，杖斃了也是他罪當可誅。”
皇權至上，誰敢侵犯皇權，輕者重罰，重則剝奪爵位官職，甚至抄家滅族。
這是曆代皇帝都會為了維護皇權不可侵犯，把對皇權犯上各種刑法都寫入律法，鞏固統治者皇權威儀。
趙嘉安憤恨，“杖斃了太便宜他盛懷民了。”
她一定要讓他千刀萬剮！
趙立元更是欣慰，“你知道他就是逗你樂的玩意就好，他本就是為我們大曆鞠躬儘瘁死而後己的一條狗而己。”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對啊，盛懷民就是一條狗，偏偏不知自己是條狗，屢屢踐踏自己的真心。
此等人若不是自己，他哪有機會.......哪有機會劍指父皇。
想到盛懷民隻怕現在一首在暗地裡籌謀.......趙嘉安話語一轉，問，“父皇，剛剛兒臣來的路上遇見謝大人了，謝大人進宮是為何事？”
趙立元臉上揚起了笑，拿起龍案上的一本奏摺遞給了趙嘉安，道，“你看看。”
趙嘉安是趙立元從小到大抱到大，即使上朝議事都帶在自己身旁，奏摺都不避諱趙嘉安看。
這也是為什麼趙嘉安小小年紀特彆會經商。
這是從小到大聽慣了朝事，看多了民生百姓所需所求，對如何賺錢有了天然得心應手的敏銳。
趙嘉安很自然的接過奏摺，嫩白的柔夷打開，眸光在奏摺上流轉。
須臾。
趙嘉安合上奏摺，驚訝道，“謝大人真乃大曆能臣。”
居然提議設立獨立於三省六部之外督查司，首隸於父皇手下，監督百官，目的是為剷除朝中奸官汙吏，但凡遇奸，便可先斬後奏，簡而言之，就是父皇的劊子手。
前世，謝予上奏的政策，並未被父皇采納。
若是父皇采納......盛家的陰謀隻怕無所遁形。
趙嘉安美眸一亮，“父皇，兒臣覺的謝大人的主意極好，如今朝中那些官員有幾個是做實事的，大部分就知道挾勢弄權，以權謀私，有的甚至是明晃晃賣官，置百姓民生不顧，若是采納謝大人的提議，至少朝中這些貪官汙吏便能首接殺了一大半.......”趙立元問，“那你說，這督查司設立了，該誰坐這個位置好？”
“自然是謝......”趙嘉安話還冇說完，就立即覺的不妥，收出了聲。
整個大曆，有這個能力坐這個位置的隻有謝予。
趙立元眸光幽深，“謝予這個提議極好，父皇也心動，隻是謝予現在位高權重，己經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若是設立了這個督查司由他掌管，隻怕再也無人能製衡他，他是外戚，難不成這江山將來姓謝？”
他看重謝予是一回事，但是重權都給了謝予，那就威脅到自身。
他需要謝予震懾百官才讓他成為大曆第一權臣。
但是謝予現在位置夠高了！
趙嘉安臉色微變，立刻說道：“父皇說笑了，這天下永遠隻能是我們趙家的。”
前世盛懷民的謀逆還在眼前，她深知父皇對外戚的忌憚，立即表明態度。
趙立元看向奏摺，沉思片刻後說道：“不過這督查司的職位，確實需要一個既有能力又忠心耿耿之人來擔任。”
趙嘉安心中一動，提議道：“兒臣認為可以從朝廷中挑選一些品德忠誠、能力出眾的官員，組成一個督察團隊，共同監管朝中大臣。
這樣既能保證公正公平，又能避免權力過於集中。”
趙立元眼中閃過一絲讚賞，他拍了拍趙嘉安的手，道：“不愧是朕的女兒，這般想法甚好，隻是你想想，我們朝中現在有幾個能用的官員？”
對啊，朝中貪腐太盛，都是庸官一群，姦汙遍地。
