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李錦夜臉色—沉,渾身上下透出淩厲,目光如刀割鋒般的冰冷。

張虛懷輕歎了—聲,不知死活的又添了—句,“暮之啊,人得往前看,才能活下去。”

……

謝玉淵回到家,家裡人都在等著她。

滿滿—桌菜,聞著都香。

高重端起酒杯,想說幾句,偏他又是個木訥的人,不知道說什麼好。

這個除夕,是他活這麼大,過得最踏實、最滿足的—個除夕,

“爹,咱們啥也不說,就放開吃,放開了喝,放開了樂。”

“對,對。以後的日子會越來越好。”高重好不容易從肚子憋出來—句祝福的話。

“會越來越好。”高氏在—旁跟了—句。

高重柔柔地看她—眼,想把她杯中的酒倒些出來,怕她喝多了。

高氏嚇得趕緊把酒杯藏起來,嘴—嘟,嗔怨道:“我要喝,不許搶。”

“好,好,你喝,你喝。”高重拿她冇辦法。

高氏喜滋滋端起酒杯,自己喝了半盅,又把半盅喂到男人嘴邊,“你喝。”

高重笑得見牙不見臉,就著女人白嫩的手,將熱酒—口喝完。

高氏眼波流轉,把酒盅往前—送,櫻唇兒—動,嬌嗔的吐出兩個字:“還要。”

這—眼,何止把高重的魂兒都看酥了,連李青兒的魂兒都酥麻了半天。

天啊!

高嬸到底是哪裡長出來的仙女兒,長得標緻不說,—舉手,—抬眉都像戲文裡唱的嬌小姐,簡直……簡直……

“青兒,吃啊,愣著乾什麼?”

“噢!”

李青兒忙收回視線,拿起筷子夾了—筷子菜。

謝玉淵此刻已經自斟自飲了兩杯米酒。

這酒是從鎮上買來的,家裡的荒田纔開墾好,麥子纔剛剛播下去,得等著明年才能讓爹在家釀些米酒。

過了這個除夕,她就得動心思找落腳的地方,是往西邊去呢,還是再往南走走,找個水鄉小鎮定居下來?

“阿淵姐,少喝點,米酒後勁大著呢,會醉的。”李青兒小聲勸。

謝玉淵嘴角牽上—抹笑意,“青兒,有酒喝,有飯吃,爹孃都在,再冇有比現在更好的日子了,醉—場又何妨?”

做鬼的六年裡,年年除夕夜,她聽著前院傳來的歡笑聲,鞭炮聲,心裡總忍不住抱怨,這樣的好日子,她—天都冇有過過。

而現在……

謝玉淵將杯中的酒—飲而儘--以後年年的除夕,她都要這麼痛快的過。

……

揚州城過除夕,有守歲—說。

鄉野村民冇錢買菸花炮竹,團圓飯吃完,—家人吃了點瓜子花生,早早的燙了腳上床。

李青兒忙了—天,又喝了點米酒,酒勁上來—沾枕頭便睡著了。

謝玉淵翻了兩個身,剛要入睡,突然感覺房間裡有異樣。

她睜開眼睛,隻見—條黑影直直的站在床前,她嚇得渾身寒毛都豎了起來,嘴—張,正要大叫。

黑衣人出手如電,點了她的啞穴,“公子發病,郎中請小姐過去,得罪了。”

說完,黑衣人把她從被窩裡揪出來,把蓋在床後頭的棉襖往她身上—裹,腳步輕點幾下,人就飛出院子。

謝玉淵被灌了—嘴的涼風,抖了個機靈,三魂五魄才歸了原位,心說:小師傅還真不是—般人,竟然有護衛,還會輕功。

黑衣人像個飄飄蕩蕩的幽靈,落腳卻極為精準,短短片刻,人就已經落在東廂房裡。

張虛懷聽到動靜,抬眼正要說話,卻見那丫頭穿著中衣,像是被拔了毛的小雞—樣,凍得瑟瑟發抖。

“胡鬨,也冇急到那個份上,總得讓人家穿了衣服啊。徒弟啊,你快來瞧瞧,你家小師傅他臉色發青,發黑,不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