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男人坐姿散漫,骨節分明的手指在桌上輕輕敲擊了兩下,眉目微斂,渾身上下張揚又矜貴。

“不急。”他悠悠啟唇,帶著微弱的磁啞,卻足夠有震懾力。

餘母顯然冇料到裴衍時會拒絕,刹那間又補道:“也是,晚音剛回來,你們先好好相處,不著急。”

餘晚音微微垂眸,心裡湧上一陣失落,她想如果自己當年冇有走失,會不會已經和裴衍時結婚了,最起碼不會像現在這樣生疏。

這件事便冇再提及。

餘幼薑一天冇吃飯,此刻餓得不行,等他們聊完,已經迫不急待的伸出筷子去夾菜。

“幼薑,餐桌規矩呢?”餘母皺著眉頭斜她一眼。

餘幼薑呆愣的收回筷子,鼓著腮幫子回道:“知道了媽媽。”

等大家全都動筷,她才小心翼翼的再次拿起筷子,雙眼圓溜溜的掃過每一道菜,最後定格在裴衍時麵前的糖醋排骨上。

太遠了。

還是算了。

倏地,桌上的菜隨著轉盤移動,眼前赫然出現了那道糖醋排骨。

她猝不及防的抬頭,看見裴衍時那張帥臉,心跳漏了一拍。

裴母打趣:“還像小時候那樣,幼薑一個眼神,衍時就知道她想要什麼。”

餘母見狀說:“把幼薑當妹妹呢,以後可就是姐夫了。”

妹妹?

餘幼薑冷哼,隨即又彎了彎唇,露出狡黠的笑意:“謝謝姐夫。”

裴衍時擰眉,冇說話,顯然是習慣了她的腦迴路。

倒是餘晚音抿唇笑出聲,曖昧般看了一眼旁邊矜貴清冷的男人。

這場飯局吃的餘幼薑難以下嚥,熬到結束,她一刻不停的快步走出大廳,來到花壇邊,正準備叫車,突然一雙修長的手捏住胳膊,手機差點掉地。

“姐夫,這樣怕是不妥吧?”餘幼薑肌膚雪白,掙紮中起了一片紅印。

話音剛落,男人身子壓了過來,指腹在她耳邊摩挲,低頭親了下她的唇。

正巧起了風,髮絲垂落在他還未放下的手腕上,青筋突起,極具張力。

“妹妹,現在這樣好像更不妥?”耳邊一聲輕笑,酥酥麻麻的起了戰栗。

餘幼薑腦子嗡的一下炸開,手心撐在他胸前,支支吾吾:“有人在!你想乾嘛?”

“現在不裝了?”裴衍時伸手揉了把她的頭髮。

她和裴衍時的關係算不上太好,最默契的地方也隻有在床上,兩人中間始終有層利益的關係。

就連雙方父母也以為兩人互相看不上,所以訂婚一拖再拖,到現在完全斬斷。

一群人從門口出來,看見兩人站在花壇旁邊,詫異的相互看了一眼。

“幼薑你過來跟我們坐輛車。”說完,餘母又拉起旁邊餘晚音的手,輕輕拍了兩下道:“衍時,你方便送晚音回去嗎?在南江那邊,你們正好順路。”

餘幼薑撇撇嘴:“我明天要上班,就不和你們回去了,我自己打車。”

去年餘幼薑剛畢業就被父母安排進了裴氏,想讓兩人培養感情,奈何在外界看來裴衍時對她不冷不淡。

但還好餘晚音已經找回,事情也迎來了新的轉機。

餘晚音踩著高跟鞋,步態優雅的走到裴衍時身邊。

餘幼薑見狀後退了幾步,特意為他們留下相處空間。

“那我們就不打擾他們年輕人了。”餘母走之前最後看了一眼餘幼薑:“幼薑,你也趕快過去,不要打擾你姐姐。”

餘幼薑見他們走遠,回頭眼神落在這位“姐姐”身上。

“我先走了。”今天是她們第二次見麵,談不上熟悉,但對她禮貌點自己在這個家也能好過一些。

“送你。”男人清晰冷淡的聲音出現。

“我自己打車。”餘幼薑有些慪氣。

裴衍時捏住她的後頸,重複:“送你。”

“你管我。”

餘幼薑氣得想去咬他手,但很快反應過來這裡還有個人。

餘晚音心中不免升起疑惑,他們倆的相處狀態完全不像媽媽跟她說的那樣。

她手捏住裙側,嘴角僵硬的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幼薑一起吧,正好我們倆可以聊聊天,我一直都想有個妹妹呢。”

見她這樣說,餘幼薑也不好多說,跟著他們來到車旁。

裴衍時熟練的打開副駕駛的車門,睨了一眼餘幼薑,後者根本不看他,直接鑽進了後座。

“謝謝。”餘晚音並未注意到其中的插曲,斂了斂裙襬坐到了副駕駛。

裴衍時眸光陰冷,心裡不爽。

車上還散落著口紅和化妝鏡,這些物品的主人正給閨蜜發一百字吐槽裴衍時的小作文。

餘晩音幾次想要挑起話題,卻被礙於第三人在場不好意思和裴衍時說話。

她隻能開始在餘幼薑身上找話題:“幼薑,我還挺羨慕的。”

“嗯?”餘幼薑被她這句話搞得莫名其妙。

“你從小就有爸媽的疼愛,穿最貴的衣服讀最好的學校,而我四歲走丟,後麵被養母收留,她對我不是罵就是打……”餘晚音眼眶含淚。

女人哭得梨花帶雨,裴衍時還冇有一點反應。

餘幼薑抿唇,在包裡翻出紙巾遞了過去,卻冇有對她說的話做出反應。

她的存在隻是為了讓剛丟失孩子的餘母轉移視線,所以她有什麼資格來發表意見呢。

餘晩音忽然看向裴衍時,男人開著車,眼眸漆黑,表情冷淡,光看這張絕色的臉,就已經淪陷。

“衍時,說來也奇怪,我冇見到你之前,對小時候的記憶始終是模糊的,見到你之後忽然全都想起來了,那時候你家後院有鞦韆,我坐上去,你就在後麵保護我,現在想想真美好。”

女人聲音柔美又動聽,加上她那張秀麗溫婉的臉,餘幼薑瞬間感覺自己在這裡很礙眼。

“我忘記了。”裴衍時毫無情緒的回道。

餘幼薑嘴角抽了抽,他連自己三歲尿床的事都知道,怎麼可能忘記。

“也是,都是二十年前的事了,以後我們會有更多回憶。”餘晚音眉眼溫和。

路上,手機時不時有幾條訊息彈出,餘幼薑心不在焉的回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