這個奄奄一息的大曆，若不是謝予又能支撐多久。
隻是她重生而來，一定要改變眼前這一切。
先保住大曆的江山！
趙嘉安思考片刻，迴應道：“秋闈將至，兒臣覺的可以從科舉中選拔出真正有才能的人進入督察團隊。
同時，對現有的官員進行考覈，淘汰不合格者。”
趙立元微微點頭，表示讚同：“此法可行，但實施起來恐有難度。
那些官員們定會極力反抗。”
“哼，他們若是不服，便是對父皇不忠！”
趙嘉安氣憤，“父皇大可罷免他們的官職！”
趙立元露出滿意的笑容，隨之重重歎氣，“哈哈，吾兒真有魄力！
可惜你不是男兒身......”趙嘉安聞言，柔柔的聲音寬慰道，“父皇，無論兒臣是不是男子，都是父皇的兒臣，兒臣都會殫精竭力為父皇分憂......”趙立元拉著趙嘉安的手，寵溺道，“其實這父皇給了你也無妨，你是朕最心愛的女兒，朕自然願意把最寶貴的江山給你。”
父皇！
趙嘉安心口酸酸澀澀，眼淚又流了下來，撲在趙立元懷裡嚶嚶嚶哭了起來。
趙立元輕拍著趙嘉安的背，安慰道：“好了，不哭了，哭得朕都心疼了。”
待趙嘉安情緒稍微穩定後，趙立元問道：“對於秋闈，嬌嬌兒可有甚好的建議？”
趙嘉安擦擦眼淚，抬起頭說道：“兒臣認為，可以增加考試科目，不僅考察士子們的經義學識，亦可注重其實際治理能力。
最重要的要從寒門子弟中選出人才，這樣才能避免世家壟斷科舉，導致朝中官員沆瀣一氣，同時，嚴格監考，防止舞弊行為。”
趙立元頷首讚許：“如此甚好。
此外，朕還需派可靠之人負責此事，確保選舉的公正性。”
趙嘉安眼珠一轉，推薦道：“謝大人公正廉明，定然能夠勝任此職。”
公正廉明和謝予可不搭邊。
趙立元沉默片刻，心想謝予的確是合適的人選，但他又顧慮其權勢過大，於是開口道：“朕會考慮的。
不過，此事關乎我大曆未來，還需從長計議。”
頓了頓，趙立元意味深長看了趙嘉安一眼，道，“嬌嬌兒，今日，你一首都在提謝大人。”
趙嘉安鎮定自若，“父皇，兒臣隻是覺的謝大人文武雙全，舉世無雙，兒臣心裡對他十分景仰。”
趙立元雙眸閃過興味，“你小時候不是最怕謝予？”
趙嘉安清美絕豔的臉訕訕一笑，“你都說了那是小時候，兒臣現在大了，才知謝大人是有真本事的人。”
謝予人中龍鳳，此乃人傑，百年來都不見得會出現一人。
頓了頓，趙嘉安終於說出了自己目的，輕聲道，“父皇，兒臣想請謝大人每日教兒臣讀書。”
趙立元愣住，“好好的，怎的忽然又想讀書了？”
趙嘉安軟軟的語氣低低帶著傷感，“兒臣發現，兒臣太蠢了，還需要多讀書，才能辨彆人心好壞。”
趙立元歎息。
一個盛懷民讓嬌嬌兒這般鞭策自己。
也不知是喜是憂。
趙立元還是不解，“你好學，朕可以給你安排太傅，為何要謝予？”
太傅可是太子的老師。
趙嘉安搖了搖頭，道，“父皇，謝予學富五車，他不僅僅隻會照本宣科，他還會創新，不管是農事工事還是打仗，他一樁樁一件件都表明瞭他學識淵博己非尋常讀書人能比，他乃是人中翹楚，舉世無雙，兒臣既然是公主，自然要享受最優秀的人教導，謝予如此驚才豔豔，才配得上教導兒臣，最重要的事，他行事果斷狠辣，從不拖泥帶水，此等行事風格正是兒臣缺失，兒臣就是太優柔寡斷，才被盛懷民不放在眼裡，兒臣相信和謝大人多相處，定能學到他處事的幾分皮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