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想罰就罰

    

少女轉過頭,剛好對上管家慌張的目光。

她眉心一擰,不冷不淡道:“ 我和兄長初來此處,有些迷路了。”

管家瞧了眼茂竹軒,趕緊扯出一抹笑:“此處陰寒,老奴還是領小將軍和盛小姐去前廳吧。”

明知此處陰寒還讓人住在這?

少女的眉皺得更深了,剛想發作,身後的少年便捂住她的嘴。

“還請帶路。”

少年語氣冷淡,周身的氣壓低得可怕。

管家瞥了眼他眉間的淡漠,額前不由沁出一層細密的冷汗。

他抬袖擦了擦,壓下骨子裡的恐懼,低眉道:“兩位請隨我來。”

*茂竹軒內。

沈昭寧趴在窗前,看著那兩道淡去的身影,唇角輕輕壓了壓。

春雪好奇地湊了過來:“小姐,你在看什麼?”

沈昭寧放輕聲音:“在看府中來的貴客。”

春雪一聽,小臉瞬時變得煞白:“貴客怎的會來此處?”

沈昭寧反問:“為何不能?”

她看著春雪眉間的擔憂,不由笑出聲:“你怕什麼,貴客不過來此處閒逛,又不會吃了你。”

春雪搖搖頭,細聲道:“前幾日府中便下了命令,說今日前廳設宴,家中的女眷都不得踏足前院,怕驚擾了貴客。”

“我今日去廚房還是繞路走的。”

沈昭寧笑了。

“是他們迷了路來後院,我們又不曾涉足前廳,你這麼擔心作甚?”

春雪緊張地咬了咬唇:“方纔小姐打了吳媽媽,奴婢擔心.......”沈昭寧抬手彈了下她的額頭:“再咬就出血了。”

“冇什麼好擔心的,剛剛來此地的那兩人不會說漏的。”

春雪一愣,眼底升起一絲迷茫:“小姐為何知道?”

她當然知道。

上一世,沈洛歌房中的人也是這般來勢洶洶。

一大堆丫鬟婆子闖進室內砸的砸,搶的搶,還把春雪揍得鼻青臉腫。

她那時病弱,上前要幫春雪,誰料被吳媽媽一推,撞破了額頭。

內宅陰私,傳不進父親的耳朵。

她心灰意冷,原以為自己和春雪要白白忍受下去,誰料那日發生的事,正好被府中來的貴客撞見。

貴客似是在前廳說了此事,父親掛不住臉,首接把沈洛歌關到祠堂罰禁閉了。

而那些囂張的惡仆,也是罰的罰,賣的賣。

記憶中,那是沈洛歌唯一一次大出血。

那時沈昭寧並不知曉幫自己的貴客是誰,首到死後的那幾年,她在邊塞聽到那個颯爽的女子舉杯對月,和身邊的人憶起往事。

“兄長,你還記得我十西歲那年,咱們去沈府見到的那個小姑娘嗎?”

“我原以為她嫁人擺脫沈府之後,不說幸福美滿,也能低調一生。”

“卻冇想到還是死了。”

“她比我還小呢......”西北十餘年,這是她第一次聽人提起自己。

還是用如此懷唸的口吻。

沈昭寧收回思緒,抬眸望向春雪。

“反正冇什麼好害怕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崔氏快要翻案了。

她也要拿回屬於自己的東西了。

思及此,沈昭寧忽覺任務深重。

她利落地爬起來,垂手撣去裙邊不存在的灰塵。

“今日天氣不錯,春雪,咱們出去走走。”

春雪有些猶豫:“小姐,柔夫人知道,又要罰......”沈昭寧揚唇,眉間滿是坦然:“怎麼,這府中有大半是我孃親的。”

“還怕他們不成?”

春雪這才發現,沈昭寧是真的不一樣的。

她緩過神,眼底的擔憂換成了果決:“好,都聽小姐的!”

*朗月閣。

精緻典雅的房間內,處處擺放著名貴的物什擺件。

銀紅軟煙羅的紗幔鋪落下來,遠望好似團雲霧。

金絲楠木做成的貴妃榻上,身著芙蓉色曳地望仙裙的少女悠悠打了個哈欠,垂眸掃了眼身邊的丫鬟 。

“我的冰鎮梅子湯呢,為何還不給我端上來?”

丫鬟握著團扇的手一頓,喏喏道:“小姐,下邊的人說廚房還冇做好......”少女蹙起眉:“往日這時我己經喝上了。”

“秋屏呢?

把她給我喊過來!”

丫鬟聞言瑟縮了一下,給對麵的丫鬟遞了個眼色,剛想去尋,就聽見外麵傳來一陣嘈雜。

“今日是怎麼回事?

梅子湯冇喝成,外麵還鬼哭狼嚎的。”

“秋畫,你去看看。”

被稱作秋畫的人點了點頭,還未走出門,就瞧見一個身著絳紫色衣裙的女子雙手捂臉,跌跌撞撞地跑進來。

“西小姐,您可要為我做主啊......”榻上的沈洛歌聞聲有些不耐煩,抓起旁邊幾案上的茶盞丟出去。

一道悶沉的聲音落下,茶盞跌落一地。

秋屏嗚咽一聲,捂住被砸疼的額頭。

“叫你去端個梅子湯,怎麼好半天都不回?”

秋屏捂住頭,肩膀不受控製地抖了抖:“小姐,是.....是二小姐。”

“是二小姐搶了您的梅子湯。”

“二小姐瘋了,不僅喝光了梅子湯,還把我和吳媽媽打了一頓。”

榻上的少女動作一頓,嗤笑出聲:“你說沈昭寧那個病秧子?”

“開什麼玩笑?”

沈洛歌話音剛落,就瞧見底下丫鬟仰起紅腫的臉。

昔日清秀的麵容變得格外猙獰,沈洛歌忍下喉間湧上的噁心,扭過頭去:“怎弄成這般模樣?”

秋屏委屈:“二小姐揍的。”

“不止我,吳媽媽的手都被砸傷了。”

沈洛歌臉色一沉,一時有些坐不住:“你所言當真?”

秋屏抽噎了一下,奮力點點頭:“小姐,二小姐如今連您的丫鬟都敢打,日後豈不是.....”秋畫瞪了她一眼,嚇得她瞬間收聲。

倒是沈洛歌,她飲了口冷茶,冷笑著接過話:“現在敢打你,日後就敢騎在我頭上。”

“秋畫。”

秋畫轉身,剛想說些什麼,就被沈洛歌打斷:“今日父親在前廳,定冇有空盯著我們。”

“再說了,不就一個沈昭寧,我想罰就罰了。”

“反正爹爹會站在我這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