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暗害

    

江錦寧止了欲要向南院彙報的家丁,自己一人信步行到院門外。

看著手中的桂花糕,江錦寧的嘴角愈發上揚。

祖母年事己高,卻仍舊像個孩童,喜好這等甜膩糕點。

“咚咚咚”江錦寧敲了敲院門,等了許久,並未見有人前來開門。

她心中頓生疑惑,縱使爹爹禁了祖母足,南院也該留下家丁侍女隨身侍候,不該這麼久都未曾有人前來開門。

難不成......心中的不安愈發強烈。

南院本就不大,祖母耳力疲乏,那家丁侍女呢?

不可能聽不到。

看著緊鎖的院門,江錦寧一時有些無措,忽然聽得幾聲極為虛渺的爭執聲。

祖母?

江錦寧心下一亂,祖母怎地會和彆人爭執?

她將耳朵貼於院門,院落裡的爭執聲愈發清晰。

間隔太遠,聲音時斷時續,她聽不真切。

越是不明所以,越是慌亂。

江錦寧猛烈的拍打著門,一顆心懸在了箭矢上,亂了節奏。

“祖母,您在嗎?

我是錦寧!”

她喚了幾聲,並未得到迴應,反倒是院內的聲音愈發清晰。

“你妄想傷害錦寧!”

江老夫人按著胸脯,劇烈的喘著氣。

那雙本該溢滿慈愛的雙眸此刻卻爬滿了紅血絲。

“江家是錦寧的,與你這外室女有何關係!

你處心積慮的混到江家,彆以為我看不出來!”

江老夫人猛地嗆咳幾聲,她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傷害錦寧。

耳邊傳來瓷器碎裂的聲音,院門外的江錦寧己經急作一團。

“你一口一個外室女,外室女就該死?

祖母,這都是你江家欠我的,我隻是拿回屬於我的一切,江錦寧那個傻子,真能挑起江家的一切嗎?”

江予安嗤笑一聲,看向被自己折摔在地上的江老夫人一臉鄙夷。

她恨!

憑什麼江錦寧可以在江家吃香喝辣,她卻要在街頭暗巷受儘欺辱。

爭吵越發激烈,江錦寧腦中隻有一個念頭。

祖母,有危險!

她撩起裙襬,尋了兩塊石磚做腳墊,一個翻身,靈巧的翻進南院裡。

瓷器碎裂之聲不絕。

“江予安,你彆癡心妄想了,江家的一切都是錦寧的!”

江老夫人後腦猛地一疼,眼前一陣昏花,不知是被什麼打中了腦袋。

意識渙散,她卻仍舊堅持不肯將地契交出來。

江予安冷漠的看著渾身是血的江老夫人,忽而癲笑起來,:“祖母,我也是你的孫女啊,你怎麼就隻疼姐姐?

這難道對我就公平嗎?”

“您說我癡心妄想?

那我就讓您看看,我是怎麼搶走姐姐的夫婿,怎麼搶走江家地契,怎麼讓江錦寧一無所有!”

江錦寧走到正堂,正堂門戶緊閉,江予安刺耳的聲音迴盪在耳畔。

祖母如今纔將將過了六十大壽,這樣的年齡,正是兒孫繞膝,頤養天年的年齡。

她想不到祖母為了給她的未來鋪路,不惜捨棄自己的生命。

地契算什麼,江家算什麼?

她可以不要沈崇,也可以不要江家,但她絕對不能失去祖母。

“江予安!”

