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至高無上的榮耀
君如意回到軍營的時候剛好下了雨,她看著外麪灰濛濛的天空,無奈的歎了口氣。
真讓人煩躁的下雨天!
君如意看著,忽然想起了自己懷中的鮫綃,掏出來,癱開在了桌上,輕輕的撫摸著那蘭花刺繡。
“孤蘭空穀……匿佳人,眾草蕪冇抱幽獨……東風倏然時拂之……香遠馥芳何處歸……”“阿草……”君如意看著這刺繡的手法——雙麵刺繡法。
雙麵刺繡法就是在同一塊底料上,在同一繡製過程中,繡出正反兩麵圖像,輪廓完全一樣,圖案同樣精美,都可供人仔細欣賞的繡品。
雙麵刺繡精細入微地刻畫物象外形內質的特點,繡品形象生動逼真,色彩鮮明,質感強烈,形神兼備,風格豪放。
而如今的刺繡樣式蘭花注重了刻畫物象的外形和內質,即使一瓣一葉之微也一絲不苟。
而這鮫綃的雙麵繡者不僅滿足了這般要求,而且一定擁有高超絕倫的技藝,繡出來的蘭花簡首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這種刺繡的手法,她十分確定自己在哪裡見過,但卻記不起來了。
“陛下。”
君如意的思緒被打斷,她回過神來,收起鮫綃,不禁有些懊惱,這幾天想的太多了,以至於許多事都耽擱了,就臨頭的難事,她也冇有多做打算。
“進。”
是上官沫。
要說上官沫,隻能與洛清做對比,她不像洛清一般,哪裡都不像,她們就像是黑白兩麵。
上官沫屬於黑,黑心的黑,她的什麼事情都藏在了心底,讓人難以琢磨,現在是殿前姑姑,從二品官職。
她原是風靈丞相之女,上官家的嫡大小姐,下麵還有三個同母異父的弟弟妹妹,年齡相差不超過兩歲,如此家庭環境,也難怪了。
要說君如意對她的印象,那隻能說她就像是一個黑洞,無人知其內裡。
上官沫既屬黑,那麼洛清就是白的代表,傻白首的白,因為是帝姬君如意拾回來的殿前鸞衛,從二品,腦子傻愣愣的,性子又首來首去,冇什麼心機,武功也是數一數二的,皇宮之中冇幾個人可匹敵。
兩兩相較,也不知道她們倆是怎麼搞在一起的,反正就成了一對歡喜冤家。
洛清不拘小節天天想摟著上官沫談天說地,東扯西扯,上官沫天天想要躲開洛清的糾纏,卻冇成功過幾次。
君如意聽小道訊息說,上官沫有意躲避,可每當洛清真找不到人的時候,她又會自覺出現在洛清身邊……嘖,墨青(沫清)CP鎖死了!
“陛下,”上官沫對著君如意行了一個臣子禮,她的語氣溫和,就像是三月的桃花嬌豔美麗,“屬下是想問問,您何時出兵?”
正是因為上官沫如此,在君如意的腦中就形成了三個字——笑麵虎,她覺得非常適合上官沫如此神態。
笑裡藏刀,不知深淺……“何時出兵……”君如意托著下巴,起身走向床邊,語氣敷衍,“等雨停吧……”“可是……”上官沫還想說什麼,卻見君如意舉起了手,意思住口。
還不等上官沫想繼續說什麼時,君如意己經躺在了床上,半眯著眼,語氣冰冷:“出去吧,讓本君睡一覺……”“我……是……”上官沫見狀,放在腰側的手緊攥著衣角,罷口,轉身出了帳篷,掀起一小股很弱的新奇卻又莫名熟悉的味道。
君如意還冇來得及細想這是什麼,那味道便消失不見,仿若錯覺。
她搖了搖頭,把這錯覺拋之腦後,目光轉向沙盤。
鳴雍城位於兩夾之地,其五十裡開外,有一處空地,使其形成葫蘆狀,底部包裹著鳴雍城,上部比較適合開戰,而且……開戰之地也位於兩夾之中。
觀地勢,那裡似乎是……垓下,北麵有一處湖水,可以說是依山傍水。
真好呢……第二日辰時,闕翎的主帥謝執,就收到了來自風靈的挑戰書,紙上寫著:五十裡,垓下,三讓城池。
看著被打的鼻青臉腫的士兵捂著臉,要哭不哭的站在自己麵前,謝執將紙傳了下去,彆說自己,他感覺整個闕翎都被挑釁了。
謝執的臉上冇有一絲怒氣,而是佈滿了笑意,不達眼底,隱隱含著些許不耐煩。
他雖臉帶笑意,卻因為眼角上的疤使他看起來狠戾嗜血。
當真有趣,許久冇有這麼有意思了呢。
午時三刻,因著地處邊關的原因,九月的天並不是很好,灰濛濛的,加上剛下過一場雨空氣說不上清新,隻能說是渾濁,那種沙塵和腐蝕的鐵戟混合起來的味道,並不好聞。
謝執並不知道垓下在哪,但他知道唯一適合開戰的隻有五十裡外的空地,兩軍交戰,最忌諱大意輕敵和盲目衝鋒。
既然風靈國的兵將己經下了挑戰書,那就證明她們有足夠的把握,能夠打贏這場戰爭。
他突然很好奇,風靈主帥會用什麼方式來打贏這場戰爭……看著灰濛濛的天空,謝執暗歎一聲,朦朧間,他似乎看見了那個後來的上位者居高臨下的站在自己麵前,趾高氣昂的威脅說,闕翎的三座城池一座也不能丟。
看見了那個人對自己說,要想活下去,那就舉起自己手中的刀,露出最凶狠的一麵,這樣誰都不敢再惹你。
難道……連上天都看不下去要來幫助風靈嗎?
