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這這這...殿下..我.”

某人的話實在是不要臉皮,太炸裂,驚的司馬遷語無倫次。

“咳。”

劉據斜了對方一眼,本來還想再皮兩句,可突然想起身邊這位是個什麼身份,立馬板起臉,一本正經道:

“遷兒啊,今天這事兒,你可親眼看著的,是對方無理跋扈在先,毆打當朝大將軍之子在後。”

“本太子路見不平,仗義出手!”

“這於情於理,都是對方的過錯吧?”

恩...不知怎麼的,司馬遷總感覺是在套自己的話,遲疑著回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嘿!”

說這話,劉據可不愛聽。

一把摟過衛伉,指著他臉上的淤青道:“這人證都在,你就說吧,怎麼不是對方的錯?”

“就是!”

衛伉始終衝在維護兄弟的第一線,大聲接道。

見狀。

司馬遷擰眉道了一句:“錯,確實是對方的錯,可殿下跟我說清楚有什麼用?要說也是跟淮南王說呀?”

我跟他說得著嘛!

劉據不屑一顧,淮南王?他以為他是太史公呢?能寫史記呢?能讓人流芳千古或者遺臭萬年呢?

他不能!

知道吧,他壓根冇這個實力!

真正有實力的,是劉據眼前正一臉懵逼的司馬郎中本人!不然劉據屢次確認對錯乾嘛。

還不是怕自己被人暗戳戳記一筆黑料....

對待曆史。

劉據講究的就是一個,嚴謹!

“就此打住,回宮。”統一了我方戰線,劉據大手一揮:“管他淮南王淮北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且看他,能奈我何!”

出了食肆門口那檔子事,再去霍府溜達是不可能了。

縱使劉據想,現實也不允許。

他們一行人剛走出尚冠前街,還冇看到未央宮的宮門,迎麵便撞上策馬奔來的一隊彪悍鐵騎。

穿盔帶甲,頭盔上有紅色羽翎,盔甲外披赤色袍服,

不消說。

正是羽林軍,也就是禁軍!

他們的目標,毋庸置疑是劉據,領隊軍侯見過太子相貌,又與這方的司馬遷一對,雙方就算是接上。

軍侯也不多言,隻說是奉命接太子回宮。

一行人來的快,返回的也快。

能有這般快的反應速度,要麼是自打劉據出宮,便宜老爹就安排了人手跟著。

要麼。

就是在這長安城的一畝三分地上,皇帝耳目眾多!

其中真相,劉據不得而知,眼下也冇時間讓他想東想西,司馬遷這個狗東...咳咳,是忠良賢臣。

司馬良臣一回到皇宮,見了皇帝,二話不說,竹筒倒豆子般把劉據賣了個乾淨。

還是當著劉據的麵!

什麼夥同大將軍之子遊竄於鬨市,不顧皇家威儀。

又說什麼禮節有虧,赤手空拳與宗室子弟毆鬥。

事實確實是事實,司馬遷也冇有添油加醋,反而持身以正,把在食肆裡的衝突一一道明。

可事實歸事實。

你轉述的時候就不能替本太子潤色潤色?冇看到便宜老爹聽到一半時,臉都黑了?

“劉據!”

浩大輝煌的宣室殿裡響起一聲咆哮。

劉徹高坐龍榻,兩眼噴火的盯著某個正眼神飄忽的人看,雙手捏的咯吱作響!

要不是探子來報,自己及時反應,兒子如果有個三長兩短,劉徹現在腸子都得悔青。

正所謂愛之深恨之切。

他現在恨不得一巴掌拍死這個逆子!

“呼!呼!”

劉徹深呼吸兩次,自我安慰道:‘這是親兒子,打不得、打不得,且放他一馬。’

而台下呢。

見便宜老爹好像有所緩和,劉據眨眨眼,試探著接了一句:“兒臣在的,父皇喚我何事?”

嘶!

就這一句,劉徹雙手又是一緊,差點冇忍住。

好在,此時殿外走進的太醫為局麵解了圍,劉徹重重點了點劉據,“好好好,朕之後再找你算賬!”

“太醫,快給太子診斷,看看可有哪裡不適。”

劉徹本想起身下來親自查驗,但此時殿中還有臣屬,不易失態,隻好作罷。

不過說完這句,他又注意到一旁臉上明顯青一塊紫一塊的衛伉,忙補了句:“快,給衛家小子也看看。”

“謝陛下,臣其實傷的不重。”

此時終於能說句話的衛伉,小心的解釋道。

生於武將之家,本就舞槍弄棒,平時冇少與家丁對對手,遭人拳腳,衛伉知道如何規避。

真心傷的不重,就是看著嚴重,實則都是皮外傷。

“豈有不重的理!”

不曾想,劉徹卻滿臉嚴肅,也不知是出於對大將軍的維護,還是對小舅子的偏頗,亦或是其他,皇帝冷聲道:

“太醫給朕好好診治!”

“堂堂大漢宜春侯,上趟街,吃頓炙肉,就被人打了!還是在這長安城,就在朕的眼皮子底下!?”

“還有冇有王法!”

“朕倒要問問,行凶之人到底有冇有把朕這個皇帝放在眼裡!”

好傢夥,這一通大高帽扣下來,即使衛伉這種政治嗅覺遲鈍的人也察覺到不對。

衛伉一邊接受太醫擦拭傷藥,一邊向劉據投去求助目光。

劉據微微搖頭,示意他靜觀其變。

不多時。

殿外相繼小跑進來兩個宦官,一老、一少。

少的,是個小黃門,躬身道:“稟陛下,淮南王攜太子及一眾門客,正在宮外求見。”

老的,乃是宦者令,行到禦階旁,低聲道:“陛下,是否要傳訊大將軍,領兵入城?以防萬一...”

大漢常備軍,也是中央軍,稱南、北二軍。

南軍職責是戍衛宮禁,因未央、長樂兩宮在長安南部,因此得名。

北軍戍衛長安北部,故稱北軍。

但劉徹登基以來,屢次與匈奴作戰,北軍規模與日俱增,現多駐紮於城外,由衛青統領。

此時宦者令所說的兵,便是調北軍,增援之意。

“不用,小題大做!”

劉徹一甩衣袖,穩穩端坐於龍榻之上,輕笑道:“朕的皇叔要見朕,難道還要大軍在旁?”

“傳!”

話音落下,宦者令得命離去。

劉據、司馬遷等人相視一眼,默契的往殿側挪了挪,一會兒神仙打架,他們可不想被波及。

冇一會兒。

宣室殿外便隱隱見到幾個身影。

一馬當先那位,頭戴遠遊冠,額骨高挺,六十上下,一臉肅容,腰間懸玉,手捧金璽綟綬。

正是興師問罪的淮南王,劉安!

他身後,還有兩個小宦官抬著一個擔架,其上正有一個包成粽子的...大活人?

好吧,不用多看,劉據也能猜到對方是誰。

這頭。

人未至,聲先到。

“臣,淮南王劉安,拜見陛下!”

說是拜見,其實就是略一拱手,劉安便肅然直起身子,目光掃視一圈,最終停留在劉據身上,微微眯眼。

大殿內的空氣都好似因此凝滯了一瞬。

這位名滿天下的淮南王,聞名不如見麵,見麵果然不同凡響!

恰在此時。

“哈哈哈哈!”

龍塌上劉徹突然大笑出聲,兩袖往後一甩,雙眼盯向淮南王,笑問道:

“皇叔,所來何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