江錦寧怒吼一聲,一腳踹在雕鏤蘭草的檀木門上。

昔日溫柔的眸子被狠戾裹挾,冰冷似刀,不帶一絲情感。

聽著江錦寧的聲音,江老夫人忽而揚起嘴角,嗤笑一聲:“江予安,錦寧回來了,你的謀劃看樣子是要落空了。”

江予安自是聽到了江錦寧的聲音,心中一陣慌亂。

她明明交代了沈崇去胭脂鋪拖住江錦寧,自己好趁機從江老夫人手上拿到江家所有地契。

卻不想這沈崇是真冇用,讓他攔著人,結果人纔剛綁上,就被江錦寧堵上門來。

這一齣戲,她謀劃了很久,特意挑在爹爹外出,就是為了今天。

而今計劃明明就差這一步之遙,偏偏殺回來一個江錦寧。

江予安越想越氣,掐著江老夫人脖子的手,越發下了狠勁兒。

聽著門口越來越急促的撞門聲,江予安頭皮一陣發麻。

她即刻反手,死死扣住江老夫人的下頜,自懷中掏出一個白玉瓷瓶。

對著江老夫人的嘴就灌了乾淨。

南院僅剩的幾個家丁侍女,早讓她支了出去,她本意冇想要人命,隻是想要江家地契,僅此而己。

誰知她這祖母竟是如此冥頑不靈,非要逼得她用上毒藥。

在房外的江錦寧聽到江老夫人的慘叫,心中越發焦急。

一想到兒時祖母對自己的百般嗬護,她就急紅了眼角。

她素知江予安為人,若是再不快些,祖母的性命堪憂。

看著門窗緊閉的廂房,江錦寧焦急的西處張望,想要尋找些什麼有用的器具來,忽而抬眸看到祖母閒暇做木雕分樹株的斧子。

江錦寧頓了頓,一個箭步衝了過去,拎起斧子手法果決的劈向房門。

在房中的兩人都聽到了動靜,齊齊向外張望。

江老夫人嗤笑一聲:“江予安,即使你殺了我,你也得不到江家財產,因為我從未將你名字寫入族譜。”

“你說什麼!”

“我說.......你至死也休想做我江家子嗣......咳咳咳.....”江予安氣到髮指,一腳踹到江老夫人胸口上。

與此同時,房門終於被破開,木頭殘渣落了一地,空氣中揚起了一層浮灰。

看著躺在地上不得動彈的江老夫人,江錦寧的心像被數百利刃齊齊劃開。

如果曾經她對江予安還有一絲姐妹情誼,那麼現在,她對江予安隻剩下仇恨。

“江予安,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江錦寧一步一步向前逼近。

“祖母若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我保證,你踏不出這南院半步。”

江予安冇想到江錦寧能這麼快就來到南院,此時的她難道不應該沉浸在失去沈崇德痛苦裡嗎?

為何現在依舊冷靜果決?

她最是厭惡江錦寧這副模樣。

“長姐,我能對祖母做什麼呢?

隻是祖母過分寵愛你,妹妹心裡難受的緊。”

江予安邊說邊拿著匕首卡在江老夫人脖頸上,利刃擦著皮膚,滲出一絲鮮紅的血跡。

“姐姐,鋪子的生意最近是不太好嗎?

你怎地還有閒時過來?”

她臉上依舊洋溢著清純的笑容,眸子裡映出的卻是令人膽寒的殺意。

江錦寧早就看透了江予安內裡的險惡,鋒利的眼神掃過兩人,趁其不備,一個翻身正中江予安心口。

“噹啷”一聲,匕首掉落在地上,江予安雙手護著胸口,一雙美目裡滿是恨意。

如今事情己經敗露,她絕對不能放過江錦寧,否則待到她們祖孫出去,哪裡還會有自己的活路?

江錦寧見江予安摔在地上,半天未能起身,也不願再做追究,連忙扶起祖母,緊張的檢視她身上的傷口。

對付江予安,她日後有的是時間,但是祖母的傷勢刻不容緩。

“祖母,錦寧馬上帶您去找大夫。”

江老夫人看著江錦寧滿臉的擔憂,伸出手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

“寧兒莫要擔心,祖母無事。”

說著,費力的牽起一抹笑意,想要安撫江錦寧,卻不想一起身,胸腔一陣刺痛,口中吐出一口帕子都遮不住的鮮血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