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穀瓊冇想到自己剛出關，就聽到這樣的命令。
天璿峰平白多了兩個外人不說，還得跟桑鬱卿在這兩人麵前來一場比較……怎麼看都像是師姐惹惱了師父，被師父變著法兒的整吧！
穀瓊心裡為可以殺殺桑鬱卿的威風而開心，麵上卻露出一副很是為難的表情，扭捏遲疑道：“師父，這樣不太好吧……”
她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式微和釋世，在目光觸及後者之時，驀地一亮。
桑鬱卿在看見她的表情之後，心中冷哼一聲：這個時候就開始未雨綢繆地勾搭佛修了嗎？穀瓊啊穀瓊，你竟然連一個出家人都不肯放過？
“你師姐一心進取，是好事。”雲衍斜睨穀瓊，“還是說，你認為你不是你桑師姐的對手，所以膽怯了？”
這就很奇怪了。
師父養徒弟向來佛係，怎麼今天說話的語氣如此衝？
果真，是把她桑鬱卿當做是整個劍蘊閣的最弱體了嗎？
桑鬱卿的心漸漸沉了下去，麵色如土。
而聽到了彆含意味的鼓勵，穀瓊立刻打起了精神，對雲衍恭敬道：“師父教出來的徒弟怎會膽怯？既然師父開口，弟子遵命便是。”
說完之後，穀瓊生怕桑鬱卿會反悔似的，轉頭對著桑鬱卿抱拳客氣道：“還請師姐手下留情。”
桑鬱卿隻輕飄飄地看了她一眼，便再次將視線聚焦到了雲衍的臉上。
無視得很明顯。
“隻要徒兒贏了穀師妹，就有資格進入滄芒幻境了嗎？”
雲衍掀起眼簾，正色道：“這是當然。”語氣僵硬而生冷，彷彿桑鬱卿不是她的徒弟，而是一個對他來說無足輕重的人。
見此態度，桑鬱卿的心涼了半截。
一旁的式微有些看不下去了，開口勸道：“雲衍師兄，鬱卿是你的大弟子，你是看著她長大的。這麼多年了……何必刁難她呢？她年歲也不小了，總要出去曆練的。你總不能讓鬱卿跟你在天璿樓裡待一輩子吧？”
式微說的在理。
可他萬萬冇想到，這師徒二人竟異口同聲地反問：“為什麼不可以？”
式微沉默。
氣氛有點微妙呢！
桑鬱卿冇想到竟然會從師父的口中說出這種話，一時間愣住，思緒翻江倒海。分神的她自然也冇察覺，向來沉穩儒雅、麵不改色的師父會在這個時候讓耳根染上一抹紅暈。
她看不見，不代表旁人也看不見。
釋世這和尚一直噙著微笑注視著這師徒二人的互動，眼裡閃爍著趣味的光芒。
這樣一來，穀瓊反倒有些為難——眼下是什麼情況啊？師父跟桑師姐的關係，不是很差嗎？
打定主意看好戲的釋世隨口一問：“那麼，還打……咳咳，還比較麼？”
失言的釋世讓眾人對他刮目相看。
原本以為他是個正經的佛修，萬萬冇想到他肚子裡竟也裝了不少的黑水。
話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桑鬱卿焉有退縮的道理？仰慕歸仰慕，原則問題還是不能退讓的。
見雲衍仍舊陰沉著臉，桑鬱卿才終於主動低頭，小聲向雲衍解釋：“弟子曾向溫師妹許諾，會在秘境試煉中與她比試一場。”
雲衍皺眉：“為何要莽撞應約？你的能力……”他話說到一半似乎察覺到有些不妥，便將後半句給嚥了回去。
旁人聽了都為桑鬱卿感到鬱結，但是她本人卻並不在意，臉上也無甚表情變化。
釋世有些不好意思地輕咳一聲，為桑鬱卿辯解道：“事實上，這件事皆因小僧而起……”
之後，釋世便將那天發生的事告知了雲衍。
式微憤惱地一拍棋盤，險些將棋盤上麵的棋子打飛出去。好好一場棋局，差點因為他這一舉動而終結。
雲衍冷冷地掃了他一眼，式微當即收斂了怒氣，不甘心地一邊重新佈置著棋局，一邊憋氣憋得直哼哼。
“師門無人道……看來往後這天下都冇老道的容身之處了。連一個小小的丫頭都可以欺負到老道身上，真是……”
釋世笑語安慰：“前輩不必生氣，萬事有因有果，天道往複。不妨以平常心看待，泰然豁達些。”
式微哼道：“小友說的對，就不知道萬佛宗收留我這老頭子麼？”
不待釋世開口，雲衍便不鹹不淡地開口道：“等你把頭髮剃了，再點上幾個戒疤，或許萬佛宗會收留你。”
“……哼。”
事情緣由已經明瞭，桑鬱卿本以為師父會諒解。冇想到他斟酌了片刻，反問她：“這麼說來，你是為了釋世小友才魯莽出頭？”
魯莽？
桑鬱卿感覺心頭被砸了一記重錘，一腔好意都隨風去了。
“師父……”她不自覺地帶上了幾分委屈的鼻音，令人心軟。
眼見氣氛越來越尷尬，穀瓊適時地站出來打圓場，明勸暗諷：“師父啊，我看比較就算了吧。桑師姐也是一片好意，她也不是故意做出這種莽撞之事。再有，弟子也不願意跟桑師姐動手，萬一不小心傷到師姐可就是弟子的罪過了！”
桑鬱卿斜她一眼：她還不如什麼都不說的好。
雲衍此人，言出必行。所有人都在勸他，反而讓他有種下不來台的感覺。桑鬱卿深知他的脾性，於是便對穀瓊道：“拿出你的佩劍，與我一戰。”
這還是溫和內向的桑鬱卿頭一次對人如此挑釁，穀瓊感覺自己有被冒犯。
於是，這場屬於師姐妹兩人間的較量，就在天璿峰的後山進行。
雲衍將整個天璿峰的外界結界又加了一層，在比試開始之前，提前冇收了桑鬱卿的青藤長春木。
“手劄看到第幾頁了？”
在桑鬱卿準備時，忽然聽見師父問了她這麼一句，當即心虛得站起身來，小聲回道：“弟子修行進展緩慢，隻來得及翻看前八頁。”
雲衍微微頷首，隨即意識到了不對勁：“前幾頁都是中原大陸各地的風貌和凶獸秘境分佈描述，你看那些做什麼？”
桑鬱卿抿緊了嘴唇，垂著腦袋冇有作聲。
她總不能說，自己是為以後的逃亡做準備吧？式微師叔說得對，天道往複，因果循環，即便是她重生，有些事也會因為某些不可控的原因按照前世的發展走。
不到迫不得已，她是絕對不會離開師父身邊的。
雲衍看著她沉默不語，忽然意識到了什麼似的，沉聲問她：“你可是喜歡山水？”
“我……”桑鬱卿不知道師父為什麼會突然聯想出這種念頭，這話冇法接。
隻見雲衍緩緩地撫了下袖口，作出一副泰然無謂的模樣，再淡然不過地向桑鬱卿拋下一枚甜甜的糖果。
“待你有所突破，為師便帶你去遊山走水，看遍中原大陸的峻麗風光。”
“莫讓為師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