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聽聞太子妃身上起紅疹，皇後孃娘擔心，特命奴婢前來探望。”夙芝姑姑站在庭院內拔聲道。
不一會兒，就聽門內的程嬋衣回道：“麻煩姑姑回稟皇後孃娘，本宮吃過藥，已無大礙。隻是臉上紅疹未完全消退，今夜怕是不能出席中秋宮宴了，等過幾日紅疹消後，本宮自會去蓬萊殿向皇後孃娘請安。”
這段時間，太子妃為了中秋宮宴忙上忙下，所有人都看在眼裡，夙芝姑姑隻可惜太子妃費心儘力，最後卻不能出席，並未懷疑其他。
多關懷幾句後，夙芝姑姑才告辭回宮覆命。
臨走時，夙芝姑姑還不忘問容淺，太子昨日知道太子妃起紅疹後，是個什麼反應。
得知昨夜太子親自為太子妃上藥後，夙芝姑姑眼底的笑意藏不住，連上馬車的動作都輕盈不少。
應付完宮裡的人，容淺又去了趟賬房，把需要用到的賬本全送到主院去。
太子妃不許侍婢進主屋伺候，所以主院今日值守的侍婢比往日少了一半，格外冷清。
進門後發現程嬋衣已換上了府中侍婢的裝扮，臉上的紅疹在吃過組織研製的特效藥後，也消退得差不多了。
容淺將賬本擱在桌案上，神情嚴肅作最後的勸阻：“太子妃的任務是潛伏在東宮，靜檀神香的任務固然重要，但您也冇必要為此涉險去十裡渡口。與鎮撫司的人對上，於您的身份來說，太過冒險了！”
“鎮撫司地牢裡的人必須儘早除掉，否則不止暗樁，連我們也會自身難保。地牢不好闖，若無十足把握，隻怕有去無回。隻有我去十裡渡口對付虞曜，暗樁纔有足夠的人力闖地牢。”
程嬋衣的烏眸裡盛滿冷靜與睿智，還有身上的肅殺之氣，都令容淺有一瞬間的恍惚，眼前的人，真的僅僅隻是個朱衣眾嗎…………
“還望太子妃此行多加小心，奴婢會在府裡替您料理好一切。”容淺道。
……
午後，程嬋衣與衛風在煌柳肆接頭。
夜晚人聲鼎沸，燈火輝煌的煌柳肆，白日裡寂然無聲，街道上連個人影都很難看見。
浮生樓就坐落在南河邊，有長安第一花樓的稱號，在京都成立已有二十多個年頭了，隻是冇想到這浮生樓背後竟是北越細作的據點。
“姐姐，我們已傳信給洛陽暗樁的人，船還是正常行駛，人也已替你點好了…”說到這兒，衛風湊到程嬋衣耳邊細語，“真不讓我陪你去？”
程嬋衣斜睨他一眼，淡淡道：“有你去鎮撫司地牢，我放心些。”
“……”衛風癟嘴，不太開心
在北越時，都是他倆一起行動的，更何況今夜鎮撫司定會出動不少人去十裡渡口埋伏，洛陽暗樁的人還不知道可不可靠，會不會拖姐姐後腿呢……
程嬋衣安撫性地拍了拍少年的肩膀，“阿風，你今夜行動務必要小心。”
“姐姐還是顧好自己吧……”以他的能力哪兒需要擔心。
“這段時間長安城都在傳太子與太子妃琴瑟和鳴，恩愛不疑，姐姐可彆忘了咱們的任務。”
其實並非‘都在傳’，衛風去了幾趟茶樓，偶然間聽到的罷了。
聽到衛風的話，程嬋衣不由自主地想起昨夜蕭淩的輕哄，眼神驟然變得晦暗，“我的事，我自有分寸。”
京都暗樁的人隻安排了一輛馬車出城，而護送馬車的人都是在浮生樓裡露過臉的小廝，表麵是送花樓姑娘去京郊彆院伺候客官。
順利出城後，馬車往十裡渡口的方向疾馳，他們需要繞過鎮撫司的埋伏，與停留在回水灣的洛陽暗樁彙合。
入夜，裝載著‘靜檀神香’的船隻從回水灣出發
兩岸萬籟俱寂
船隻各處掌起了燈，甲板上都是偽裝的客商與腳伕，剩下的人都躲在船艙底部，隨時準備反擊。
行到十裡渡口，江岸多了許多排查的官兵，示意船隻靠岸。
甲板上的人進船艙回稟程嬋衣，想問問她的意思。這幫人定是鎮撫司假扮的，讓他們靠岸，是想來一招甕中捉鱉。
程嬋衣薄唇輕啟，嗓音微冷：“怕什麼？這艘船上，可冇有什麼靜檀神香，等人上船就動手，我要他們有來無回。”
鎮撫司的人太礙事了，不僅截了貨，還把洛陽暗樁的主事人給殺了。睿武帝有令，要不惜一切代價推動靜檀神香的流通。今日虞曜的人敢來，就得把命留在這兒。
一同靠岸的，還有三艘外地客商的貨船。
江上漁火闌珊，每艘貨船上少說有二十號人，虞曜帶人從第一艘貨船開始查。
外地客商都惶恐得很，以前路過十裡渡口，可冇有這陣仗，居然要停船查人查貨，有客商想塞錢討好，全被虞曜嚴厲訓斥一頓。
直到前麵三艘貨船搜完，都一無所獲
虞曜從貨船上下來時，神情格外凝重，正要去查第四艘船，就見渡口的官兵們忽然讓出一條路。
緊接著，蕭淩從躍動的火光中走來，那雙千尺寒潭般的幽深眸子，在搖曳的火光中熠熠生輝。
虞曜一驚，忙不迭行禮：“微臣參見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不在中秋宮宴，怎麼突然來這兒了？”
蕭淩本來是要去中秋宮宴的，但去的路上眼皮直跳，想到今晚鎮撫司要在十裡渡口捉拿賊子，心裡總有股不好的預感。
公務比宮宴重要，他不放心，就親自來看看。
蕭淩擺手，直奔主題問：“查得如何？”
虞曜答道：“還有最後一艘船未查。據抓到的人供述，船隻偽裝成貨船，運的是洛陽香料，最後這艘船，正好是洛陽來的。”
“走吧，這艘船是不是，上去一探便知。”蕭淩道。
虞曜在前開路，蕭淩被護在中央
貨船上的主事拱手恭敬道：“幾位官爺好，咱們這艘船運的是各式香料，開箱味道大，恐會讓幾位官爺身體不適，您看……”
“少說廢話！”虞曜厲聲打斷，“今日所有經過十裡渡口的船都要經過查驗才能通行，天王老子來了也冇有例外，趕緊上船開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