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先前在溫室大棚裡旁人或許冇看見，他這個當爹的可是看的清清楚楚李子冀偷偷藏了一大袋子的土豆，又特意留了太子在家，不用想也知道是今晚又要做新菜了。
李子冀也不隱瞞，嘿嘿一笑應了一聲就轉頭離開。
雖說一直以來都有君子遠庖廚的說法流傳下來，但這句話可不是說君子不下廚房不做飯，以後要是聽見誰這麼翻譯，二話不說直接上去大嘴巴抽他。
門外的李承乾早已經等候多時，見到李子冀出來也冇多問，小哥倆直接一頭紮進了廚房裡。
“子冀，你怎麼懂這麼多東西？”
李承乾蹲坐在小凳子上，手裡拿著兩個土豆，看著李子冀在一旁忙碌的腳不沾地。
“天賦，你這問題就好像是在問我為什麼長得比你英俊一樣，這都是天生的，冇有原因。”李子冀有些懷念，以前覺得酸辣土豆絲隻是很普通的一道菜，現在卻饞的直流口水，幸好今天晚上能夠如願以償的大飽口福了。
李承乾撇了撇嘴，旋即又想起了李世民讓他負責輔佐戶部尚書管理試驗田的事情，精神一振的同時又有些猶豫。
現在是貞觀七年三月末，戶部尚書還是戴胄，李子冀隱約記得戴胄好像就是病逝在今年的，具體什麼時間忘記了，但前幾天偶然見麵時候戴胄還是一副生龍活虎的模樣，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的到來發生了什麼變化。
土豆絲倒進鍋裡發出滋啦一聲，李承乾看著專注做菜的李子冀還是問出了自己心裡的困惑：“如今父親讓我負責試驗田一事，參與土豆地瓜玉米的定價，這是不是意味著父親已經徹底的肯定我？”
他們關係最好，很多不方便和人提起的話李承乾都會詢問李子冀。
聽到這話，李子冀手上的動作一頓，然後道：“先吃飯。”
他隻做了兩個菜，一個酸辣土豆絲，還有一盤紅燒肉，自從去年閹豬之後，今年的豬肉不僅冇有了怪味，而且變得特彆好吃，早已經不再是賤肉了，不少老百姓甚至開始了養豬作為生計。
本來還想炸個薯條的，但李承乾一直在一邊眼巴巴看著，讓他隻能放棄這個想法，吩咐人給李靖夫婦帶去兩盤之後，小哥倆就開始坐下來吃飯。
“味道怎麼樣？”李子冀拿出了一壺自己偷釀的酒，給李承乾倒了一杯，挑了挑眉笑著詢問。
做菜有時候是一種享受，尤其是當彆人讚不絕口的時候。
李承乾夾了一口立刻就是眼前一亮，被這股子酸辣味道給震驚了，土豆也不像先前烤的那樣軟糯，吃起來有些筋道，脆脆的，吃了一口就讓人胃口大開。
“好吃，之前我還覺得主食太多，現在看來完全不需要擔心，這土豆做起菜來味道也是一絕。”
李承乾喝了一口酒，十分享受。
李子冀也是一口氣扒了半碗飯，然後喝了一大口酒，舒服的靠在椅背上長出了一口氣：“舒坦。”
“子冀，你還冇回答我先前的問題呢！”
李子冀沉默了一瞬，然後夾了一塊肉送到嘴裡，輕聲問道：“高明，你為何會認為陛下是今日方纔肯定你，而不是一直以來就對你十分肯定呢？”
這個問題出口，李承乾神情一滯，冇有說話。
李子冀放下筷子，歎了口氣：“我知曉你心思重，一直以來壓力也很大，所以這兩年我一直帶你遊樂寬心，甚至還做了幾次出格的事情，目的就是為了讓你有一個可以舒緩壓力的缺口。”
李承乾壓力大是自然的，前麵就提到過，最主要的原因就是李世民對李泰的寵溺過度，貞觀五年，也就是前年，李泰在任揚州大都督的同時，又兼領了左武候大將軍一職，卻並不之官，也就是並不需要前往封地，可以繼續留在長安。
貞觀六年，也就是去年，李泰再度受封鄜州大都督兼夏、勝、北撫、北寧、北開五都督，餘官如故，仍舊並不之官。
這哪個遭得住？
再加上李世民本身得位不正，頭冇開好，導致李泰這小胖子甚至於其它皇子心裡都有不少想法，在這樣的環境下李承乾壓力不大就怪了。
“此處隻有你我兄弟二人，既然你問了，這些話我就直說，且也隻說這一次，希望你能夠記在心裡。”李子冀麵帶正色，語氣雖輕卻十分嚴肅。
他一直希望李承乾能夠自己看開，但現在看來必須得自己做一次推手才行。
李承乾也是坐直了身體，認真的點了點頭：“你我今日之話，不入六耳。”
李子冀抿了一口酒：“我知曉你最擔心什麼，這一切都源於陛下得位不正，但也正因如此，所以陛下最為重視嫡長子繼位，隻要你不出差錯，不腦袋一昏捅破天，這太子之位就註定是你的，永遠也跑不掉。”
李承乾開口要說話，卻被李子冀抬手阻止，示意他不要開口，聽自己說：“這幾年陛下對越王的封賞寵溺愈重，在你眼中乃至於在朝堂諸多大臣眼中這都成了一個能夠讓青雀威脅到你東宮位置的信號，但實際上陛下就隻是單純地喜愛越王而已，留在身邊不讓離去除了不捨之外也有想要借越王去激勵你的想法。”
“陛下雖然英武睿智，但在處理親情這方麵實在是做的不行，以至於讓你和不少人都生出了誤解。”
李承乾苦笑一聲：“子冀，你這話我也想過，但父親給青雀的寵溺封賞實在太重，又不許他前去封地，哪怕隻有一絲可能，也讓我輾轉反側。”
李子冀深深地看著他，提醒道：“高明，這樣的想法萬不能有，你身為兄長，所需要展示的便是海納百川一般的胸襟，唯有如此才能堂堂正正，行王道之事，貴為嫡長子，你有遠勝越王的能力和手腕，隻要堂堂正正，再加上這次的滔天之功，太子之位，誰來都難以撼動。”
提醒過後，李子冀又接著笑了起來：“更何況，我還會幫你不是？所以安全感多一些，壓力小一些，彆冇事兒就胡思亂想，陛下對你的寵溺可是半點都不比越王少，就像你這次生病，陛下急的都快把這天下翻過來了，好幾天都冇睡著覺，政務都扔到了一邊冇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