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姐?”
顧西嶽睨她。
屋內光線昏黃,男人的側臉清晰,寸頭短鬍渣,濃眉內斂的鳳目,鼻梁上的那一抹傷疤十分明顯,目光不涼不熱。
周暖無端打了個冷顫。
“你比我大?”
“不,不是。。我是說我有錢。”周暖冇出息地撤回那句話,說完又覺得自己憋屈得不行。
她都替他生了兩個孩子了,怎麼連吃拔絲紅薯都吃不著?還是他自己說的要打回來的。
“我就是想吃點甜的。”她自小就喜歡吃甜食。
她癟著嘴,可憐巴巴。
男人一瞬間收回了氣勢,沉默了一刻,“抱歉,醫院食堂關門了,怕你餓著才隨便打了個菜。不過我已經讓廚房的人幫忙單獨給你弄了個,等下再去拿,你先吃著。”
周暖渾身上下舒坦了。
心情一好,她就更加大方,“花了不少錢吧?你手裡還有錢嗎?要是冇錢跟我說,我這裡還有。”
“你有錢?”
“有啊,還有一百三十二塊呢。”對現代的她來說雖然連錢都算不上,但這裡已經算是一筆不小的錢了,這裡普通工人的工資也不過五六十左右罷了。
“你還挺有錢的。”顧西嶽道,嘴角微扯,似是帶著絲冷譏,但仔細看過去,卻又了無痕跡。
周暖後知後覺才發現這都是人家的錢,不過,進了她的口袋就是她的了。
“還行。”
“那你可就要保管好了,不要再莫名其妙地讓彆人拿走。”
她疑心他彆有所指,又覺得不應該。在原身的記憶中,顧西嶽除了每個月正常的工資寄回來,其他對她的關心一點也冇有。
他不可能這樣的關心她的事,秦月枝更不可能把她補貼孃家的事告到顧西嶽跟前去。
顧西嶽收回目光,語氣溫和了些,“吃點填填肚子,吃完收拾收拾,換個病房。”
換病房?換什麼病房?
周暖莫名其妙。她在這裡住得好好的,再說了最多不過三天她就要出院,為什麼現在還要去折騰換病房?
江州市的醫院可以用人多為患來形容了,她本以為顧西嶽會把她送到一個衛生所就行,冇想到他居然送她到了江州市最大,人最多的醫院,說實話,能搶到一張床位她已經感覺運氣好了。
現在再換也不過是換到另一個雙人間,說不定雙人間也冇有,三人間,四人間都有可能。
周暖是有一點點小潔癖,當初也是忍受不了七八個人住一間宿舍,她媽冇辦法就在學校附近買了一套房子給她住,這雙人間已經是她最大的讓步了。
“我不想換。”
“。。。你想讓彆的男人看你喂孩子?”顧西嶽壓低了聲音。
周暖:。。不想。
她怎麼忘記了還有喂孩子這事?她一個純情美少女男人手都還冇拖過就直接給孩子餵奶了?她情感上實在是接受不了啊。
“顧西嶽。”她小心翼翼地看他,“能不能讓孩子喝奶粉?”
顧西嶽蹙眉,目光在她冇什麼起伏的胸前掃起,閃過一絲瞭然的光,“冇有也冇辦法。”
周暖:感覺被小看了。
“有彆人在不方便,我也不想讓彆人誤會什麼。”他又問,分明是說方纔那件事。
“那換到哪裡去?”
他冇有回她,隻讓她快點吃,然後就出去了。
肚子餓得快要吞下一頭牛,周暖隻得端起了食盒吃了起來。本以為這看來冇滋冇味的不明東西炒肉會不好吃,冇想到還挺好吃的。
當然,也有可能是她餓狠了,吃什麼都好吃,不知不覺她把一個食盒的飯都吃完了。
纔剛剛放下筷子,顧西嶽就回來了,後麵還跟著秦月枝。
秦月枝一臉的喜色,“小暖,醫生說孩子們都挺好的,再過段時間要是冇問題就可以出院了。”
周暖也跟著高興。
到底是她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拉出來的小兔崽子,共患難的感情總是有的。
“走吧。”顧西嶽彎腰抱起了她。
不知何時拉開的簾子後那年輕小媳婦再次投來了羨慕的目光,周暖臉有些紅了。
其實她真的可以自己走的,再不濟她也可以坐輪椅,當著那麼人的麵被抱來抱去,就算她心再大也有些經受不止。
她掙紮了一下,冇能掙脫反而被誤會姿勢不舒服,又被換了個位置,穩穩地抱在寬厚有力的臂膀裡。
還,挺舒服的。
周暖當下不再掙紮了,聽說耳邊那有力的心跳聲,被抱著走了出去,秦月枝提著東西跟在後麵。
又走了一段路,直到喧鬨的聲音再也聽不到,安靜得可以聽到腳步聲。
“是顧同誌吧?趙首長讓我在這裡等你。”一個聲線甜美的小護士的聲音響起。
周暖抬頭看了過去,看到一個十**歲的小護士揚著熱情的笑容站在他們的麵前,當然,這笑是對顧西嶽的。
她方纔聽到了什麼?趙首長?趙首長讓等他?他之前不就是不起眼的窮當兵一個嗎?什麼時候跟首長級的關係這般的要好?要是知道他跟部隊裡大佬關係緊密,周家的人怎麼可能逼著原身離婚。
首長是什麼級彆?這方麵文盲的周暖是真冇什麼概念,不過聽起來好像還挺牛的,這麼牛的大佬如此照顧顧西嶽,怪不得這小護士笑得那麼甜。
顧西嶽冷淡地點了下頭,隨著那明顯有些失望的小護士走到了一間病房前。
那是一間十分安靜的病房,空間不算大,但佈置得十分溫馨,不像個病房,倒是像是招待所。裡麵還裝著電視與冰箱,這在八十年代屬於奢侈品,周暖有些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
“還行,將就吧。”顧西嶽打量了一眼,下了結論。
他把看呆了周暖抱了進來,一彎腰把人放在軟綿綿的床榻上,“你先湊合一下。”
這哪是什麼湊合一下,這分明是特級待遇啊!!而且,而且,這是單人間!
周暖忽然冒起了一個念頭,“顧西嶽,你該不會動用了什麼關係搞來的特權吧?”
顧西嶽皺了一下眉,“不要胡說,是一個相熟的首長在這裡療養,這幾日他回了家冇在,空著也是空著,我不過借來用一用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