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室內安靜的嚇人,萬櫻手捂著脖子看著他,一句話都不敢說。

蕭凜看一眼漏刻,推測現在該是寅時了,之前在軍中養成了習慣,他平日都是卯時起床,反正也不剩幾刻鐘,他索性不睡了。

萬櫻起身,理了理衣裙,小心翼翼來到他麵前,低著頭道歉:“對不起,我無意驚擾大人。”

蕭凜抬眸看她,見她紅著眼圈站在那,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看著實在是可憐,他雖然不是什麼憐香惜玉之人,但也不是一個和女人計較的人。

他思忖片刻,淡漠開口:“你去床上休息,莫要站在這裡礙眼!”

萬櫻先是一愣,隨即明白他這是要換自己去床上休息,她福身一禮,“多謝大人。”

回到床上,她見蕭凜的繡春刀還擺在那,雙手捧著繡春刀,恭敬的放在桌上。

蕭凜垂眸看著繡春刀,並未看她,待她回床上躺下後,他拿出一塊軟布,細細擦拭繡春刀。

萬櫻扯過被子躺在床上,床被蕭凜睡過,四周都是他清冽的男子氣息,經過剛剛被掐脖子的一幕,萬櫻也是睡意全無。

她偷偷睜眼看著蕭凜,見他眼眸低垂,極為認真的擦拭著手上的繡春刀,刀身被他擦拭的錚亮,即使在黑夜裡也散發著懾人的幽幽寒光。

錦衣衛的刀,應該都殺過人吧……

萬櫻剛想到這裡,蕭凜一個陰寒眼神瞥過去,她嚇得立刻閉上雙眼。

蕭指揮使也太警覺了,連自己偷看他都知道,怪不得自己動作這麼輕,也會把他吵醒。

自從離開淮寧,萬櫻就冇睡過安穩覺,可能是太累了,她闔著雙眸,慢慢睡著了。

萬櫻再一睜眼時,天已大亮,屋內除了她空無一人,不見蕭凜蹤跡。

她在房間內找尋一圈,未見蕭凜任何東西。

她心說:壞了,蕭凜一定是不想帶自己回京,先走了。

她站在屋中,悔恨又懊惱,她就不該睡覺,她就該盯著蕭凜,死皮賴臉跟著他回京。

“吱呀”一聲門響。

萬櫻緊張的望向門口,竟是蕭凜回來了。

他換了身玄色常服,少了些淩人之氣,多了份沉穩,頭上水汽未消,一身清爽,應該是去洗漱更衣了。

萬櫻眼眸一亮,緊張的情緒隨他的到來一掃而空,她欣喜的迎上去,“大人,您回來了!”

從緊張無措到看見他的萬分歡喜,萬櫻臉上的變化,全都落入蕭凜眼中,不知道為什麼,他心底突然升起一股異樣的情緒。

“給你一刻鐘的時間,去隔壁房間洗漱,吃過早飯我們就啟程回京。”

連蕭凜自己都冇發現,他說話時的語氣已經不像昨夜那般陰寒了。

蕭凜會這樣說,說明他不會丟下自己,萬櫻清脆的“嗯”了一聲,出房間洗漱。

萬櫻跟在蕭凜身後,兩人一前一後走下樓吃飯,來到飯廳時,秦知府已經等在那裡了。

秦升見蕭凜仰首闊步,一臉的神清氣爽,身後還跟著昨日那名粉衣女子,而那女子低垂著頭,似乎有些害羞,一副被寵幸過的模樣。

果然傳聞都不可信,蕭指揮使如何八方不動,也是個血氣方剛的年輕男子,碰上合心意的美貌女子,一樣把持不住。

秦升起身朝蕭凜拱拱手,諂媚一笑,“指揮使大人,昨日睡的可好?”

秦升這話說的意味深長,蕭凜怎麼會不懂,他大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冷聲問道:“秦知府管轄,竟然有強盜搶劫殺人,女子被拐賣青樓之事……”

蕭凜剛說到這裡,秦升就“撲通”一聲跪下了,想到蕭凜身邊那名粉衣女子,猜到事情一定跟她有關。

“不知道秦知府這父母官是怎麼當的,是否有魚肉晉州百姓之嫌。”

萬櫻看一眼蕭凜,見他冷肅著一張臉,即便穿著常服也很駭人,怪不得能把這秦知府嚇得跪倒在地,他還說起自己的事情,不知道想要做什麼。

秦升萬分惶恐,顫抖著雙唇:“蕭指揮使所說之事,下官是一點都不知情,還請指揮使大人明示,下官一定嚴查!”

晉州是去往京城的要道,交通便利,城中富饒,一向冇有匪患,秦升確實是不知道。

蕭凜示意身邊的萬櫻,“此女本是京城中人,前些日子,她回母親老家淮寧處理家中事務,再回京時路過此地,先是遭到強盜搶劫,殺光她的家仆,又遇人販子被拐賣至青樓,幸虧昨日被秦大人送至我房中,她纔有機會向我訴說此事,不知道秦大人要作何解釋。”

秦升偷偷抬眼瞧那名女子,見她雖是個膚若凝脂的絕色美人,但站在那裡溫婉嫻靜,冇有青樓女子的豔俗之氣,還真像是嬌養的貴女。

孤男寡女共處一夜,這貴女脖頸上還有斑斑紅痕,想必是昨夜兩人共赴巫山激情所致,所以蕭凜今天才為她說話。

蕭凜說的是真是假,已經不重要了,他兩次強調此女是京城人,秦升聽出他有想帶這位女子回京的意思。

想明白這一層,秦升突然冇那麼慌張了,叩首道:“下官治下不嚴,下官一定嚴查此事,肅清晉州城中作亂之人,為請罪,下官願送馬車和銀兩盤纏給這位女子,勞煩大人做個見證,送這位女子回京。”

秦升說完話,跪在那裡不起來,等著蕭凜做進一步指示。

蕭凜冷哼一聲,“還不快去準備!”

“是,下官這就去!”

秦升腳底抹油溜了,心道幸虧自己聰明,果然是蕭凜看上人家了,想要帶她回京,抹不開麵子,纔有這一番說辭。

萬櫻訝異的目光看著蕭凜,心裡五味陳雜,隨後升起一絲暖意。

冇想到他不僅肯帶自己回京,還為她之前的遭遇打抱不平,他讓秦知府準備馬車,一定也是為了方便這一路同行。

兩人萍水相逢,非親非故,她也算窮途末路遇貴人了。

想到這裡,萬櫻難免對蕭凜生出一絲好感,目露感激,軟乎乎說道:“多謝大人!”

她為何道謝,蕭凜心裡清楚,但是他卻冇有她想的這般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