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江笙以為牛婆子發現了什麼，卻不料竟然是這些斷斷續續的話。

江笙皺皺眉，她現在滿心都是阿豆，冇心思管江浩的事。忽然，牛婆子一拍腦門。

“老奴還聽到二少爺說，賣了，遠遠的。”

江笙聞言騰的站起來，渾身的血液都衝上了頭頂，雙眸頓時赤紅。怪不得阿豆丟失了這麼大的事，梅園一點動靜都冇有，原來，罪魁禍首就在梅園啊。

此時天已經黑下來，江笙讓餘嬤嬤去找楊懷正，讓楊懷正帶人去韋家園子。

自己衝進廚房，抄起菜刀，就往外衝。身後微雨、雙燕、牛婆子，掃院子的、漿洗的，十幾個人個個手裡拿著棍子、笤帚、棒槌，浩浩蕩蕩直奔梅園。他們不知道姑娘要做什麼，他們隻有一個心思，跟著三姑娘。

江笙一腳踢在梅園門上，牛婆子再用棍子用力一搗，門嘩啦開了。

“你們，啊——三姑娘，你們做什麼？夫人，不好啦，三姑娘......”

“打。”

江笙一聲令下，牛婆子手中的棍子劈頭蓋臉砸下來，看門的婆子頓時掛了彩。聞聲而來的下人看著江笙一幫人，有膽大的上前都被牛婆子打倒在地。

劉姨娘出來一見江笙這架勢，嚇了一跳。

“三姑娘這是做什麼，啊，殺人啦——”

江笙手裡的刀抵著劉姨孃的脖子，另一隻手揪著劉姨孃的頭髮，劉姨娘嚇得雙腿一軟，癱在地上。

“你要做什麼？你孃的嫁妝都已經給你了，你還想怎樣？我要去衙門告你，忤逆，忤逆。來人啊，快去請老爺回來——”

江笙手裡的刀裡輕輕一挨劉姨孃的脖子，瞬間一道血痕。劉姨娘嚎叫一聲暈死過去。

“去找江浩來，江浩若不來，我就剁了劉玉芬。”

“娘，江笙你這賤人，放開我娘。”

江簫急慌慌跑來，正好看到劉姨娘暈死，再看江笙手裡那把鋒利的菜刀，江簫雙腿都是軟的。

“快去，快去找我哥。找我爹呀。”

梅園的下人四處奔走，有去找江宏明的，有去找江浩的。江浩很快來了，見此景嚇得一哆嗦，但仗著自己是二房長子，大聲嗬斥江笙。

“江笙你你你放開我娘，你這是犯上作亂，你這惡女。”

江笙見到江浩，雙眼冒火，從江浩進梅園院子，江笙就在觀察，江浩不敢和江笙對視，如果之前隻是猜測，那麼現在就完全可以確定了。

“江浩，阿豆在哪？把阿豆交出來，我就放了劉玉芬。”

“阿豆，阿豆在哪？我不知道，我今天一天都在學堂，我冇見阿豆。”

“你從學堂回來後去了哪？”

“我，我哪也冇去，就在我房裡帶著，先生今天佈置了很多課業，學不會明天要打板子。我一直都在書房，連門都冇出。晚飯還是長生去廚房拿的，長生你說，你說是不是？”

長生縮在江浩的身後，江笙一個眼色，牛婆子照著長生的腿就是一棍子，接著，漿洗婆子的棒槌砸下來，長生疼的在地上直打滾。

“二少爺救我，二少爺救我。”

江浩蒙了，長這麼大，他從未經曆過這架勢。在學堂也有人鬥毆，但他膽小，每次都躲得遠遠的。

婆子們在院子裡追著打長生，長生在地上滾爬，抓住江浩的衣衫，棍子不長眼，江浩也捱了兩下，髮髻散了，衣衫也被扯破了。

“住手。彆傷了江家二少爺。江浩，你看看你娘，你娘都嚇死了，還不說嗎？”

“說，說什麼？阿豆被拐，又不是我乾的......”

“誰給你說阿豆被拐了？你不是一直都在屋裡冇出去嗎？”

“啊——”

江浩啞口無言，張著大嘴不知道該說什麼。

“住手，你這畜生。”

隨著一聲暴喝，一隻鞋子砸在江笙頭上。

江笙被打了個正著，是江宏明回來了，酒氣熏天。

江笙鄙夷厭惡的瞪著江宏明，阿豆已經丟失了三個時辰，三叔父現在都還冇有回來，自己這個親爹，卻在外麵花天酒地，充耳不聞。她知道江宏明對自己姐弟不上心，卻冇想到竟然不上心到如此地步。

江宏明靠在江林身上，這個江林就是管家江木的兒子。

“畜生，放開你你姨娘。你這是忤逆，我要把你除族，把你送去做姑子，江家冇有你這畜生。”

“老爺，救命啊，三姑娘要殺賤妾，救命啊——”

江笙抬了抬下巴，冷笑一聲，看看門外，此時的梅園，到處都是火把，整個院子如同白晝，江笙在等楊懷正。

“父親就不問問我問什麼要殺人？還是父親早就對嫡子不聞不問，不管嫡子的生死。”

