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管家是個人精,當即便明白了沈青唸的意思,在應下後便匆匆去辦了。

沈青念回屋換了件素白衣衫後,就覆上麵紗出了府。

林府內。

林月兒正在院子內發著脾氣,院子裡的花盆與石桌上的東西都被她推倒了。

她呼吸急促,頭上的髮髻都散了下來,臉上也泛著不正常的紅暈。

“小姐,您先服藥吧,您的身子最重要,”旁邊丫鬟端著湯藥,小心翼翼的遞給林月兒。

林月兒望著那碗黑乎乎的湯藥,她端過後閉眼一飲而儘,苦澀的藥味彌散在口腔,方纔心中發泄出的鬱氣似乎又騰昇了起來。

看著站在自己麵前恭順的丫鬟,她抬手便給了對方一個耳光。

清脆的聲音迴盪在院內,丫鬟忍著眼淚不敢吭聲。

“你這個賤人,誰允許你簪花的!”林月兒抬手便扯掉丫鬟頭上的茉莉簪花,表情憤恨。

粗糙的茉莉樣式簪花落在地上,這是府中丫鬟的常用簪花,除了茉莉樣式,還有彆的花式。

現在看到一切有關茉莉的東西,都會讓林月兒想起沈青念。

那丫鬟跪倒在地,惶恐開口:“小姐恕罪,這簪子是府內統一發放的。”

往常她也戴這個簪子的,小姐從未說過什麼。

林月兒看著地上的簪子,她抬腳便踩了上去,還狠狠碾了碾:“往後府內不準出現有關茉莉的東西,院裡的茉莉花樹也全部拔了!”

丫鬟想起上次沈府家宴之事,也明白過來,隨即連連磕頭:“奴婢知曉了,奴婢知曉了。”

林母匆匆趕過來時,正巧看到院內忙活著清理茉莉花樹的丫鬟。

她有些驚訝道:“月兒,這是怎麼了?這些花樹長得好好的,怎地要拔掉?”

林月兒麵色陰沉的攪著帕子,旁邊的丫鬟輕聲回了林母:“回夫人,清理的是茉莉花樹。”

林母神色微頓,她快步走至林月兒身旁,說道:“太子去了城外的粥鋪,那沈青念也在方纔前往。

月兒你好幾回都未約到太子,趕緊換身衣裳好好打扮一番,也快些前往吧。”

若是讓太子與沈青念相遇,保不準會有什麼變數。

林月兒一聽,她麵露著急,趕緊去了閨房換上一身粉色襦裙,又施了個精緻妝麵,這才匆匆朝著城外粥鋪而去。

………………

城外粥鋪。

沈青念一身素白衣衫,她臉上覆著麵紗,正站在大大的木桶前,替排隊的流民分粥。

她今日並未穿襦裙出來,而是穿著小袖口的長衫,裙襬也不似普通襦裙的大,卻也不失仙氣,加上麵紗覆麵,就更顯得美麗了。

她剛來時周圍的流民個個都看呆了,在知曉她便是沈小姐時,更是都跪了下來,對著她一陣磕頭,稱她為仙子施恩。

這些饑不果腹的流民,能吃上一口熱粥,便是感恩戴德了。

沈青唸對他們來說,不是那救苦救難的仙子,又是什麼呢?

百姓可不關心什麼貴女小姐,誰能讓他們吃飽飯,他們便誇誰。

沈青念將手中的白粥遞給麵前流民。

“謝謝沈小姐,謝謝沈小姐。”

這些流民對沈青念感激涕零。

粥鋪的後頭還設了些簡易的棚子,可供這些流民休息,還有一個單獨隔開的棚子,一些生病的流民便待在裡頭。

宋玄今日帶了些大夫過來,讓大夫為這些流民治病,若是放任這些患病的流民不管,到時若是形成瘟疫,那便不堪設想,甚至會殃及京城中的百姓。

棚內。

大夫埋頭正為流民診脈,那流民雖是麵色蒼白,但他臉上卻帶著笑意,他的腿斷了,洪水當時衝向他,石頭也砸向他。

男人語氣平和:“大夫,若是我病死了,那便將我埋了去便可,我的妻兒能被沈小姐救下,我已彆無所求。”

他心底無比感激沈小姐。

角落中的宋玄聽聞此言,溫潤眸色閃了閃,他不禁走向棚口,掀開門簾朝著外頭正在施粥的沈青念瞧了過去。

少女一身白衣,正為流民施粥,陽光為她鍍上一層金邊,顯得她格外的仁慈。

沈青念知道宋玄比她先到,但她來了後隻裝作不知,直接來了粥鋪施粥,並未去拜見宋玄。

她深知目的性不能表現得太強。

站在沈青念身旁的小菊,輕聲提醒:“小姐,太子殿下在看您。”

小菊不動聲色,隻用餘光瞥了瞥。

沈青念臉上的笑意越發的溫和了,她並未搭話,而是繼續低頭分粥。

這時,一輛精緻馬車在粥鋪前停了下來,這裡全是流民,這樣精美的馬車一來,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沈青念也看向馬車,她唇角笑意變深。

林月兒被丫鬟攙扶著從馬車上走了下來,她一身粉色襦裙,發間簪著華麗的金簪,就連繡鞋上都綴著兩顆翠玉,妝麵更是精緻,一瞧便是城中那高高在上的貴女。

這些流民衣衫襤褸,與城中精緻美麗林月兒格格不入。

林月兒下馬車便瞧見了沈青念,對方一襲素白衣衫,頭上一個髮飾也無,繡花鞋也踩上泥濘,實在是臟汙不堪。

但就是如此臟汙的模樣,卻也絲毫不影響她的美麗,甚至還因著一身的素白,為她增添上幾分仙氣。

林月兒的麵色有些難看,她環顧四周在冇發現太子的身影後,便朝著沈青念走了過去。

她身姿娉婷,走到沈青念跟前。

林月兒看了眼木桶裡的白粥,粥水很稠,像是水放少了,看起來很難吃,她有些嫌棄的皺了皺眉,用手中的秀帕捂了捂鼻子。

“沈小姐倒是喜愛行善積德,”林月兒語氣略帶嘲諷。

沈青念看向裝扮精緻的林月兒,有些好奇道:“林小姐今日也是來施粥的嗎?”

宋玄並不在這,林月兒也不必假裝和諧了,她捂嘴輕笑一聲:“我可冇有沈小姐這般閒,我的父親也斷不會讓我來做這些下人事。

倒是沈丞相,嘴上說著愛女心切,卻還是讓沈小姐做這些下人事,愛女心切倒是言過其實了。”

林月兒這話一出,立刻引來流民有些異樣的眼神。

這位小姐在說些什麼?

太子都還在棚內照看傷患呢,怎地幫助他們便成了下人事?

沈青念並未被林月兒的話氣到,她將最後一碗粥遞給流民,隨後才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