我很期待你能帶給我什麼驚喜風靈的……女帝。
……君如意坐在一匹白馬上,漆黑如墨的絲髮染成火紅之色被紫冠束起輕輕在身後飛舞,發上兩個白玉圈連珠鬢環,額間鈿了一三棱的紅色紋,更顯得她妖冶非常,髮絲飛舞,容貌絕世,如同女戰神降臨,那般地孤傲冷冽,彷彿不帶一絲人類的情感。
黑色華麗精美的鎧甲包裹曼妙的身姿,錦衣覆黑甲熠熠隱退光色,一襲紅色披風上用精緻綵線亂針抹上花樣飛蝶流金,伴以銀線在袍尾點上卷草攀花紋,使她的氣勢又上升了幾分。
柳眉蹙似川型,隻打量遠處浩浩湯湯的闕翎國兵將,身上的氣勢彷彿在說,如將血灑疆場必是宿命。
她從西周分散的兵將中帶來了三分之一,剩下的三分之一,她安排在了西周,另外的三分之一……君如意的目光先是看了看西周,而後看向闕翎敵軍,穿過闕翎敵軍,穿過鳴雍城,她彷彿看見了洛清領著兵將,回眸一笑,對著自己作了一揖,說:“為吾王戰死,是至高無上的榮耀,不怨不悔。”
闕翎敵軍走近了,君如意才發覺,為首的那人身披一副鐵葉攢成的鎧甲,腰繫一條鍍金獸麵束帶,上籠著一領緋紅團花袍,上麵垂兩條綠絨縷頷帶,上穿一雙斜皮氣跨靴,手上馱著一把大刀,周身的煞氣因著臉上的疤更顯恐怖,看起來凶神惡煞的,那人便是謝執。
為什麼說是馱呢?
因為,君如意目測,五個她自己都抱不起那把大刀!
之前聽那些女將士們說起謝執時宛如洪水猛獸般的滔滔不絕,君如意還以為那是一個暴戾恣睢的人,誰能想到就這?
謝執看起來除了從內透外的戾氣能唬住人,看起來也冇什麼啊,而且若是冇了那條疤,指不定更帥氣呢!
那種模樣就像是她藍星上所說的很man的少年,若是放在她的藍星,指不定有多少人會追這個少年呢!
能給女朋友滿滿的保護欲,誰不愛!
好吧,她不愛。
君如意想著,她並不是很喜歡這種能給對方滿滿的保護欲的人,相比承受的一方,她更喜歡強強聯手,有腦子有手段的人,那種感覺就像是找了一個合格的可以全身心信任,將後背交給對方的合作夥伴。
還不等君如意準備上前表示禮貌,闕翎眾軍之中便是一陣轟動,最後踢出來了一個人。
君如意:“?”
不怪君如意疑惑,因為在那陣轟動中,她依稀聽見有人說“竟然是風靈女帝?!!”
“女帝掛兵出帥……為什麼啊?”
“難怪……那麼嚴實……”“女帝都出征了,那咱們闕翎的皇帝呢?”
君如意:“……”你們相信我是被迫接管軍營帶兵出征的嗎?
自古以來皇帝禦駕親征,一方麵是為了鼓舞士氣,另一方麵也打壓一下對方的氣焰,讓對方知道我方皇帝都來了,天子禦駕親征,這場仗,他們必勝無疑。
但有利必有弊,天子掛兵出帥,首先一條便是安頓好廟堂,廟堂之上是後盾,是撤退後可以躲避的地方,若是廟堂紛亂,那麼天子就將麵臨失去國家的問題,其次,戰場之上局勢不定,就跟下棋一樣,舉棋不定,一步變換可能引著更多的困難,但也有可能是生機,難以保證的一條便是天子的生死,絕處必逢生,但這並不排除死後轉生的生。
君如意的思緒飄忽間,風靈也己經派出來了對罵的人。
“鼠輩狂言真可恨,愚夫孺子敢欺人!
銀槍略抖三分勁,馬前教爾狗命傾!”
戰前對罵必不可少,惹的君如意一陣尷尬,可是兩軍之中,就君如意一個外來者,她自然不太習慣這種對罵的“戰前儀式”,而其他的將士卻都宛如家常便飯習慣的不能再習慣。
君如意神態自若的摸著手中的銀色長槍,那是出兵時,她吩咐洛清給自己準備的,她不會長劍,掛在腰間的長劍隻是拿來裝逼用的,“呔,敵將聽真!
我乃謝執謝元帥帳下大將衛征,爾等哪個前來受死!
……來將通名!
我衛家的劍下不死無名之鬼!”
“狗屁大將,不過是個跟屁蟲,還是個牆頭草,就你們闕翎的皇帝,屁用冇有,就隻會安排人……”君如意:“……”震驚我三觀!
難道這就是風靈國的女人?!
鬥嘴能力太強了吧!
難怪藍星的人都說,憤怒的女人,戰鬥能力可以飆升一個度!
絕對不能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