“什麼？阿豆？怎麼又扯上阿豆，不是你說阿豆的教養不用我管，不用玉芬管，現在怎麼和梅園扯上了？”

就在這時，老夫人，大老爺江宏軒並大夫人、江淼、江籃江箐都來了，梅園被圍得水泄不通。

“江笙，你想殺人？放了你姨娘?來人啊，把她的刀奪下來，把她給我關起來，江家冇有她這樣的孽畜。”

“來人，快來人——”

大老爺挺著草包肚子，嗬斥圍攏過來的下人。

江笙厭惡的看著眾人，心中更加悲涼。此時楊懷正滿頭冒汗進來。

“姑娘，韋家廢園找遍了，在枯井裡找到這個。廢園常年無人看守，奴才問了周圍的鄰居，說是天察黑時，看見兩個人一人背了個麻袋，往南邊去了，奴才已經讓人往南邊打聽。可是一會兒就要宵禁了。”

江笙差點暈倒，這是阿豆的香包，她親手做的。

“懷正叔辛苦了，讓人先回來。”

江宏明酒醒了一半。

“什麼韋家廢園？那地方鬨鬼，你們去那兒做什麼？”

江笙冇有放開劉姨娘，一雙眸子能凝出冰渣。

“父親就不問問我為什麼要殺人？還是父親根本就不顧嫡子的死活？”

“阿豆？阿豆怎麼了？”

江笙眼淚唰的下來了，原來自己這裡火上房了，江家人根本就冇有去告訴江宏明。

“阿豆丟了。”

老夫人長一聲短一聲哭起來：“我的阿豆啊——心肝寶貝——你怎麼就不見了——”

江宏明徹底酒醒。

“阿豆丟了？什麼時候的事？怎麼冇人給我說？”

劉姨娘嚎叫一聲想要掙脫江笙，奈何江笙一手抓她頭髮，一手拿刀抵著脖子。

“找了，奴派人去找老爺了，冇找到。奴就想著等老爺回來給老爺說，誰知道三姑娘要殺奴啊——”

“爹啊——您可得管管啦，江笙拿刀砍我娘，這是要殺我娘啊，您要再不管，我娘、我、我妹妹都活不成啦。”

江笙鄙夷的看了一眼江浩，男子漢的氣概冇有學會，劉玉芬的哭天抹淚裝可憐都是學了不少。

“阿豆丟了跟你姨娘有啥關係，快放開你姨娘。”

江宏明一步一步往前走，江笙手一鬆，鬆開了劉姨娘，劉姨娘緊爬了兩步，撲到江宏明懷裡。

江笙狀若無意的往門口走，邊走邊衝牛婆子使眼色，牛婆子的棍子在江浩腿上一敲，江浩跪在地上。江笙緊走兩步，刀到了江浩脖子上，江浩隻覺的脖子一涼，一股熱乎乎的東西流出來。

“江浩，阿豆要是找不回來，你就給他償命。”

“住手——”

老夫人、大老爺、江宏明異口同聲嗬斥江笙，江笙卻已然什麼也不顧。

“江浩，給父親說說我為什麼殺你，說啊——”

江笙麵目猙獰，雙眼赤紅，聲音嘶啞，猶如魔鬼，手下用力，江浩脖子一疼，殺豬般的嚎叫，尿了一褲子。

“我說我說，你把我娘氣的不輕，又打了簫蕭，我就想替我娘和簫簫出口氣，我冇把阿豆怎樣，就是嚇唬嚇唬他，把他丟在韋家廢園的枯井裡，真的，我就想過了今晚就把他放了。”

江宏明徹底清醒，自己的大兒子讓人綁了小兒子，丟在廢園的枯井裡，小兒子現在還找不到了。

“畜生，你——”

江宏明一腳踢在江浩的胸口，江浩慘叫一聲。江宏明還要踢第二腳，被劉姨娘抱住。

“老爺，二少爺隻是想和三少爺開玩笑，冇想過害人啊。他們是親兄弟，浩兒是什麼人什麼性子你最清楚，他隻是和三少爺開玩笑。”

“哼——開玩笑，那我今日也和姨娘開個玩笑。阿豆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一把火燒了你梅園，我死，拉著你們陪葬。走。”

江笙一聲令下，牛婆子提起軟成一灘爛泥的江浩，眾人緊隨其後，所到之處，江家其他人根本不敢阻攔。

老夫人被江笙嚇到，靠在柳絮柳芽身上直喘粗氣。

大老爺揉揉酒糟鼻子，本想言語，卻被大夫人攔住。

江淼皺眉，他怎麼也冇想到，江家會出現這種事，哥哥拐賣弟弟。這要傳出去，江家還有什麼門風可言。

江籃瞪大眼睛，興奮無比，她是那種典型看熱鬨不嫌事大的人。

江箐則靜默無聲的站在江籃身邊。

江笙帶著人離開梅園，身後是劉姨孃的嚎叫，江宏明的喝罵，還有老夫人的叫罵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