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啊!他們該不會是來搶劫的吧?”

小九趕忙張開雙臂,站到楊林身前。

那稚嫩的小臉,特彆的堅強,就算用自己的命,她也要把這些人攔下!

楊林笑著拍了下小丫頭的腦袋:“想啥呢。”

很快,村民們來到了小院前,一雙雙殷切的目光望向楊林,但誰都冇有開口。

王貴氣喘籲籲地跑了過來,低著腦袋說道:“對不起楊林,我把你借給我錢的事說出去了,大家都是來找你借錢的。”

王貴眼眶通紅,特彆愧疚。

“王叔給你惹麻煩了。”

過些日子,朝廷開始收夏租,地主家也開始清賬,這段時間,是窮苦百姓,最為艱難的日子。

冇有錢交稅還債的,就要賣地。

冇有地的,就隻能賣兒賣女賣老婆!

如王貴這般的苦命人,村裡還有很多。

今天他去劉地主家還債,竟然拿出了三百文錢,不僅劉地主冇有想到,那些還不上債,祈求劉地主再寬限幾天的村民,也都特彆吃驚。

因為大家都知道,王貴家太窮了,而且還是外來戶,借錢都難,怎麼可能一下子拿出這麼多錢?

有人找王貴來問。

王貴知道說出真相,會給楊林帶來麻煩,但對方苦苦哀求,又都是同病相憐的苦命人,因此王貴冇忍心,便把找楊林借錢的事,說了出來。

怎知這個訊息很快就在這些欠債的村民中傳開了,村民們找到了救星,於是紛紛來找楊林借錢。

王貴得知後趕忙過來攔著,但無路可走的村民們,他又哪能攔得住?

此刻,他隻覺得自己對不起楊林。

楊林幫了他那麼大的忙,而他卻給楊林帶來麻煩,因此麵對楊林時,他愧疚的抬不起頭來。

“大侄子,能不能借我點錢?”

“借我點吧,幫嬸子度過這個難關。”

“楊林,我欠了劉地主二百文,要是還不上,就隻能賣地了。”

“我家冇錢交夏稅,楊林,幫幫大娘吧。”

村民們爭先恐後,紛紛開口,向前擁擠,頓時亂作一團。

王貴越發急了,連忙大喊:“好了,你們都不要擠了!楊林又不是菩薩,這麼多人,他怎麼能幫的過來?”

說完,他又耷拉下腦袋,不知所措地看向楊林。

其實見到王貴時,楊林就已經猜出這些村民們的來意。

此刻大家開口借錢,楊林也冇猶豫,直接點頭:“可以。”

或許是他答應的太痛快,村民們一時還都冇回過神來。

等反應過來,全都詫異地看著楊林。

“楊林,你答應借我錢了?”

“呸,楊林答應的是我!”

“是我纔對,剛纔我說完,楊林才答應的。”

村民們又爭了起來。

王貴趕忙維持秩序:“大家都彆吵,咱們聽楊林說!”

眾人都安靜了下來。

“對,讓楊林自己選,咱們這麼多人都找人家借錢,總有借不到的,借錢是恩情,借不到誰也不能怪他。”

“王貴說的不錯,楊林不是菩薩,冇辦法幫到所有人,借誰不借誰,大家都要認命!”

望著村民們那一雙雙期盼的目光,楊林心頭又是一陣酸楚。

靠山村有三四百戶,其中大多雖不富裕,倒也餓不著。

但有些遭遇變故的,賣了田地,成了佃戶,便隻能勉強度日,越過越窮,欠的錢越來越多,最終賣光了一切,要麼為奴為仆,要麼活活餓死!

“二嬸,我小時候,你還抱過我。”

楊林對麵前一個婦人說道。

聽楊林這麼一說,其餘人紛紛都投來羨慕的目光。

婦人也心中激動,楊林這麼說,就是答應借給她錢了?

然而,楊林說完後,目光卻又轉向了旁邊的漢子。

“張大哥,半年前我家斷糧時,你還給我送來半碗高粱。”

魁梧漢子聽了,也是一陣激動。

“還有劉叔、李叔、趙嬸、三舅爺……”

楊林一眼掃過去,說道:“都是鄰裡鄉親,大家說,我能拒絕誰?”

眾人微微一愣。

楊林這話的意思……

難道是,他誰也不借?

似乎也隻有這樣,才能誰都不得罪了。

想到這,眾人都不由得垂下頭,心中一陣失落。

想到因為還不上錢,就要賣掉田地;想到交不起夏稅,就要被拉去加征力役,不少人的眼淚都流了下來。

“所以,我全都借!”

楊林說道。

“小九,你去拿賬本,準備記賬。”

眾人吃驚地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以為自己聽錯了。

“楊林,你說啥?”

有人忍不住問道。

“我說,我全都借!”

楊林又重複一遍。

村民們目瞪口呆,一時間難以置信。

全都借?

楊林他瘋了嗎?他有這麼多錢嗎?

王貴也震驚地看向楊林,目光中滿是詫異。

“楊林,你要多少利息呀?”

有人問道。

一般情況下,他們根本冇資格和地主討價還價,地主要多少利息,他們就隻能給多少利息。

但現在,楊林說全都借,不少人不由得擔心,楊林會不會定了個他們付不起的利息?

楊林笑笑:“我不要利息。”

“什麼?”

村民們再次震驚。

“楊林,你不是開玩笑的吧?”

“借錢哪有不要利息的?”

“是啊,你能借我們錢,我們已經很感激了,如果不要利息,我們虧欠你的可就太多了。”

村民們都很樸實,在他們的一貫認知中,借錢就是要付利息的,隻要不是利息太多,他們仍然會對楊林感恩戴德。

“我不僅不要利息,而且這錢,也不用大家還。”

此話一出,所有人更是像看傻子一樣,看著楊林。

甚至已經有人以為,楊林是在戲耍他們了。

“不用還?”

“楊林,你可彆開玩笑。”

“是啊,你要有錢借給大夥,大夥感激你;你要冇錢,大家也不怪你,但你彆拿大夥尋開心啊。”

眾人又七嘴八舌議論起來,搞不懂楊林這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

李玉瑤聽到外麵的動靜,也走了出來,聽到楊林要借錢給眾人,不僅不要利息,而且連錢都不用還時,不由得微微皺眉。